武當後山藏老祖,身懷至寶定真幻(7400字-求訂閱)
,簽到千年的我只想逍遙人間
崆峒山。
冬日霧氣繚繞。
而返老還童,連滅三派掌教的宗木靈終於停下了哭泣。
貞娘隱約知道了點什麼,她活這麼久,是知道先天八卦鏡的存在的。
只不過,在她看來,這東西的邪性比較大,所以並不會生出去奪取的心。
一個人能夠看到未來,能夠不停地經歷未來,未必不是一種詛咒。
就如不朽和醉生夢死一樣的詛咒。
不死,真的好么?
若一切都構建於虛假的長河上,而曾有的真實都已逝去,今後再也無法得到,僅余的不過是謊言,那麼.……又談何快樂?
所以,庄魚才會對夏極基於知道她是魔女的情況下依然道謝,而動容。
因為,每一個魔女本質上,都經歷過漫長的孤獨,都獨自活在空蕩蕩的人間。
所以,她們對未來並不感興趣.……
她們專註於扮演著各種角色,體驗著那短短數十年的歡愉。
而未來,在她們看來,這不過是另一類瘋子的世界罷了。
宗木靈獲得了先天八卦鏡,不過連那世界的門都沒還未見到。
若是見到了,
他怕是會恐懼到立刻把這先天八卦鏡碎片埋到土裡,讓它永不出世!永不見光!!
區區凡人,
何以敢改變未來?
貞娘心疼地抱著這紅髮少年,柔聲道:「爺爺,發生什麼事了?」
宗木靈猶豫了下,還是帶著恐懼道:「武當的後山……有.……有個黑衣老祖……」
貞娘吃吃地笑了起來,「早告訴爺爺不要動武當,武當後山的那東西……很不簡單呢.……」
「東西?」
宗木靈愣了愣,「難道他不是人嗎?」
「或者說……他是和你們類似的存在?」
「是活在這個世界陰影里的禁忌?」
貞娘歪著腦袋,用手指可愛地點著肉嘟嘟的臉頰,「不知道呢.……可能吧.……武當很邪門的。」
宗木靈道:「明明是名門正派,怎麼會邪門?」
貞娘笑道:「你且說說,你遇到了什麼?」
宗木靈直接把他遭遇的那小山般的黑影說了出來,從看到那黑影在樹下安靜地讀書,到化作一個虛無空洞的熾熱輪廓,到將他放在手術台上熟練地麻醉解剖.……
然後,他又講了第一次卦算時被一道星光秒殺。
貞娘聽完,垂首沉思著,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玩味,然後抬頭笑道:「讓我來幫你。」
「怎麼幫?」
貞娘神色忽然肅然,抬手點地,在地上開始凝重地繪畫……
未幾,她就匯出了一個「類似於月亮的圖案」。
這圖案給人一種從極遠極遠之處看著明月的感覺,又或者說,這圖案本身就是另一個藏匿於黑暗之中的月亮.……
玄之又玄,充滿神秘。
宗木靈從沒看過這麼簡單,卻又這麼透著某種難言詭異的「月」,他下意識地問:「這是什麼?」
貞娘笑道:「月孛。」
「月孛?」
宗木靈腦海里閃過相關信息。
月孛乃是十一曜之一,亦是十一曜之中的四虛曜之一,是一顆存在於未知中的星曜,傳說是星空深處代表著一切慾念的黑月。
貞娘道:「你再卦算一次,然後在那裡對我展示這個圖案,並且直接與卦算世界里的我講明情況,我自然會幫助你進行測試。」
這位魔女笑道:「我可以請來一些強大的力量幫你去試試武當後山的那位存在……如何?」
宗木靈愣了下:「你願意幫我?願意讓我見到你深藏的那些力量?」
貞娘笑道:「誰讓我開始信任你了呢.……畢竟,你的潛力真的很大呢……大到讓我願意為你打開一扇通往真實的門扉,否則我怎麼會告訴你月孛的圖案呢?」
宗木靈有些懷疑,可他想到自己如今的力量,再想到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這力量,便是消除了懷疑,他長舒一口氣,壓下心底的之前恐懼,強行穩住之前崩潰的情緒,道:「合作愉快。」
貞娘笑的很迷人,「合作愉快,爺爺。」 ……
雖然時間緊迫,但宗木靈還是回到隱世村落休息了兩天以調整崩潰的心態。
然後,他再度坐在了後山空谷的石台上。
天光垂落,紅髮飛揚,而這位被灌頂了血河異景的崆峒長老也恢復了自信。
勝敗乃兵家常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山外青山,樓外樓。
何必因一時的敗績而頹廢?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宗木靈仰頭,他心神已經安寧。
他今年已經八十多歲,經歷了種種事件,早已古井無波。
而之前在卦算里遇到的,也不過是一顆大點的石子罷了。
初落水時,或許驚起水花重重,但如今漣漪已經平復,他的心也平復了。
石台上,
除了他還坐著白裙的少女。
貞娘看向他,眸子里表現出敬佩的神色,她帶著驚訝和崇敬的表情道:「爺爺,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恢復了,你真是有一顆強者的心呢。」
宗木靈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眸中自信更為熾盛,然後他神色一肅道:「我要開始了。」
貞娘笑著點點頭。
宗木靈取出那崆峒從古代傳下的秘寶——先天八卦鏡碎片。
碎片懸空,
卦景一重,覆蓋他周身。
隨著他的閉眼,貞娘稍稍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
四周,是深冬再正常不過的草木凋零之景,旭日之光照人身上只讓人生出懶洋洋的感覺,好似時光都慢了悠閑了,當真是應了那句「山中無甲子,度日不知年」的詩句。
但是,貞娘的眸子里卻遠沒有悠閑,而是一種沒有任何道理的警惕……
好似在這風和日麗里,藏著某個詭譎而吃人的東西。
這東西,從門后而來。
門后是什麼?
