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身亡

  「是他給的。」蘇晚笑了一下,這是惠仁繪出的亂世。

  在惠仁的心中,因她的死,才讓戚敏挑起戰爭,讓百姓陷入水火。他洞穿自己不是原主,卻只當是佛祖的慈悲意。

  若是沒有他莊周夢蝶,堪破她的身份,是否將她當做妖孽?

  佛說。佛說。佛說。

  佛也是自私的。

  一切順應它,才是正道。

  與它背道而馳,便是違背天意,當誅。

  「祖母,我的命,佛祖保不了。求它,不若求己。」蘇晚心中冷笑,她堅定了去西梁國,查清事情的始末。

  她倒要違背佛祖的慈悲意,救下戚敏,看看她會不會消亡。

  倘若她消亡了,悲劇重演,佛祖不是自打耳光?

  按照惠仁的思路,佛祖該保她不死。只要她活著,戚敏又怎麼會戾氣、恨意深重,不計一切代價去報復?

  蘇老夫人驚了:「晚晚……」

  「時辰不早了,我們快點啟程吧。」蘇晚打斷蘇老夫人勸誡的話。

  蘇老夫人嘆息一聲,順著蘇晚的步伐離開國寺,去往隔壁一座青雲山的青雲庵。

  蘇晚將蘇老夫人送過去,安頓好,用完一頓齋飯,便動身返程。

  青雲山回京城要從國寺山腳下那條路過,而這一段距離的山路崎嶇不說,路邊竟是萬丈深淵。

  馬車行駛得很慢,戚六駕車很有經驗,戚家軍在山裡藏了那麼多年,駕馭馬車過山路很得心應手。

  忽然,戚六看見前面緩慢地駛來一輛馬車。

  他皺緊眉心,抬頭看一眼裡側的高山,又看一眼外側的懸崖,這一條山路只夠過兩輛馬車。

  需要雙方配合,慢慢地擦過去。

  他伸長脖子,正要看清對面的馬車是往外側走,還是貼著里側,他好調整馬車。

  突然,他瞳孔一縮,只見馬車裡的人和車夫全都下來,拉車的馬突然嘶鳴一聲,發瘋一般朝他這般狂奔。

  戚六心臟被一隻手攥住,大聲叫道:「大小姐,跳車!」

  蘇晚掀開車帘子,看見對面的馬車狂奔而來,山上突然滾下一塊巨石,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架勢砸向馬車。

  「砰——」

  一聲巨響。

  馬車側倒,墜下深淵。

  萬籟俱寂。

  蘇晚心跳咚、咚、咚重重撞擊心口,一下一下撞得發疼。

  戚六手腳發麻,好一會兒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抿一下發乾的嘴唇,艱難地說道:「就、就掉下去了?」

  跟做夢一樣。

  從鬼門關逃過一劫。

  「你掐我一下。」戚六指著自己的臉,對蘇晚說道:「往這掐一下,使點勁。」

  蘇晚眼風掃一眼山上,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倒像是山體的石頭,剛好崩塌,砸向馬車。

  眉梢一挑,難道真的是佛祖保佑?

  她垂眸看著戚六的傻樣,一針紮下去。

  「嗷——」

  戚六嚎叫。

  「確定是幻覺,還是現實了嗎?」蘇晚把玩指間的銀針,「還要再來一下嗎?」

  「不不不用!」戚六臉頰肌肉抽動兩下,揉搓一下臉頰,幽怨道:「您做好,屬下趕車。」

  蘇晚鑽進馬車,掀開車窗帘子,看向高山。

  戚六也凝神觀察,剛才親眼看見有人下馬車,躲山上去了。

  只有他一個人護著蘇晚,不敢貿貿然去山上追查,就怕落入陷阱,讓蘇晚陷入危險中。

  馬車駛過青雲山山道,山上綠蔭避天處,站著兩個人,地上倒下一個人。

  晴嵐渾身抖得仿若糠篩,脖子被一隻手掐住,她臉色煞白,恐懼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臉上裹著一塊黑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

  這雙冷酷的眼睛她覺得熟悉,只是生死攸關的情況下,晴嵐腦子一片空白。

  她後悔過來,想要親眼看見蘇晚墜崖,方能解了心頭的恨意,卻沒有想到,反倒讓她落入賊人的手裡。

  嘴唇抖動幾下,想要求饒。

  忽然,認出是誰。

  她瞳孔一緊,從喉間艱難的擠出聲:「季……」

  黑衣人手指收緊。

  晴嵐來不及掙扎,「咔嚓」一聲,脖子被擰斷。

  黑衣人見她腦袋歪著,沒了氣息,目光轉向地上昏厥的車夫,從腰間扯下一塊令牌扔在地上,直接將晴嵐的腰帶抽下來,套住她的脖子,吊在樹上。

  想了想,把車夫也吊上去,因為是昏厥過去,整個人是軟的,所以腰帶勒緊脖子。黑衣人弄醒了車夫,快速離去。

  車夫難受得醒過來,掙扎著雙腳踩到地,他手忙腳亂摘掉脖子上的腰帶,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看見地上的令牌,心臟跳到嗓子眼,驚魂未定。

  ——

  定遠侯府。

  蘇繼鴻的傷口被包紮,沒有沾毒,他臉色青黑,又被蘇晚擺一道。

  「夫人呢?」蘇繼鴻看一下天色,晴嵐出去很長時間,還沒有回來。「回來了嗎?」

  「侯爺,夫人說她最近時運不佳,去國寺上香,去去晦氣,現在還沒有回來。」僕從算一算時間,小心回道:「這個時辰該回來了。」

  蘇繼鴻抬手按住跳動的右眼皮,心裡突然升騰起一股不安。

  「你安排人去國寺接夫人。」蘇繼鴻說話間站起來,「算了,我親自去。」

  僕從匆匆去安排人隨行,去馬圈吩咐車夫套馬。

  蘇繼鴻大步走到門口,瞧見晴嵐的車夫滿身狼狽,目光一凜。

  「怎麼回事?夫人呢?」

  車夫撲通跪在蘇繼鴻面前,嚎啕大哭道:「侯爺,夫……夫人被人吊死了。兇手劈暈了小人,將我吊在樹上,好在我醒過來,這才逃過一劫。這……這是小人在地上撿到的令牌,是……是兇手掉下來的。」

  蘇繼鴻懵了,像是聽不懂車夫說的話。

  「侯爺,這令牌小的見過,太子身邊的人,就是這種令牌。」車夫把令牌遞到蘇繼鴻面前:「夫人帶去的護衛,盡數被誅殺。」

  蘇繼鴻拿過令牌,一眼認出真的是太子屬下的令牌。

  手掌握成拳,崩裂手臂包紮好的傷口。

  他額角青筋根根凸出來,眼中布滿陰戾之氣。

  太子說攝政王要他的性命,命太子查他的罪證。

  他竟信了太子的話,卻沒有想到太子對他動了殺心,害怕他把太子做過的事泄露出去。

  蘇繼鴻冷笑一聲,必定要叫姬無楓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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