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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今夜,  特級咒物宿儺手指被靈異社的學生揭開了脆弱的封印。

  不祥的力量封鎖了整座學校,也引來了無數想要吞噬宿儺咒力的詛咒。

  在這座群魔亂舞的魔窟中,不僅參與試膽的學生被詛咒襲擊昏迷不醒,  一同幫忙的虎杖悠仁還為了保護被詛咒重創的自己,  鋌而走險吞下了宿儺的手指。

  然後感覺到他重傷的你,也因為強行打開通道,落了個慘遭反噬的下場。

  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錯。

  要不是他作為咒術師實力不濟,誰都不會受到傷害。

  「……」

  當五條悟問及時態始末時,作為主負責人的伏黑臉色十分沉重。

  他斟酌了一會兒語句,  將情況簡單地說給了五條悟:

  「任務失敗,  手指被虎杖悠仁吃下去了……但他現在好像壓制住宿儺,  重新獲得了身體的使用權。」

  不僅如此,當五條悟嬉皮笑臉喊出「媽媽」兩個字后,  來自虎杖那種「天啊,  媽媽?這是媽媽么?」的豆豆眼困惑注視,則令惠感到了另一種沉重。

  青春期男高中生那薄薄的臉皮,因為窘迫覆上了一層薄紅。

  他一邊震聲糾正五條悟的措辭說著「養母!是養母!」,  一邊伸手將你從五條悟手裡扶了過去。

  「媽媽」二字同樣傷你不輕,  好不容易恢復平衡的你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你感激地看了看維護你名譽的惠,便用焦灼的視線鎖定了五條悟的後背。

  天知道這個隨心所欲的男人還能給你惹出什麼麻煩。

  各種不好的猜測讓你心裡又驚又怕。

  好在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迹」完全轉移了五條悟的注意力。

  他像見到什麼新奇玩具一樣,  主動放棄了和惠的日常鬥嘴,轉而一個跨步湊到虎杖悠仁的跟前,  隔著眼罩認真地端詳他,詢問說

  「真的假的?吃了那東西還能保持意識?」

  「難怪她會嚇成那樣,  原來宿儺在你身體里啊。」

  虎杖遠遠地看了你一眼,  以失落的聲音道出歉意:「抱歉……之前沒控制住嚇到她了。但真的,  現在是我在使用身體。」

  為了證明自己的無害,  他主動抬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肯定的回復再度加深了五條悟臉上的笑意:

  「嗯——真有趣啊,你可以跟你身體里那位對換么?十秒就行。」

  他以手指摩挲下巴,露出了一副好商量的表情,安慰虎杖說:

  「而且我覺得你不用特地道歉哦。嚇到她的是那個糟糕的壞男人,又不是你對吧,哈哈。」

  「好了!倒計時開始!就讓我跟嚇哭我家小孩的混蛋好好聊聊吧。」

  輕佻話語里充滿了對兩面宿儺的針對。

  雖然說話非常隨便,但就行動而言五條悟是站在你這邊的。

  「別擔心,我可是最強。」

  當不祥的咒力再度降臨人世,銀髮的青年像個沒事人那樣轉過身體,對你豎起了拇指。

  七十年心驚膽戰的相處回憶。將兩面宿儺塑造成了你心裡最強大的存在。

  你是他溫馴的小羊,是他忠誠的巫女,是他可以隨心所欲對待的物件,為了能在他手上多存活一段時間,習慣性地將他的一言一行作為最高指示,也藉此享有了除了他再無人能威脅你的優待。

  當周圍有他人對宿儺出言不遜時,你總會第一時間對他投以驚恐不解的視線。

  然後為了避免宿儺的怒氣波及到自己,早早站到里梅背後,第一時間表示忠心劃清界限,明哲保身——

  【怎麼會有人傻到主動挑釁兩面宿儺呢?】

  他是無所不能的凶神。

  每一次浴血而歸都將帶來勝利。所以就算被「天」集合眾人討伐,你也由於某些可能性等了他三天。

  他是智多近妖的詛咒師。

  即便遭到圍剿封印,也能留下作為後手的魂器,將它交到你的掌中,所以你百年來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復活。