也許是山莊.……
也許,什麼都不是。 ……
宗木靈在卦算世界里睜開眼。
這一次,他直接對卦算世界里的貞娘展示了「月孛」圖案,並且說明了真相。
貞娘即刻行動,然後聯繫上了她的搭檔。
宗木靈繼續往武當而去,貞娘緊隨他身側。
另一邊,魔也出動了。
除了魔,還有浩浩蕩蕩的三千魔徒。
卦算世界里的貞娘在確定是在卦算世界后,顯得瘋狂而肆無忌憚。
她直接勒令三千魔徒攻打武當。
這浩浩蕩蕩的三千魔徒,每一位都境界非凡。
在肉的「滋潤」下,魔徒們幾乎都是三境打底,甚至還有四境的存在.……
這些魔徒和武當山上的弟子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可以說,根本不用三千魔徒,只需三十個,就可以輕鬆地把武當給全部滅了。
三千魔徒,完全是殺雞用牛刀。
宗木靈和貞娘站在一處高台上,進行觀戰。
在他預想中,武當會很快潰不成軍,然後那黑影會被迫出手,然後被各種試探清楚底牌。
但是,他想錯了。
別說他了,
就連貞娘都沒想到之後發生的一幕。
這一幕,太過震驚,太過不合理。
是的……
三千魔徒直接屠滅了武當。
非常輕鬆,
非常順利。
而從始至終,那黑影都沒有出現。
宗木靈不敢置信,貞娘配合著他讓魔徒將整個武當搜索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這是怎麼回事?」
宗木靈愣住了。
但是,武當已滅。
他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現。
很快,時間過去.……
宗木靈退出了卦算世界。
貞娘見他睜眼,笑嘻嘻地問道:「爺爺,戰況如何?我和魔,與那位後山的怪物誰勝誰負?」
宗木靈默然無言。
貞娘覺得不對勁,問:「發生什麼了?難道我們敗了?」
宗木靈露出古怪之色道:「他沒出現.……任由武當被屠殺了都沒有出現。應該.……是怕了你們吧?」
貞娘:.……
她瞳孔緊緊縮起。
之前後山的樹妖,懸挂於霧氣的瞳孔,都毫無疑問說明了後山存在怪物。
這怪物固然可怕,若只是秒殺了宗木靈,她還不覺得有什麼。
之前魔的撤退,也不過是一種不欲掀起無端戰局的警惕罷了。
若真的開戰,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她想利用宗木靈的卦算去稱量一下那怪物。
可是,那怪物沒出現?
是真的害怕嗎?
不.……
那怪物意識到它在卦算世界中,不想被稱量,所以才沒有出現。
可是,它如何界定真實和虛幻?
