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4章 是非不可混淆
確實是瘋聖，他以陳界南之姿，站在他身旁，按住他的肩膀，聖意揮灑，直接破滅他的蠻神手，表情竟有些凄苦的看著他。
「放過她……算我求你！」
「她？」江寧準確判斷出，這個她，指的絕非盪天囚，更非男子！
因為這老瘋子的這幅表情，他曾在聖人墳中見過。
唯有提到那個「嫣兒」的時候，這老瘋子才會露出這種坤兒被捏住的痛苦模樣！
「不是吧？」江寧猛然想到一個可能，渾身都痙攣了一下，立刻問，「你的嫣兒不是人族嗎？那裡邊的可是一頭神尊，神尊啊大哥，我豈能放過她？？」
「我知……我知道……你要讓我，跪下來求你嗎？」
瘋聖面容凄苦，好似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墓洞當中的不腐神尊！
倒是與江寧解釋了一番。
他的嫣兒，並非神尊。
只是，曾為神奴！
她是人族。
可卻無法自主的，化為了神尊！
「人，還能變成神尊？你跟我玩異族置換呢？」
「這是當年，唯一能救她的方法！」
瘋聖痛苦至極，雖沒有跪下來，卻也緩緩蹲下，似乎痛苦到無法站立。
「你要相信我，本聖，絕不會戕害同族！」
「她當年也是逼不得已……放過她吧，算我，求你了！」
瘋聖懇切至極看著江寧，渾如一個耋耄老者，在尋求臨死前最後的希望！
江寧無言看著眼前的老瘋子。
隨著修為突破，一身境界踏入太古天仙境。
他的神魂神念都得到了長足的增強。
此刻神念一掃，便能看穿陳界南的肉身，看到其中瘋聖的聖魂。
比起表面上的面容痛苦，他的聖魂簡直痛苦到扭曲。
他似乎也在掙扎，到底該不該乞求他江寧，放過裡邊那頭神尊屍骨！
放過？她已為異族，復生之後，必將給世間萬族帶來滅頂之災！
可要不放……那是他的嫣兒啊，他追尋了一生的愛人。
誰能夠做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之人，遭受他人的斬殺？
即便，那愛人已非同族，化作了外物！
何況，她即將就能夠醒來，能夠與自己相見了！
「求你，放過她！」
「我知你修有斬神經，斬她不過舉手之事！」
「我願代她，承擔一切罪責，無論是多麼重的罪！」
「……」
江寧訥訥無言，無法置信的看著老瘋聖。
神尊是什麼東西，踏入這座大墓遺迹前，他還完全沒有概念。
但是隨著身邊之人一個個沾染神血，尤其是清漣聖女那些人拚命毀滅神骨，追殺復活的神尊，就連千面靈姬和百足不僵那些人，都瘋了一樣豁出命去。
他早已了解，神尊是個什麼東西！
神尊，根本不配與聖人並列！
神尊不是神，而乃是異族！
非我族類，豈能留她？
江寧深呼吸一口氣，嚴正盯著老瘋聖的渾濁雙眼，企圖透過他的眼睛，直視他的聖魂。
一如瘋聖看穿他的所有，知悉他的一切！
「承擔罪責？你擔得起嗎？」
那是什麼樣的罪責啊？
僅從清漣聖女、胡青秋幾人，還有千面靈姬等人所述的遠古時代來看。
一旦神尊復甦，引來更多的神尊回歸此方星空。
那這整座宇宙深空，萬族星河，定然會化為人間煉獄！
無論人族凶族魔族妖族，抑或其他無數種族，都定將化為神族之奴隸、牲畜。
連玩物都不如！
你現在跟我說，要我放過一頭即將復活的神尊。
還跟我說什麼，你要承擔罪責？
你如何能擔得起星空滅頂，萬族覆滅之責？
如何擔得起眾生萬靈淪奴之責？天下，血洗之責？
「老東西，你別以為你是聖人我就給你臉了！」
「我身邊那麼多人，石媚骨大美女也好，道境堂主也罷，就連你現在所使用的這具肉身，我在東勝星上最好的兄弟界南老哥，他們全都沾染了神尊血霧，生路盡斷，無有救治之法，你可知道，每每面對他們，我的心裡有多痛苦？」
江寧一把抓住瘋聖的肩膀。
不是自己不願意放過他的愛人。
問題是他的愛人不是他媽的正常人，那是一個異族，一個殘忍恐怖，視世間萬靈為家禽牲畜的殘忍種族！
他不敢想象，胡青秋和千面靈姬所描述的遠古時代，再度在當今時代重現是什麼樣的一幕。
只知道，自己完全對石媚骨陳界南所沾染的神血毫無辦法。
他無法再承擔更多人，沾染神血之痛！
神族，必滅！
「你，當真是個瘋子！」
「真是好笑，我跟你個老瘋子多說什麼？」
「放手，不要耽誤我斬神滅骨，拯救蒼生！」
江寧一把甩開老瘋子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與世間之安危相比，一個化為異族的女人，算得上什麼？
從她化為異族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有資格，再活在這個世上！
江寧抓緊胸口聖物長命鎖，以及提起旁邊墜落在地上的天道鼎。
有這兩大神物在手，就算這老瘋子突然發瘋，誓死也要復活那頭不腐神尊。
他也有把握在這瘋子面前保下命來！
就算是聖人又如何？
大不了，自己馬上把天運子聖祖那些超然存在搖過來。
就算打不過你這聖人，也必須將那神尊徹底滅亡！
心意已決，江寧轉身便走。
然而還沒走出兩步，後邊掌控陳界南肉身的老聖人，忽然噗通一聲。
竟真的在地上跪了下來，面容痛苦到極點的看著他。
「你有大義名分，我說不過你！」
「可我此刻只想問一句，若命源破碎，只能以化作神尊來續命之人是你的女人，是你的青竹，欣欣那些女人們，是你的母親、姐妹，至親至愛，你又該，如何選擇？」
「你忍得下心，殺害她們嗎？」
「回答我！」
瘋聖死死盯著江寧的背影。
任誰，能狠下心斬殺心愛之人？
我狠不下心，你就能狠心么？
「……」
江寧，頓住腳步，難言的回頭看向老瘋聖。
如果是自己的女人，化作了神尊？
「死瘋子，你跟我混淆視聽呢？」
江寧氣急敗壞，倒不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而是這老瘋子的嫣兒，早已在遠古時就化作神尊，早已在遠古時就該死滅，如今只是一具棺槨中的屍體，她早就死了，自己如今不過是幫她徹底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