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求你帶我離開
蘇晚腳步停下來,雙手將胡氏給攙扶起來:「有話好好說,不必下跪。」
胡氏順勢起來,紅了眼圈,喉口哽咽道:「顧娘子,我有事求你幫忙,你……」她看一眼站在馬車旁邊的顧母對她黑著臉,兇巴巴的眼睛里透著警告,胡氏脖子瑟縮一下,指著一旁繁枝葉茂的大樹,囁嚅道:「你能到那兒去嗎?」
「去吧。」蘇晚率先走過去。
胡氏快步跟過去,顧母的眼神盯著她,如芒在背。
「你要我幫你什麼?」蘇晚面向胡氏,一個月不到,她整個人瘦的脫形,面容憔悴,雙眼無神,她不禁想到在路邊救的小姑娘。
蘇晚皺緊眉心,九欲的手串極有可能是給小姑娘銀子時,從袖子里掉出來。
不知道墨淵趕回去,可有找到手串。
胡氏之前幫助蘇晚,就是為自己以後做打算,希望關鍵時刻,蘇晚能夠對她施以援手。
真正到這一刻時,她難以啟齒,覺得自己的心太髒了。
可比起不見天日的絕望生活,胡氏緊咬住牙根,豁出去道:「我……我想離開宋家,再留在這兒,我會死的,被江氏給磋磨死。」
「我沒有能力離開,娘家兄弟靠不住,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求你幫我。」
「我會幹活的,臟活累活都能做。顧娘子,求求你帶我離開宋家。」
胡氏滿臉淚痕,跪在地上求蘇晚。
蘇晚還沒有說話,顧母氣勢洶洶的過來,連拖帶拽的把胡氏從地上拉起來,兇巴巴的說道:「你動不動就跪的毛病,是想幹啥呢?讓別人瞧見了嚼舌根子,說晚晚欺負你!」
自從宋大郎買通人在路上埋伏蘇晚,要廢了蘇晚的腿之後,顧母對宋家人深惡痛絕。
「一邊兒去,別給晚晚找事兒。姓江的惡婆娘知道了,又來尋晚晚麻煩。」顧母不由分說,將胡氏往一邊推開,驅趕到:「你趕緊回去。」
胡氏怯怯地看一眼顧母,她飛快的低垂下腦袋,匆匆離開顧家。
顧母說得對,她莽撞了。
江氏知道她來找蘇晚,不僅會給蘇晚招禍,還會變本加厲的毒打她。
胡氏繞了一圈,特地從村口回到宋家,推開屋門,江氏站在陰影里,板著一張臉,眼睛陰沉沉的盯著她。
胡氏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抑制不住的發抖,張了張嘴,想要找個借口,看見江氏走過來,她猛的住嘴。
「你去哪裡了?」江氏突然開口,語氣堪稱得上溫和,聽在胡氏耳朵里,她只覺得瘮的慌,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沒……我沒去哪裡。」胡氏喉嚨發緊,牙齒都在咯咯打顫,戰戰兢兢道:「就……就在村口地里鋤草。」
「奧。」江氏點了點頭,像是信了她的話,「去做飯。」
胡氏鬆開攥緊的手指,掌心一層冷汗,緊繃的身體放鬆,肩膀塌下來,挪著步子往廚房裡走去。
「啊——」胡氏痛叫。
「賤人!老娘打死你這女昌婦!吃裡扒外的賤人,給蘇晚那賤蹄子通風報信,害死我的大郎。」江氏雙眼猩紅,揪扯住胡氏的長發,啪、啪兩個耳光劈頭蓋臉的打過去,一腳狠狠踹在胡氏的腳窩,胡氏「嘭」地一聲摔在地上。
「你去找蘇晚啊,找她帶你走啊,你還回來幹啥?咋?你對蘇晚沒有用處,她不肯幫你,夾著尾巴回來給老娘磋磨?」江氏一臉狠勁,提腳狠狠踹過去,胡氏疼得蜷縮起來,抱著肚子痛吟。
江氏失去了理智,一腳腳毫不留情地踢踹過去:「你走啊,咋不走?黑心爛肺的下作東西,死乞白賴在宋家,看老娘不把你腸子打出來。」
胡氏抱住腦袋,身體傳出尖銳的痛,拳腳跟刀子似的落在身上。
她承受不住,發出求饒聲:「我沒有逃,求求你饒了我……救命,救命啊——」
砰——
「賤人,你去死吧!給我大郎填命!」江氏拎起一條長凳,照著胡氏的腦袋劈下去。
胡氏腦袋似被劈開,劇烈的疼痛襲來,叫喊聲衝出喉嚨,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江氏跪在地上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死死盯著地上的胡氏,鮮血從她發間洇出來,染紅了泥土夯實的地板。
「賤人,這就是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下場!」江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宋二郎聽到動靜停下來,這才拉開房門出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堂屋中間的這一幕,他皺緊眉頭:「娘,你給找個郎中。打死了,你是殺人犯,我還怎麼科舉?馬上就要鄉試,不能出半點差錯!」
江氏一聽,稍稍恢復了理智,心裡雖然害怕,但是很不情願的說道:「她死了就死了,誰知道啊?這賤人害死你大哥,死了是活該。我等到天黑后,拉到山裡刨坑埋了。」
「你跟蘇晚結仇,她現在回來了,肯定盯著你,就指著你犯錯弄死你。」宋二郎看江氏無動於衷,另闢蹊徑的勸說道:「我聽說顧淮之這次特地從京城趕回來,就是為了鄉試。他幾年沒有去書院,在家也沒有溫書,肯定考不上。我就不同,書院的夫子說我學業很不錯,這次下場鄉試一定能考上。」
「娘,您想一想,當初顧淮之考上秀才,驚動了整個廣陵府。他這次沒有考上,我跟他一個村的考上了,您說我是不是會揚名廣陵府?給您長臉?」
江氏有些心動,如果她兒子考上舉人,揚名廣陵府,就能找蘇覓雪幫忙,給弄一個官職。
但是……
「她害死大哥,就這麼打死她,會不會太便宜她了?」宋二郎看江氏有些鬆動,看向胡氏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人:「胡氏跟蘇晚交好,你就讓她做局,在鄉試前一天把蘇晚關起來,顧淮之為了找她一定會放棄鄉試。事後你再殺了蘇晚和胡氏,給大哥報仇。」
江氏冷哼一聲:「便宜這小賤人。」
宋二郎目光晦暗的望向顧家的方向,這一次西河鎮的舉人,只能是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