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凡渡來了
凡渡只不過是被玻璃碎片割破了手指,流了幾滴血罷了,幾滴血能有多少信息素?
但是謝故卻受不了了,他的身體就彷彿是乾裂的土地,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著雨露的滋潤,他的後頸腺體在尖銳的刺痛著,想要被牙齒徹底貫穿,被注入熟悉而強大的信息素。
他的身體就如同爛泥一樣根本就站不起來,更遑論自救,他只能用盡全力呼喚著,「小凡……小凡……」
謝小凡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有點慌神,他跌跌撞撞的跑過來,試圖把謝故攙扶起來,「爸……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爸……」
謝故動了動嘴唇,聲音非常小,「抑製劑……」
謝小凡愣了一下,湊近他的嘴唇,「什麼?」
「抑製劑……」
謝小凡費力地辨識著謝故嘴裡的字句,片刻之後他終於聽懂了,趕緊站起來從電視櫃的下面抽屜里拿出了一針抑製劑。
謝故咬緊牙關,接過抑製劑,毫不猶豫地將抑製劑扎入了自己的脖頸。
隨著藥水的注入,他的臉上漸漸有了點血色,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點,「再拿。」
「不行啊!」謝小凡要跟他急眼了,「爸!這已經是最大劑量了!」
「再拿……」謝故渾身都是汗水,他用一雙水光瀲灧的眼眸看向了謝小凡,「聽話……」
謝小凡根本不敢,哭著搖頭,「爸……真的不行了……不可以……」
謝故閉了閉眼,只能自己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前去電視櫃的抽屜里取抑製劑。
謝小凡撲上來,和他爭搶著抑製劑,「爸!!!不可以了!!!不行!!!」
謝故還陷在發情的狀態之中,根本就沒有力氣,但畢竟是一個成年人,一時之間和謝小凡僵持了下來,誰也掙脫不了誰,卻也誰都不能讓對方服軟。
謝小凡已經是初中生了,上過保育班,也上過生理健康課,看到謝故此時此刻的模樣,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要對凡渡低頭,「爸……我求你了……要不然讓那個狗男人回來……讓他暫時標記你……」
謝故在聽到「讓凡渡回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呆愣了一下,而就是這麼短短几秒鐘,給了謝小凡奪走他手中抑製劑的機會。
「爸……」謝小凡滿臉是淚地看著他,「你才三十歲,你就已經注射最大劑量的抑製劑了……遲早有一天……抑製劑對你會徹底失效……」
謝故當然知道這一點,對於曾經被注射過大量催/情/葯的他來說,每年的發情期都是一場煎熬。
他的生理功能已經被徹底破壞殆盡,發情期比常人來的更加洶湧澎湃,情潮幾乎衝擊掉了他所有的理智,那個時候的他,只知道交配這一件事情。
然而十年來,他根本就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關係。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固守著什麼,但就是……排斥。
他寧願自己被情潮折磨到奄奄一息,寧願注射大量的抑製劑,寧願撕心裂肺地大吼……
抑製劑的藥量一年比一年大,甚至於到現在的國家規定的最大藥量,然而縱使是這樣,仍然是不行。
在發情期最煎熬的時候,謝故曾一口氣給自己注射了五支抑製劑,甚至被當場送入了醫院急救。
謝小凡已經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對凡渡的敵意比不過對自己爸爸的深愛,「爸……我現在去找那個狗男人……」
「別……」謝故下意識地叫住他,「別去……」
他根本不知道,凡渡回來了,自己會做什麼。
他的理智就在崩塌的一線間。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剋制住自己對凡渡的洶湧愛意。
如果他回來了……
暫時標記了自己……
謝故光是想一想就受不了。
那他可能真的會放下自己的所有廉恥,不要臉的勾引凡渡,就彷彿是發情的母狗一樣求他上了自己。
謝故不想要這樣。
他不願意讓凡渡看到這麼難堪的自己。
就這麼保持住,在彼此心裡最好的模樣吧。
「別去……」謝故又重複了一遍,不知道是在說服謝小凡,還是說服他自己。
謝小凡只能不去,但他也不允許謝故繼續糟蹋自己的身體,「那爸……我們去醫院……你不允許再注射抑製劑了……」
「不去……」謝故閉了閉眼,感覺到疲憊至極,此時此刻的他哪裡都不想去,「我睡一覺……」
「爸……」謝小凡不放心他,他沒有分化,卻能聞到謝故身上的信息素,可見這個時候謝故的信息素有多濃烈,「你……」
「我沒事……」謝故拖著自己的身體去卧室,「又不是第一次了……」
又不是第一次被迫發情。
謝故已經能夠應對這種情況,只要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拚命逼迫自己入睡,不要去想凡渡,不要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
然而他做不到。
