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

  顧謹亦逐漸適應了在謝家的生活。,

  人的適應力都是強大的,他像一棵無根的樹,從G6星搬來了白帝星,本來以為會水土不服,但這裡四季分明,陽光充足,他居然也就安然紮下根來。,

  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他跟謝淮舟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

  雖然他們只是表面伴侶,但兩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又睡在一張床上,朝夕相處,親密擁抱,想完全不熟悉幾乎是不可能的。,

  何況他並不討厭謝淮舟。,

  所以最開始他們還涇渭分明地睡在床的兩側,到後來中間的界限卻慢慢模糊起來。,

  他們偶爾還會聊到楚小年的學業。,

  楚小年已經上了幼兒園,進的班是謝淮舟特地篩選過的,同學們幾乎都是跟謝家交好的家族,謝淮舟甚至為了這個沒有血緣的「繼子」,親自上門拜訪,以至於圈內對顧謹亦的好奇更甚。,

  謝淮舟結婚的消息在圈內已經不算秘密,但他把顧謹亦藏得很緊,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如今看謝淮舟對這個繼子這麼上心,不少人都在背後偷偷討論,說這位新上任的謝夫人倒是好手段,居然能把謝淮舟攏得死心塌地,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心機深沉的美人。,

  傳聞里心機深沉的「謝夫人」一點不知道自己的風評歪成了什麼樣,他正在跟謝淮舟聊自己新找的工作。,

  他剛哄睡了楚小年,又順手給謝淮舟削了個水果盤。他照顧小朋友成了習慣,水果盤還擺成小天鵝的造型。,

  謝淮舟看得神色微妙,卻什麼也沒說。,

  「我找了個畫室助教的工作,就在賽林商業街上,是個獨立工作室,工作比較輕鬆,隨時能請假。」顧謹亦說道,他找這個工作也是考慮到謝淮舟身體情況,如果謝淮舟需要他出差陪同,他能立刻就跟著走。,

  「那挺好的。」謝淮舟也沒意見。,

  他本來想給顧謹亦安排工作,乾脆就在謝氏大樓里上班,但謝柯提醒他說這樣不好,會讓顧謹亦覺得自己完全被他控制,他只能又壓下了這個想法。,

  現在顧謹亦工作的地方他也暗自調查過,在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上,競爭性不強,學生們大多是來學個愛好,工作環境還算不錯。,

  顧謹亦聽到謝淮舟不反對,心裡有點高興,他把水果盤遞給謝淮舟,自己卻拆了個小蛋糕。,

  他一向愛吃甜食,謝淮舟看他一眼,帶著取笑意味說了一句:「當心蛀牙。」,

  顧謹亦一點都不在意,他牙口好得很,這麼多年都沒出過問題。,

  謝淮舟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一件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個堂弟叫謝柯?」,

  顧謹亦對謝家的親戚不熟,但謝柯卻是知道的,因為謝淮舟隔三差五會接到這人的來電,兩個人看著感情還不錯。,

  「知道,在你公司工作的那個?」顧謹亦問。,

  謝淮舟點頭:「就是他,一直鬧著要見見你,你要是願意,下個禮拜就約他吃個便飯。」,

  「想見我?」顧謹亦有點不明白,「為什麼?」,

  謝淮舟面無表情地吃水果:「因為那傻子非要見見他堂嫂長什麼樣。」,

  天天在他旁邊吵,鬧得他耳根子都不能清靜。,

  「那,謝柯知道我們真正的關係嗎?」顧謹亦有點遲疑地問,他不知道自己是要以什麼身份出席,「他知道你生病的事情嗎?」,

  謝淮舟神色更淡了,他很不喜歡顧謹亦總跟他恪守距離,現在這樣的親近對他來說,還是太淺了。,

  「知道,我生病的時候謝柯一直在幫我聯繫醫生,他也知道我們婚約的內容。」謝淮舟想了想,還是幫謝柯說了幾句好話,「謝柯就是吵了點,玩心重,人還不錯,他跟我算是從小長大的,是可以信任的。」,

  整個謝家他都不怎麼看得上,也只有謝柯這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堂弟,算是被他另眼相待。,

  顧謹亦也沒再拒絕:「那你們約時間,我都可以。」, .

  ,

  跟謝柯約好的吃飯時間在這周日。,

  顧謹亦這幾天都按時去工作室上班,他雖然是新來的助教,但是畢業於名校,人又好看溫柔,很快就受到了學生的喜歡,畫室里此起彼伏地喊「顧助教」,尤其是幾個毛頭alpha,仗著年紀小,總想粘著他。,

  連顧謹亦的同事都打趣他,說自從顧謹亦來了以後,畫室的到課率都變高。,

  顧謹亦只是笑,轉頭就禍水東引,「我看未必,明明是沖著顏老師來的。」,

  他說的顏老師也是畫室的老師,叫顏里安,據說是白帝星藝術學院的高材生,幫忙來兼職的,他是個長相英俊的alpha,性格開朗,在學生里人氣很高。,

  顏里安也沒謙虛,畫室不能抽煙,他就叼了個煙在嘴裡過乾癮,眉宇間有種年輕人的張揚不馴:「畫室現在起碼有一半是沖著我報名的,但以後可不好說,昨天還有兩個alpha高中生來問顧助教課表。」,

