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1
這場鬧劇,周舟一手策劃的鬧劇,最終劉局被推出來做了替死鬼。凡谷木拿出來的證據只能夠證明兇手不是周舟,但是也沒有確實的證據來查證兇手是誰。
東野作為這個案件的主力調查人員,被推上了劉局的位置,現在應該只能夠叫他的名字了,劉洋。
韓栗在周舟走的時候問她,知不知道兇手是誰。
周舟反問:「我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嗎?」
韓栗是個警察,骨子裡都長著正義的味道,「如果你知道,那你說出來就可以把他們就地正法了。」
周舟輕笑,不以為意,「我問你,如果我說我知道兇手是誰,那麼你想做什麼?抓人,怎麼抓,如何抓,哪裡抓,他是誰,他是幹什麼的,你知道嗎?」
「你不是知道兇手嗎?」
「可我為什麼會告訴你呢?我又不是什麼三好市民,為了保命所以不說話,有錯嗎?」
韓栗無話可說,只能搖頭,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周舟覺得這樣的小孩子真可愛,滿心滿意的裝著正義,不知世間黑暗。
賀塵聯繫周舟:「姐,回哪裡?」
「茶舍。」周舟吐露兩個字。
回到茶舍的周舟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她面前的一幅字,是去年杏花微雨時節,周舟寫下的:人心最不可探索,唯有淺薄,但可計。
可計,是可以計算,可以計較,可以謀划。
周舟不知道她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活的如何,也不知道是對是錯,更不知道把所有人都拉進來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但是周舟知道,這路選了,她沒有回頭路可走,她亦,不會回頭。
兇手,兇手到底是誰,連周舟自己都不知道。
老楊不算個什麼正面人物,但到底也算不了多壞,畢竟上天待他也不怎麼樣。老楊和陳汣皈聯手,傳遞了很多消息,范興興碰巧就撞見了,還碰巧的和周舟認識,又碰巧的之前見過楊局幾面。
於是陳汣皈問老楊:「不怕嗎?」
「怕什麼,她知道什麼?」
「萬事小心為妙,查查吧,有問題自己解決。」
於是老楊才對范興興起了殺心。
可是哪有那麼多碰巧呢,不過是周舟使了些辦法,讓她出現得如此巧合而已,也是她讓陳汣皈多嘴一問的,但說到底她又好像什麼都沒做,只是多說了兩句話。
可范興興還是死了,這網上鋪天蓋地的她和范興興的過往,其實在周舟眼裡並不算什麼,她對范興興的算計是連著老楊一起的,這兩個都是她謀划中的兩點罷了。
至於抽少一說,周舟默認,仔細想想也算是仇殺,只是不是為了她自己罷了。
這些年周舟活著就算是撿漏,當初領了她回來的人問她有沒有什麼想做的,她說心裡有怨。於是那個人教會了周舟許多,把周舟培養得極好,幾乎是達到了和那個人舉手投足一樣的氣勢,但又有些差別,這點差別只有周舟自己知道。
不過倒是王媛媛的死有些疑惑,周舟也查過,不過後來被制止了。
周舟差不多就這樣坐了三十分鐘的樣子,一直盯著畫,直到江白燃的到來。
「收尾工作做好了?」周舟問到。
「嗯,不是什麼大問題,況且還有你在前面衝鋒陷陣。」
江白燃和周舟不同,是完全不同的做事方法,但追根究底卻又是相同的。
江白燃做事也計,但和周舟的計不同,周舟的計是唯心的,江白燃的計是唯物的,這一點從吳為的死就能看出來。
「事情快要結束了吧?」江白燃問到。
「嗯,沒有幾天了,六月二十號就要到了。喝茶嗎?」
「不了,等事情結束了,你想幹嘛?」江白燃玩弄著茶具,眼神深邃而不可見。
周舟則去取了酒,回話道:「大約就是開間書店,門口賣花,屋裡賣咖啡,前台賣文具。」
江白燃愕然,眼角抽搐:「你確定你是開的書店?」
周舟嘗了口小酒,眯了眯眼,「怎麼就不是書店?書給我自己看,東西賣給別人,賺了錢,買更多的書。」
「不如開間雜貨鋪,樓上騰個空間出來。」江白燃咂舌。
「不太行,」周舟淺笑,「那樣的話沒有看書的意境,況且我看書咖啡也是要喝的,文具也是要用的,左右不過是方便了自己。」
「你倒是想得美。」江白燃翻了個白眼。
周舟笑得有些開懷了:「我想得自然是美的,」猛地頓了一口氣,又接著說,「畢竟那時候他也說了。」
杯子驚落在地,幸有蒲團,軟墊,未碎。
「別多想,你做的事情,他是沒資格怪你的。」周舟見江白燃情緒不對,勸慰他。
江白燃自嘲的笑起來,「算了,我做就做了,管他會怎麼想,反正再見他都是百八十年後的事情了。」
「喝酒,好酒。」周舟遞給江白燃一杯,笑得有些耀眼,「那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我,想找個地方。」江白燃一飲而盡,混著酒喝下去的,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周舟不知道,門外偷看偷聽的賀塵,林一染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周舟喝得盡興,索性打破砂鍋般的追問,明知江白燃答不出來,但心地隱隱希望他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什麼地方?」
「大約就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門外的兩個人聽得大眼瞪小眼,互相示意。
賀塵眨巴了眼睛:你聽懂沒有?