貞娘第一次生出了,武當後山存在著一位真正的禁忌。
因為,禁忌的特點,就是不可稱量,不可窺視,不可知因果。
但凡在史書上留下勝敗記錄的,都差遠了。
聖人無名,
禁忌,亦無名。
她第一次真正地對武當後山的那位有了認知,
而這認知讓這位醉生夢死宮的魔女生出了某種不可知的敬畏情緒,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用遊戲的態度去面對那位了。
宗木靈卻沒想這麼多,只是長舒一口氣,道:「看來那武當的黑衣老祖也沒有多了不起,貞娘,既然卦算已經算出了結局……那麼,此番我去武當,還請你相助。
只要你和魔在,武當後山的那位黑衣老祖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他眸子里閃爍著自信的光。
然而,他註定失望了。
貞娘笑嘻嘻地道:「爺爺,抱歉呢.……無法相助哦。」
宗木靈愣了下,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貞娘沒回答,只是隨意編了個借口道:「魔是不會輕易出動的,在真實世界里就算我叫他,他也不會出來.……所以,多試試卦算,肯定能改變的。」
宗木靈愕然道:「你剛剛不是說我的潛力很大,你願意為我打開一扇通往真實的門扉么?」
貞娘笑道:「剛剛是剛剛,誰知道你的卦算會失敗呢?」
「你!!」
宗木靈暴怒。
貞娘挺起脖子,笑道:「要掐死么?」
「嗯……如果你怕麻煩,要不要我自己上吊呀?」
宗木靈:……
他神色冷了下來,冷哼一聲。
即便貞娘不幫忙,他也明白了,武當後山的那位並非不可戰勝。
而他會在一次又一次卦算里尋找到解決那位的辦法。
那位老祖又不是神,總會露出破綻的。 ……
滴溜溜.……
滴溜溜.……
一個灰色的木質陀螺正在樹樁的年輪上轉動。
給人以壓力的黑影正蹲在一邊,好奇地看著那陀螺。
這陀螺,名為真實陀螺,是「二十秘寶」之一,和金剛琢子是類似性質,屬於「一旦使用,永久綁定」的另類一次性之物,但卻沒有金剛琢子那「綁定之後,再也無法綁定其他秘寶」的苛刻要求。
真實陀螺的性質是,界定一切真實和虛幻。
界定的方式很簡單。
陀螺若是一直旋轉,那麼就是虛幻。
陀螺若是符合常理的停下,那麼就是真實。
夏極之前根本想不明白這秘寶到底為什麼能和「三十六瓣蓮」、「芥子世界」、「先天八卦鏡」等物處於同一位階。
現在,他還是不太明白。
原來他打算用這陀螺為自己再招募一個類似阿紫的手下,能夠通過吃「近二十倍修行丹」而飛速提高水平。
在知道「先天八卦鏡」是真實存在的,且別人也能使用后,他還猶豫了一下。
但在發現本該在未來沒死的白鶴道人,忽然死了,同時仙翁陰差陽錯地隨著太上來救助了老道后,他敏銳地感知到也許手持「先天八卦鏡碎片」的人距離他並沒有那麼遠。
於是,他直接使用了真實陀螺。
同時,他也會在遭遇一些不合理事情時,用這陀螺旋轉一下。
雖然他每次旋轉陀螺,陀螺都註定會停下。
但,他的這個觀念,卻可以使得無數「存在於虛幻世界里的他,在看到陀螺永久旋轉后,明白處境,然後做出對應的抉擇」。
是的。
真實陀螺,並不是為真實世界的他而準備的。
而他也永遠不會知道,在別人的虛幻世界里,那個虛幻的他會如何。
但無論如何,被稱量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
宗木靈致郁了。
那位黑衣老祖就出現了一次,之後他的每次卦算,無論如何挑釁,那位老祖都不會再出來了。
這種詭異的場景,讓他也明白了點什麼,繼而心中生出恐怖和無力的情緒。
他想來想去,決定暫時放棄挑戰武當。
至於後面怎麼走,年後再說吧。
於是,古武四家崛起的計劃暫時被擱置了。 ……
冬漸深。
白雪覆蓋了這片大陸。
所有一切都如進入了平靜和安寧。
除夕夜,張燈結綵,退卻的妖怪給了即將存活到新一年的人們以希望。
於是,爆竹聲聲除舊歲,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新桃已然換舊符。
人們歡慶著新年,期盼著來年更好。
難民們排著長隊,在分粥鋪,在臨時屋篷里暫住著……
雖說經歷著苦難,但終究還有希望。
有了希望,就可以在苦難里活下去。
而在武當以南的官道上,卻有一匹快馬在急速奔行著,馬蹄匆匆,激濺起飛雪冰屑,刺骨寒意逆流而出。
快馬上卻是一個黃衣美婦。
那美婦戴著斗笠,裹著厚袍,低垂的笠檐下是一雙充滿仇恨的眼。
這美婦在入夜時到了武當,然後遞呈拜帖。
拜帖上說是「華山掌教伊雲求見」。
玉鶴子急忙讓道童領著美婦上山。
斟茶倒水,兩人對面而坐。
伊雲開門見山,直接把崆峒派宗木靈獲得魔功傳承,之後吸幹了崑崙白鶴道人、華山陸山風、峨眉和逸師太的事說了一遍。
然後,她也把宗木靈原計劃此時此刻攻打武當,揚名立萬,卻不知為何突然中止了,而據說.……宗木靈曾經露顯出恐懼之色的事也說了一遍。
玉鶴子愣住了,他不想還有這樣的事。
他很快想到了已經去往仙地的老師,老師之前也是這般,好像忽然獲得了什麼傳承似的。