  不過被他敷衍走了。,

  同事們就一起笑起來。,

  他們這個畫室沒有很重的商業性,是某個富家子開來打發時間的,福利也好,同事間關係自然不錯。現在是休息時間,一群人幹什麼的都有,吃零食的,聊八卦的,看視頻的。,

  顧謹亦因為是新來的,所以被問得最多。,

  當聽到他已經結婚了,還有孩子的時候,在場的兩個beta小姑娘都發出了哀嚎。,

  「我就知道,」名叫李繡的女生憤憤不平道,「好男人果然早就被別人撈走了。」,

  另一個beta跟她是多年好友,叫吳姍,也捂著心口裝作受了情傷。,

  「顧助教,你知道什麼叫英年早婚嗎,你怎麼就不等等我,」吳珊幽怨地看他,「我這麼一個優質beta單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這樣的ega啊。」,

  顧謹亦忍不住笑出來,他知道吳珊和李綉是故意誇張,但是兩個小姑娘表演到位,看得人忍俊不禁。,

  顏里安嗤笑一聲:「我這個年輕英俊的alpha不也單著,你們急什麼?」,

  吳珊跟李綉更幽怨了,這踏馬是一個情況嗎,追你的人都能排出三條街了,休想混進我們單身狗的隊伍。,

  其他人也樂顛樂顛看熱鬧,順勢聊起了八卦,從工作室老闆去年剛離婚聊到隔壁蛋糕房老闆又二婚了。,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是誰打開了懸浮屏,裡面居然傳出了謝淮舟的聲音。,

  顧謹亦不由停下了聊天,轉頭看過去。,

  視頻中是關於謝淮舟出席會議的最新採訪,謝氏集團給帝國學院提供了一批最新產品,謝淮舟跟校長一起接受了記者提問。,

  視頻里的謝淮舟跟在家很不一樣,像極了顧謹亦在楚家第一次見到他時候的樣子,冷若霜雪,好像天生就缺少情感神經,跟旁邊笑得老奸巨猾的校長成了鮮明反比。,

  記者們本來也沒準備多去招惹謝淮舟,畢竟這位謝家主是出了名的不配合,問多了也是自找沒趣。,

  可是謝淮舟手上的戒指實在太耀眼了,在鴿血紅的權戒旁邊,那枚流金石的戒指熠熠生輝,實在是很難讓人忽視。,

  最終一個記者搶到了提問機會,大聲且不怕死地問謝淮舟:「謝先生,聽說您結婚了,請問有這事嗎?」,

  謝淮舟的視線落在了這個膽大包天的記者身上,雖然他還什麼也沒說,但這記者已經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背脊一陣冰涼。,

  但出乎預料的,謝淮舟居然點了頭。,

  「我確實已婚。」謝淮舟的聲音不高不低,咬字清楚,輕鬆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這一下子像是捅了馬蜂窩,記者們瘋了一樣想提問。,

  「謝先生,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謝先生,他是ega還是beta,請問您為什麼不對外公開呢!」,

  「你們舉辦婚禮了嗎,還是秘密結婚?!謝先生請你回答一下!」,

  ……,

  但不管其他人再問什麼,謝淮舟都只有四個字。,

  「無可奉告。」,

  他沒有再回答一句私人問題,轉而跟校長一起介紹謝家捐贈的這批新產品。,

  滿場記者只能含恨開始記錄,同時心裡暗暗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把這位「也要」挖出來。, .

  ,

  鏡頭外的人也被謝淮舟這一出承認給弄懵了。,

  卧槽,前陣子還有人說謝家主這麼多年都孤家寡人,怕是要成為帝國第一個孤獨終老的頂級A,怎麼現在突然就變成已婚人士?,

  幾個beta和ega在短暫的震驚以後就陷入了熱烈討論。但還好在場的人沒什麼謝淮舟死忠粉,大家也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這麼一提。,

  只有顧謹亦,一聲不吭地縮在角落,默默把手上的戒指轉了個面——誰能想到「謝夫人」就坐在現場聽八卦呢?,

  但他手上這個戒指還是很快被人想起來了。,

  他旁邊的ega突然問他:「唉,顧助教,你這個戒指跟剛才謝淮舟手上的好像唉,同款嗎?」,

  顧?前指揮系?謹亦充分發揮了他在學校時臨危不亂的演技。,

  「不算同款,謝先生那個是流金石,我這個是仿照的米迦石,只是看著像,價格差遠了,」他臉不紅心不跳地微笑,「我是在路邊珠寶店隨便買的,據說是仿古董造型。」,

  年輕單純的ega立馬信了:「這樣啊,我就說嘛,謝先生那個應該就是原版。」,

  大家也沒放在心上,又開始熱熱鬧鬧分零食,讓顧謹亦也來挑。,

  只有顏里安,叼著沒有點燃的煙,看了看視頻中的謝淮舟,又看了看笑著說話的顧謹亦,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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