林一染搖頭,默默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備忘錄,先記著待會兒查。
兩人帶著八卦回到了另外一件房,迎面而來的就是莫雙清,嘰嘰喳喳。
「快說說,你們聽到了什麼?快說快說!!!」
賀塵一把刨開她的狗頭,故作深沉的走到司獄身邊問:「你想不想知道啊~」說話的語氣是要多賤就有多賤。
可司獄一臉無情的說:「我不問,但你自己憋不住。」跟剛才賀塵刨開莫雙清的頭一樣的刨法,無情中還帶著嫌棄,拋開了在自己屏幕前晃悠的腦門。
賀塵感覺遭受到了恥辱,論地位他可是在司獄之上的人。又坐起來仔細的看了司獄好久,直到看見司獄後頸脖子的一塊疤,賀塵認命的想了想,大約是自己欠他的。
但好歹在場的其他人是不敢這麼對賀塵的,賀塵看了一圈下來發現居然,居然僅僅只有林一染和莫雙清兩個人他覺得是他可以招呼得動的,江慕年雖說地位最小,但是是跟著史禹辰出來的人,腦袋瓜子里裝得全都是些什麼規矩,賀塵要是敢仗著這件事情拉攏江慕年過來聽八卦,賀塵一絲一毫都不敢懷疑下一秒姐就會到達戰場,提前結束他的使命和命。
最後的最後賀塵一咬牙,叫了林一染,兩人明明是見證者結果卻表演起了雙簧。
賀塵道:「你說剛才那人是誰啊,姐居然和他有說有笑的。」
林一染接:「哎就是,我還就沒見過姐笑得這麼開心的時候。」
舉目望去,四下皆無反應,唯一給面子的就是莫雙清了,聽得蠻認真的,想得也很認真。
賀塵覺得這戲唱不下去了,乾脆放棄仰頭平躺,摸出手機,當著江慕年的面,點開了K歌軟體,江慕年扶額,嘆氣,最後認命的拿起自己的手機給賀塵轉發了一個文件。
有什麼東西能破壞江慕年的規矩,那大約除了姐的直接命令,就只剩下賀塵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歌聲了。
賀塵得意的點開文件,順帶還在林一染眼前炫耀了一番,林一染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不氣不氣,下個月讓他自己喝西北風去。
「江白燃,吳為案主使人,執行者···」賀塵看到這裡直接沒忍住爆了粗口,前面都是江白燃的一些簡單個人介紹,什麼公司,擁有多少房產啊,什麼知名現代美術家,賀塵對這些沒有絲毫興趣,直到看到了這一行字。
就連司獄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又仔細想了想,似乎又想出點眉頭,朝著江慕年望去,江慕年示意性的點了點頭,肯定了司獄的想法。
這一幕被賀塵抓到,抱著司獄的大腿,「你變了,你現在都會有自己的秘密了,你難道一點點都不顧我們倆的過命兄弟情了嗎?」
司獄被煩到不行,又拗不過賀塵,但是每次賀塵都用同一個招數來威脅司獄,司獄覺得要小小的報復一下:「你想想每年六月二十號。」
賀塵拿到提示,仔細回想起來,每年六月二十號,姐都要到這個地方來,說是祭拜故人。
賀塵沒想到,偷偷摸摸的又打算蹭到司獄身邊,還沒來得及,就聽見司獄的聲音響起:「你在敢來剛才的招數,我就讓你明天去醫院聽故事。」
賀塵挪動的屁股停了下來,然後就一直望著司獄,眼神直勾勾,就像要飯吃的二哈,司獄覺得這人上輩子一定是狗。
他祖上可能跟二郎神頗有些淵源,「姐從來都是一個人去,但每次回來都會帶一大堆禮物,姐每次都說是別人送的。」
賀塵還沒來得及想太多,門就被打開了,所有的人都在干著自己的事,只有賀塵一個人躺在中間,行為舉止十分丟人。
門口赫然站著的就是江白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