而老師和宗木靈,白鶴道人等人的共同特點是,都於今年初春去參加了山南道大將軍的宴會。
玉鶴子正理著事情的時候,
伊雲卻忽然起身,然後站到玉鶴子面前,直接跪了下來,匍匐於地。
玉鶴子大驚,急忙去扶她。
伊雲卻不起身,只道:「宗木靈定然是懼怕武當,所以才食言而肥,不敢攻打武當.……既然如此,還請武當能主持公道。」
玉鶴子沉默了很久,他道:「伊掌門先去休息吧。」
伊雲知道分寸,所以也不死纏爛打一定要現在給個說法,而是連連磕頭,攔都攔不住,然後她才起身,被武當道童帶著去廂房暫做休息了。
玉鶴子來回踱步,他身為新掌教,自然知道了許多隱秘。
譬如……
遇事不決,去後山。
玉鶴子一直猜測武當後山藏著天大的秘密。
而老道臨走前的這句話,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測。
此時,遇到這樣的事,他還是挑著燈籠,叫上三師弟,一同往後山去了。
月光下,
後山安靜無比,宛似一座蹲伏於此地的巍峨城池。
玉鶴子撫須眺望,
胖道人拄劍立於他身後,
深冬的冷風拂面而過,兩人的面容比之數年前更多幾分穩重和風霜。
玉鶴子默然地看著月光下的後山,情不自禁地就想起過去的小師弟。
小師弟最喜歡在後山玩了,喝酒釣魚觀景,後來甚至隱居在後山。
可惜小師弟死了,否則小師弟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吧?
憑藉小師弟的資質,這掌教之位由他來做其實最好不過了。
在這等亂世,他玉鶴子如何才能掌好船舵,而不讓武當這艘船翻掉呢?
玉鶴子睹物思人,雖說於黃粱一夢裡已經平復了心境,卻終究還是有一絲懷念。
他深吸一口氣,往前踏步而出,
正要揚聲說話,
忽然之間,如是福至心靈般,曾經後山的種種玄異,甚至很久之前的那種種神跡,還有這一次突然帶著師父離開的盤古,以及師父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在他腦海里閃過。
同時,小師弟臨死前留下的那一封信,那一句話在他腦海里炸開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情況.……
如果說.……
如果大膽一點猜測.……
猜測小師弟留下這封信的意思,是為了傳達後面一句話。
那麼……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無名.……無名……無名……」
玉鶴子忽然把握住了重點。
他眼睛越來越亮,卻又顯出無比激動,擔心惶恐、難以置信、不敢抱有希望等等複雜的情緒……
過去的他不敢想象,但現在……他經歷了種種事情后,腦海里終於暴發出了這最最不可能的一個可能,而偏偏這個可能若是成了真,那麼一切都可以說的通了。
譬如那盤古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師父又為什麼這麼信任他,譬如師弟為何會被妖氣吞沒等等等等……
諸多念頭在玉鶴子腦海里閃過,又被深藏。
他抬手作揖,運氣揚聲,把華山派伊雲說的話全部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他等了片刻,只聽見猴子吱吱吱地叫著,並且丟給了他一顆桃子。
玉鶴子接過桃子,然後告退。
他說話的時候,夏極自然在聽。
任何存在進入後山,夏極都會知道。
此時……
黑黢黢的孤崖上,墨色的孩童輪廓沉寂地思索著。
血河吞噬,意味著這是一個成功的食肉者;
白鶴道人,意味著這位很可能就是另一個先天八卦鏡碎片的持有者;
攻打武當,行動中止,意味著這位很可能已經在卦算世界里算過了如何攻打武當……
夏極取出真實陀螺,在面前冰冷的山石上捻了一下。
真實陀螺頓時「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沒一會兒就歪倒在一邊了。
這意味著此時為真實.……
如果陀螺沒有停下,那就意味著在虛幻的世界里,那麼.……他是不會有任何行動的。
良久,夏極這才用稚嫩的童聲,淡淡道出一句:「當滅。」 ……
二十四歲的夏極,剛剛經受了【開天經】的某種奇異反噬,而變成了幼童,十日之後才恢復。
而這一日,他再度轉動了真實陀螺,在確認真實后,他並沒有卦算,而只是了解了一下崆峒的位置,然後帶著芥子世界,坐著太上的流星,直接降臨到了崆峒村。
夏極的到來遠遠出乎了宗木靈的意料。
因為,在他的卦算里,這位恐怖的武當黑衣老祖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兒。
於是,宗木靈秒敗,昏迷了過去。
雖說宗木靈是四階五境的存在,但他繼承的血河灌頂不過只是個皮毛,根本沒有他自己想的那麼強大。
這並不是說真正的血河傳承不強,而是宗木靈很可能只是接受了這血河傳承里極度極度稀薄的一份.……
否則,地府三泉之一降臨人間,早就是浩劫般的場景了,哪裡會這般?
