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2章 不朽已朽
這一刻，江寧徹底確定了。
盪天囚死於話多！
你說你沒事幹，瞎嗶嗶什麼呀？
我們家三口子的事，輪得到你來插嘴？
不過此刻，一眾魔子魔物滅亡，天地間頓時只剩江寧三人。
江寧忍不住退後一步，往老瘋聖身後躲了躲，望著天上的無顏神母。
六目相對，江寧口乾舌燥，只是無形中將手中玉石舉得更高了點。
「師妹，回頭吧！」
老瘋聖凄凄望著無顏神母，似乎還想繼續勸說。
可對他的回答，卻是無顏神母一聲嘆息，身軀驟然被血霧籠罩，而後頃刻朝著遠處捲去，須臾時間，所有血霧消失在天際線外，連同無顏神母，就此無聲離去！
「走了？」江寧獃獃望著無顏神母離開的方向
就這麼放過自己和瘋聖了？
真把自己當寶貝兒子了？
剛想到這裡，就見老瘋聖鬆開他的手，倒是沒有奪回那枚玉石，而是轉過身來，唏噓的看著他。
「不要誤會，你不是我與嫣兒的不朽。」
老瘋聖輕嘆一聲，神情低落。
他確實姓李，與江寧也算本家。
他出生萬道仙宮，自幼便展露一身天資，被萬道極聖收入門下。
苦修十萬載，在師尊萬道極聖魂游之後，繼承了仙宮，更繼承了師尊聖名，以萬道極聖名號，成為萬道仙宮之主。
所以那玉石正面，烙印了他的聖號。
至於背面。
「我與嫣兒，曾有一子，名聖字不朽。」
老瘋聖一臉的悲屈莫名。
然而江寧多聰明啊？
根據老瘋聖講述的許多事，互相串聯印證，江寧忍不住張大嘴巴。
「好傢夥，你偷人？？」
「滾！」
老瘋聖氣不打一處來，朝著江寧腦袋抽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還你！」
「吾與師妹情定三生，何來偷人之說？」
「我說過，世間事，聖人難斷，若非，若非……唉！」
老瘋聖轉手朝著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江寧訥訥無言，捂著被打了一巴掌的腦袋，眨巴眼盯著老聖人。
根據這老聖人的故事，他是成為萬道極聖，掌握萬道仙宮之後，才猝然發現自己一生追求的一切，根本不是仙宮之主，也不是無上聖境。
可等他回頭時，已經晚了。
師妹不再戀慕與他，生命中出現了另外的人。
可縱然如此，這老聖人也做了隔壁老李，跟無顏神母偷情誕下一子。
更為祈願雙方愛情，又為展望孩兒未來道途，取名為聖，另字不朽。
「這石頭，送給你了。」
老聖人看一眼江寧手中玉石，連聲悲嘆。
根據他所說，他與無顏神母之子，早就死了。
死在了遠古，被他養死的！
他滿心惦念已為他人婦的師妹，對兒子疏於照看，根本不等兒子長大成人，就在一次本不該發生的險事當中，白髮人送黑髮人。
也是為了尋仇，無顏神母才在重傷之後，不得不以洗筋煉骨，轉變血脈之法，化為了神尊，徹底成為異族！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老瘋子的錯。
他無顏面見無顏神母，可卻餘生都在求取愛人的原諒。
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原諒？
「原來都是你害得？」
「我還說呢，怪不得人家吊都不弔你，根本不想認你！」
江寧總算明白了，無顏神母為何對舊情人那般態度，還完全不再念及師兄妹舊情！
兒子都死了，曾經那些過往，對無顏神母來說恐怕只剩下痛苦！
「不過，既然你們兒子死了，她剛才怎麼會把我……」
「不！」
老瘋聖搖搖頭，朝著江寧悲嘆一笑。
無顏神母，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親兒子？
她當然知道江寧不是她兒子。
但是不是自己兒子，已經不重要了。
「我說你是，你就是！」
老瘋聖忽然沉默下來，任憑江寧怎麼問都不吭聲，直至許久之後，他才忽然一嘆氣，抬起頭來看看江寧，伸手拍拍江寧肩膀，更握緊他抓著玉石的手。
最後輕輕鬆開，轉身間，朝著遠處走去。
「別走啊！」江寧一肚子疑問還沒解開，伸手想抓住老聖人。
卻見老聖人身影，一步千萬里，剎那天地遠，身形落寞，乍然不見！
「走這麼快？」
「不是，你把我兄弟肉身留下啊！」
江寧大叫，可這處峽谷里，只剩下了他自己，以及遍地的斷肢殘屍，還有像是被血色油漆潑過一遍的猙獰峽谷！
該死的不該死的，都死光了。
新一代神主復活，遠古老瘋聖也遁走。
只剩下一片爛攤子！
「唉！」江寧長聲一嘆，實在找不到遍地血漿和殘破屍體中，自己人的屍身，只能勉強從山頭挖下幾塊墓碑，刻下熟知之人的名字。
「靈姬大姐姐，多謝你一路襄助，可惜我沒能護好你！」
「你們師兄妹，到了幽冥可千萬別再爭了！」
江寧拍拍跟前兩塊墓碑，分別刻有千面靈姬和百足不僵。
轉而又繼續立下墓碑。
「幽小娘皮啊，不是我不把你屍體帶回宗門以聖女規格厚葬，實在是，找不到你啊！」
「安息吧，下輩子見了我，記得抱緊哥的大腿，千萬別逞強，看不起哥了！」
「鬼君子，厲鬼雄……你倆死的好慘啊！」
「還有你，我的，修為！！」
江寧抱住最大的一塊墓碑，這上邊鐫刻了兩千九百九十九個半蓮花。
仙花聚頂，他現在只剩下一朵孤零零的小嬌花，再也沒了三千道花的威勢了！
想要重修三千仙蓮，還不知道得到猴年馬月去呢？
「你們放心，我會替你們好好活著的！」
江寧感慨至深，輕拍一圈墓碑，忽生一股悲涼孤獨之感。
全死了，只剩下自己，這人生，怎止一個寂寞了得？
好在，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嚎啕出聲，來一場感人淚下的哭墳之時。
一道仙影瞬息從遠方而來，眨眼飛到峽谷上方，訝然的看著他。
「江師弟，你這是做什麼？」
「啊？小琉璃？」江寧急忙揉眼，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讓小姑娘看見脆弱的一面？
不過話說回來，小琉璃怎麼來了？
清漣表姐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