凡渡就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謝故再一次把手機拿起來,點開了微信,視線停留在凡渡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上。
人間渡口:「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為你開機。」
謝故看著凌晨兩點的時間,忽然有了試一試的衝動。
但是他緊接著就否定了自己,苦笑了一聲,都三十的人了,怎麼還像一個小孩子。
謝故熬過了一夜,發情的癥狀終於在抑製劑的作用下消退下去,他起來給謝小凡糊弄了一頓早飯,就匆匆趕去工作室。
然而他今天腦子不知道是怎麼了,開始抽風,竟然不走老路,走了市中心的商業街。
他看著路邊的一家家奢侈品品牌,忽然有了進去逛一逛的衝動。
謝故想起了凡渡臉上戴著的眼鏡,總垂著一條眼鏡鏈,讓他看上去知性又斯文,掩蓋著流氓的內心。
他想給凡渡買一條眼鏡鏈。
私人的原因是因為凡渡每一次用眼鏡的時候都會看到這條眼鏡鏈,就會想起他。
而表面上的原因則是……凡渡幫忙找到了謝小凡,謝故需要感謝他一下。
懷揣著這樣的理由,謝故走進了一家,他從來都不會走進的奢侈品店鋪。
櫃姐都是人精,一看他的打扮就知道他的祖宗八代,對謝故沒什麼熱情,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話。
謝故看著櫃檯上面,展覽出來的眼鏡下面垂著一條條閃爍著珠寶光澤的眼鏡鏈,每一條他都很心動,覺得和凡渡很搭配,可偏偏沒有價錢標籤,讓他不知道自己買不買的起。
謝故讓櫃姐拿出來了幾條眼鏡鏈比對了一下, 最後指著一條海藍寶18K金的眼鏡鏈,「麻煩問一下,這一條……多少錢?」
櫃姐掃了一眼,「十萬八。」
謝故的膝蓋差點軟了。
他斟酌著用詞,看向了櫃姐,「那……有沒有稍微便宜一點的?」
櫃姐磨著自己的指甲,「看你想要什麼價位的吧,但是我們店裡沒有便宜貨。」
這態度讓謝故不舒服,他皺了皺眉,「那……一萬塊的有么?」
「一萬?」櫃姐宛若受了什麼奇恥大辱,「就有一萬塊就敢來到我們店?」
謝故終於按耐不住了,「你的態度能好一點么?」
櫃姐直接出言諷刺,「你還想要我什麼態度?」
謝故受不了了,他沉重地嘆息一口氣,不是第一次被人歧視窮,但是這樣直白的嫌棄,卻深深刺痛著他。
他剛想要告辭,這個時候就聽櫃姐喊起來了,「等等!」
謝故回頭看著她,「我不買還不行了么?」
「丟東西了。」櫃姐指著櫃檯上的一條眼鏡鏈,「這上面的寶石沒有了。」
謝故覺得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我根本就沒有碰!」
他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碰,這隻不過是櫃姐殺窮的手段罷了。
謝故氣到渾身發抖,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什麼都沒有碰過!」
櫃姐看著他,「我要報警了!你不可以走!」
她基本上是胸有成竹,一般的人聽到報警,基本上就慫了,就如同軟柿子一樣隨便讓人拿捏,會選擇拿錢私了,來息事寧人。
這就是所謂的殺窮。
「你報警吧。」謝故就這麼看著她,根本就不怕,「我沒碰過就是沒碰過。」
櫃姐將店門一關,拿起手機就報警,這一套已經相當熟練,不到十分鐘警察就來了,一a一o。
櫃姐說明了情況,又看向了謝故,指著他,「他要我把眼鏡鏈拿出來,結果在那之後,寶石就不見了。」
警察看向了謝故,將他上上下下一打量,「先生,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搜身。」
「可以。」謝故無所畏懼,清者自清,他指著那個櫃姐,「但證明我的清白之後,必須讓她給我道歉。」
那個omega的警察就上前來,對謝故上上下下進行了搜身,而後搖了搖頭,「沒有寶石。」
櫃姐笑了一聲,「不脫光了怎麼知道藏在哪裡?」
謝故瞬間就怒了,「你——!」
Alpha的警察走上來,詢問,「店裡的監控呢?」
櫃姐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壞了。」
什麼時候壞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壞,謝故剛想要和她爭辯,兩個警察就無可奈何地看向他,「抱歉了先生,我們只能對您進行進一步的搜身檢查。」
「對不起,我拒絕。」謝故不肯讓別人冒犯了自己,「這是每一個公民的權利。」
兩個警察相視一眼而後又看向他,「那對不起了先生,我們只能以非法盜竊罪將你逮捕。」
「我根本就沒有碰過!」謝故簡直冤屈,「你們沆瀣一氣!!!」
Omega的警察看向他,「先生,請你脫掉你的衣服。」
謝故幾乎是臉色陰沉地看向他們,「……」
他被omega的警察帶到了一個單人更衣間里,在監視之下,脫掉了自己的上衣褲子。
可是omega的警察看向了他的下半身,「內褲也要脫掉。」
赤裸著的謝故終於忍無可忍,「你們過分了!!!」
omega警察看向他,「先生,請執行要求。」
謝故咬牙切齒,一把將自己的內褲拽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店內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響起來,「發生什麼了?」
謝故的瞳孔在這一瞬放大了!
凡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