至於如何提升,
或許只有融合同樣繼承了血河灌頂的人,搜集到足夠多的「碎片」,才能完整。
而這樣的傳承,在夏極貨真價實的異火面前,根本就是花架子。
夏極根本沒把他當個對手,就是交差事一樣地來把武當的隱患清除了,同時準備收穫一波,將第二枚先天八卦鏡碎片收入囊中,以及再帶個與肉融合了的實驗體回去研究一番。
先天八卦鏡碎片很容易就找到了。
而就在他要準備收了宗木靈身體帶回去做研究的時候,他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刺骨陰冷氣息從遠而來。
然後……
宗木靈消失了。
再然後.……
崆峒村的人忘了宗木靈。
夏極問起時,他們只說前幾天宗長老獨自去了深山,然後就沒回來。
夏極略作思索,就明白很可能是這名叫宗木靈的人卦算太多,試圖改變太多,所以被四十人給吃了?
那麼……
他更清楚地了解四十人了。
四十人是只有被反噬者才能看到。
而若是通過一個具備生命的傀儡作為中介,那麼……四十人就不會傷害到中介之外的存在,而只會傷害直接的生命。
又或許,是盤古的骸骨阻擋了它的吞噬?
如果是這樣……
那麼,未來還是能夠改變。
此時,即便所有人都忘記了宗木靈,但他卻還記得……
夏極猜測是他沾染了四十人氣息的緣故。
事情既然完成了,他就準備直接離開崆峒村了。
為了讓蘇太上得以休息,所以他不會連續讓蘇太上請出流星。
所以,他準備步行離去。
但就在這時,一個突發事件發生了。
在村口時,一個白裙的漂亮村姑攔在了他面前,絲毫不懼怕他這一身的神秘裝扮,只是若有所思地笑笑著看向他。
村姑雙手別著,站在棵老樹下,輕聲道:「宗木靈在卦算世界里見到了一個熾熱的虛空人形輪廓,那人形輪廓吸收了一切光,甚至剝奪了人類的視線,所以.……才呈現出黑暗虛空的樣子。
而剛剛你殺死宗木靈的火,也是這樣的黑火.……
他的血河在你面前脆弱不堪。
境界對你而言,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據我所知,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火……只有一種.……」
村姑停頓了下,雙眸里閃過複雜的神色,她俏皮地歪著腦袋,盯著那古樸神秘的日月山河面具,忽地問:「夏極?」
那魁梧的身形停下腳步,看著這村邊小野花般的姑娘,溫和道:「貞娘。」
村姑:.……
旋即,她吃吃笑了起來:「真是了不起呢。」
「不過,今天我只是來打個招呼.……」
她話音未落,那身形已經從她身側經過。
貞娘頭顱猛然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往後看去,
只見那熾熱的暗金身影在荒原的盡頭化作了一個虛無的輪廓。
似乎,
他就是光明的盡頭,是扭曲的陰影。
白裙的漂亮村姑看著這背影,遠遠揮手喊著:「再見~~盤古先生~~下次見面,應該還是敵人哦。」
揮完手,她才發現身子還沒轉過來,於是自己吃吃地笑了起來。
至於宗木靈,不過是個小小的觀察樣本罷了。
觀察好了,才有助於開展第二次的宴會。
第二次,規模可會大點兒了。
除此之外,能夠重新認識一下那位可能是夏極的盤古先生,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穫呢。
遙遠的未知區域里,一雙迷人的眸子帶上了陶醉的憧憬。
那麼……
夏極先生,或者盤古先生,這一次,你是否已經可以破局了呢?
唔.……
似乎沒有必要再嘗試了。
魔徒圍山這種低級的策略,已經不適合對盤古先生這樣的人物使用了呢。
黑暗裡,那輕抿紅紙的薄唇露出了微笑,因酒醉而酡紅的雙頰之上,是貼著孔雀花鈿的額頭。
貞娘嘻嘻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