  如今年輕的禪院當家燃燒生命僅能毀掉宿儺一根手指。

  你要全力承受契約反噬才能重新獲得宿儺的歡心。

  但五條悟的強大將你的憂慮為了多餘,也打算了你心底那個「戰無不勝」的印象——

  燃起一切的黑火、撕裂血肉的利爪、粉碎筋骨的拳頭。

  那些可怕的攻擊招數盡數被「六眼」的術士以虛空隔絕。

  五條悟巧妙地閃避了宿儺的攻擊,單純用物理攻擊便在宿儺的臉上留下了傷痕,輕快地感嘆說:

  「讓我耍會兒帥吧。」

  那是一種單方面戲弄對手的打法。

  此時此刻,你應該以憧憬與信賴的目光緊盯五條不放。

  通過欣賞他的英姿,將自己從對宿儺的畏懼情緒中解放,以新的認知制定未來的行動方案,選擇更為合適的對象……

  但你怎麼都無法從那個被漆黑咒紋包覆的身影上移開視線。野獸般充滿爆發力的窄腰與空中扭轉,鼓脹的肌肉積蓄驚人的力量。

  「……你管那種女人叫做你家小孩?」

  「真讓人噁心,咒術師。」

  兩面宿儺又說了這樣的討人厭的話。

  所以剛剛他被皺著眉頭的五條悟抓住了手腕,咒術師的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向了他的臉側。

  堅硬的骨節擦過宿儺的眼睛,他眼瞼下的皮膚被呼嘯的拳風划傷,滲出細密的血珠,同側的兩隻眼眸因此生理性地微微眯起。

  而殷紅的鮮血自帶著暴虐笑意的嘴角淌了出來,沿著下巴的曲線,落於胸膛,滴滴答答。

  強大的慣性令宿儺寬厚的後背撞上天台邊緣的欄杆。金屬扭曲的哀鳴與肌肉碰撞的鈍響互相交織。

  四濺的磚石在蜜色的皮膚上擦出無數細小的傷痕。

  你的那位大人他在流血、他在受傷。

  明明應該覺得他狼狽又沒用。

  但視野中的紅色卻以強硬而不講道理的方式惑住了你的心靈。

  那是一種讓人心頭髮燙,鮮紅的、濕潤而滴淌的感覺……

  無法理解,只覺得糟糕。

  太奇怪了。

  應該沒有人看你吧?

  你小心翼翼地用手指遮住了面上的表情。

  現在你和兩面宿儺都是五條悟的「階下囚」了。

  ……

  可以隨時喚出宿儺,並在規定時間的「十秒」后重新接管身體,虎杖悠仁這種作為「容器」的強大潛力激起了五條悟的興趣。

  在如何處置「容器」的問題上,他笑眯眯地諮詢了伏黑的意見。

  按照咒術規定,被特級咒物附身的人本當處以極刑。

  對於無惡不作的兩面宿儺,作為咒術師的惠能狠下心來,為了避免傷亡進一步擴大,不惜以犧牲生命的方式消減被宿儺控制的虎杖完成任務。

  但作為一個企圖拯救他人性命的好孩子,在發現虎杖有潛力反壓宿儺后,惠選擇了個人私情:

  「我不想他死,請想想辦法幫助虎杖。」

  五條悟本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咒術師,總抱怨你「溺愛」伏黑惠的他才是那個真正最喜歡考慮弟子心情的笨蛋。

  果然他「哈哈」笑了兩聲,就答應了惠嚴重違規的請求。

  作為詛咒且和宿儺有所關聯,為了保持立場一直沉默不語的你,在這一刻終於等到了機會,可以借著惠的意願提出自己的建議,同五條悟商量說:

