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9章 無頭奴僕
他，擁有一座世界？
季三十六握緊了拳頭，卻抑制不住身軀的顫抖。
因為這種世界氣息，他只在季天的身上感受過。
但季天乃是南天星河的主宰，對面的小子算是什麼？
他的身上，憑什麼會出現世界的氣息？
自己現在，正在跟一座世界戰鬥？
季三十六如同大夢方醒，忽然間明白過來。
如果江寧只是一個尋常的散仙，他季三十六怎麼可能會殺不掉？
但如果江寧擁有一座世界，那別說是他，就算是季天來了，也很難毀滅江寧所代表的世界吧？
殺人簡單，可滅世……這當真不是他季三十六能夠做到的！
換成任何人來，都不可能輕鬆滅殺擁有一座真正世界之人！
相反，若江寧全力激發一座世界的力量。
他季三十六，能夠扛住一座世界的傾軋嗎？
季三十六心底一寒。
答案很明顯了，他殺不掉江寧。
反而還有可能死在這個擁有一座世界的散仙手中。
他忍不住再度想起天卜子對他和季家的預言。
他之前一點都不相信那所謂的季家覆滅之論。
可是在這個擁有世界的江寧面前。
覆滅一個天龍大陸上的凡界季家，豈非是易如反掌？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留在這裡。
繼續與對面的江寧戰鬥，他必將死路一條！
他打不過一座世界，絕對打不過！
想到這裡，季三十六幾乎毫無猶豫，轉身間便迅速朝著聖殿的出口而去。
他打不過，難道還跑不掉么？
區區散仙，如何追殺金仙？
可惜，他再度失策了。
另一邊，江寧正在觀察吞噬了法則天網之後的神海世界。
本以為季三十六會不死心的繼續朝著自己施展神通。
卻猛然發現，那季三十六竟然夾著尾巴逃了！
「跑了？」
江寧頓時大為錯愕，堂堂涅槃境金仙，竟然在自己這個散仙面前跑路了？
你可是季家的三十六祖啊，之前不是一直牛皮哄哄的想要殺我嗎？
就這麼跑了？
問題是，你跑得掉么？
江寧古怪的朝著季三十六背影看一眼。
而後扭頭朝著遠處，那具跪在星空中的無頭屍體看去。
當他涅槃天功大成的一刻，這具無頭屍體便已經成為了他的僕從！
這是在這座聖殿中留下書信的，自己那位外公送給自己的禮物！
當然，這份禮物，也只有他能夠接收。
因為這個僕從，只會遵從自己體內血脈的號令！
「留下他！」
江寧一言既出，跪在遠方星空中，如同古鐘一般安靜的無頭屍身。
驟然間從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卻赫然攔在了聖殿出口處。
竟是一剎那之間，橫跨整座星空。
這種速度，完全將季三十六秒殺。
哪怕季三十六爆發出了涅槃境的真實修為。
此刻速度，也不過才剛剛跨過一半的星空。
「十祖？？」
眼看季十的無頭屍體出現在星空彼岸。
季三十六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具屍體居然又動了起來。
喜的是，這具屍體乃是季家的第十祖，他原本只是在守護那座第五山海的祭壇。
現在祭壇消失，這位第十祖莫非恢復了自由，此刻是來幫自己的吧？
然而這種喜色還沒登上眉梢，季三十六便神情大變。
出現在前方攔住道路的季十，的確是來幫他的。
但卻是來幫他，上路！
就見那邊的無頭屍體，抬起手來朝著他五指一攥。
這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季三十六，便驟然間在星空崩塌之下。
根本無法抵禦天地規則的破碎，剎那間成為星空中的齏粉！
直至臨死的一刻，季三十六都沒能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自家的第十祖，為何會在他逃走的時候，出手將他滅殺？
可惜，這個問題他永遠都找不出答案了！
隨著將季三十六捏成齏粉，無頭屍體身形閃現，再出現時，已然來到江寧身前。
噗通一聲，雙膝跪在星空虛無當中，朝著江寧以認罪的姿態拜下。
同時伸出捏殺季三十六的一隻手，攤開手掌，裡邊正是季三十六所形成的塵土！
「主……人……！」
一道嗡里嗡氣的神念傳入江寧神海。
季十的無頭屍體沒有嘴巴，只能以神念傳音。
而此刻，江寧掃視一眼這具無頭屍體。
雖然這玩意多少有點瘮人得慌。
但他實力夠強啊！
「半聖之境？」
江寧朝著無頭屍體點了點頭。
季三十六不過涅槃境而已，而且還只是小涅槃的金仙。
在金仙之後，還有大涅槃的大羅金仙！
再往後，才是涅槃成聖之後的聖境。
只不過，卻並非每一個人都能涅槃成功，而就算涅槃成功，也無法百分百踏入聖人之境。
眼前的季十就是一個例子。
他以涅槃天功擺脫了奴血，卻無法擺脫神魂中的天奴烙印。
身為奴僕，不經過主人許可，如何能夠成聖？
更何況，聖，乃是天地之尊，星空之主，萬界虛無任逍遙。
一個奴，不要說沒有經過主人的許可。
就算有了主人的同意，也根本難以成聖。
所以，季十的涅槃成聖失敗了，他永久的停留在半步聖境，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聖。
或許，這也是季天反叛天道，想要自己成為主宰的原因。
因為只有如此，他才能讓這個最讓他自豪的兒子，重新找到一絲成聖的可能！
「你以後，跟著我吧！」
江寧隨意朝著季十的屍體一拂袖，將他手中的灰土掃盡一空。
如此，季三十六徹底隕亡，形神俱滅！
只是就在他掃除季三十六剩餘的灰塵之時。
忽然，一種難言的心底悸動出現。
江寧心尖猛地突突兩下，就好像自己被什麼恐怖的存在盯上了一樣。
是誰？
難道是季天？
剛剛想到這裡，九嬰當中的混沌道嬰便似有所感。
混沌道嬰，既是混沌之嬰，也是主宰之嬰。
這種突然間透穿空間而來的神念，立刻就被混沌道嬰捕捉到。
而那神念的來源……
「中域，季家？」
江寧蹙眉朝著混沌道嬰感受到的方向看去。
冥冥當中，他好似看到了一個枯坐湖邊垂釣的老人，此刻抬起枯寂的雙眼，幽幽的穿透無窮空間朝著他望來。
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隱隱有怒意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