  「這是惠的願望么?」

  「如果擔心宿儺奪走他的身體濫殺無辜的話。」

  「我也有個辦法可以幫忙……比如用酒穩定他的狀態。」

  「而且我真的很害怕意外發生,就讓我幫幫忙吧。」

  你局促地絞著手指,可憐巴巴地望著眼前的青年,企圖用眼神傳達對惠的愛護以及心中的不安。

  ——就讓讓你吧。

  介於你之前為了保護惠甘願承受反噬痛苦的舉動,加上十年來安分守己的過往,五條悟並沒有懷疑你行為的動機。

  他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吐槽了一句「你又來」,把昏迷的虎杖交到了你的手上。

  「太好了,給我三分鐘就好了。」

  你本來就是個擅長隱藏自己存在的咒靈。

  在你弱小時期,那層掩面黑紗便獲得了令奈落尋覓一個月,才在戰場邊緣發現「覓食」的你的輝煌戰績。

  而獲得作為特級咒具,那個混淆認知的手鐲后,十年內,你通過不斷利用咒力侵蝕其中結構的方式,使這個小把戲得到了進一步的進化。

  將十年來的侵蝕作為一次性使用的道具。

  就算在五條悟的眼皮底下,你也攢到了可以實施自己的計劃的三分鐘。

  【簡直要笑出來了。】

  ……

  這是用來「做壞事」的三分鐘。

  奇異的驅使著你以手指撫摸少年寧靜的眉眼,愛憐地摩挲他眼瞼下細小的傷口,以及微微顫動的複眼的眼皮。

  「宿儺、宿儺、宿儺……」

  在你將宿儺給予你的咒力送回虎杖體內,並輕聲呼喚他的名字后,他有了轉醒的跡象。

  但果然,就像虎杖說的那樣,只有一根手指的宿儺並不能直接控制□□。

  ——不過是徒勞的掙扎罷了。

  確定了這點后,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你立刻將含著「口嚼酒」的嘴唇貼上了他誘人的薄唇,以舌頭撬開他的牙冠,將清冽的酒液渡了過去。

  將纖細的手指埋入他肉粉色的發間,貪婪地摟住他寬厚的肩胛,你承受著昏睡中的少年全部的重量,如是同他緊密相貼。

  四魂之玉失效的百年後,你再次向「詛咒之王」獻上了自己的願望。

  被藏在層層黑紗之下,這是如「偷情」一般的親吻。

  針對靈魂的術式在釋放詛咒的同時,也誘發了宿儺的反抗。

  漆黑的咒紋覆上了虎杖悠仁的面龐,猩紅的眼眸牢牢地將你鎖入視線。

  但奇妙的是兩面宿儺卻因為「虛弱」允許了你的觸碰。

  話語、動作均可以用來騙人,愚笨的腦子也亂成漿糊,根本理不清思緒。

  但深切的願望卻會藏在你製成的酒里。

  你想同渾身是傷的暴君討要一個滾燙的吻:

  「這可是你所有咒力做成的酒吧,全部給我?」

  「不去諂媚地討好那個咒術師,而是選擇跟我做這種事?」

  「雖然一直知道你的性格,但也不得不感慨真是個強欲的女人。」

  他以手臂扣住你的腰肢,將你往他身上提了一提,毫不客氣地吞下了所有的酒液,熱情地加深了這次親吻,自喉間爆發出一陣愉快的大笑。

  「因為我要保護大人您啊。」

  「請不要這麼責怪我……」

  這可是惠的願望。

  而且頭一回看到宿儺因為力量不全變成這樣,你沒有道理不去「保護」他吧?

  你無辜地看了宿儺一眼。

  為了證明自己的真心毫不作假,你趁他說話的功夫溫馴地垂下頭顱,宛若舔舐岩鹽的羊羔,自下而上地為他含去了唇角的血漬。

  好甜。

  甜的味道從舌尖直衝腦上,讓意識同味蕾一併融化了。

  用嘴喂酒實在不是個明智的舉動。

  酒精麻痹了你的神經,也將你糟糕的本心暴露無遺。

  在觸及宿儺下唇傷口時,撒嬌的舔。舐變成了惡劣的輕咬,在將一切弄得亂七八糟后最終化為了貪婪的吮。吸。

  ——你就是喜歡他這些鮮艷的傷口。

  你還想要更多。

  這樣的舉動引來了宿儺的一聲低笑:

  「瞧瞧你這得意洋洋的樣子……」

  似乎是為了報復你那大不敬的索取,再次俯首時,宿儺用尖銳的虎齒刺破了你的嘴唇,

  百年後於現世的第一個深吻因酒而起。

  帶著血腥與疼痛的歡愉,像是想要將你吞入腹中那般,在再度沉睡之前糾纏不放,不斷探向深處。

  滴滴答答。

  你的血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滴滴答答。

  尚未來得及吞咽的殷紅自你的唇角滑落,落入了敞開的衣領,撫過胸口的起伏,滑向小腹的位置,最終隱沒於靈核深處。

  雖不知效力如何,但名為「愛情」的詛咒就此結成血契。

  漆黑的太陽在你的懷抱里了。

  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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