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西梁女皇

  東宮,晚楓堂。

  太子站在廊檐下,秋風吹拂枯葉飛旋落在他腳邊,在地上鋪上一層薄薄的黃。宮婢拿著掃帚,正在清掃落葉。

  他彎腰撿起一片落葉,往常要十月才開始落的銀杏葉,如今九月便已經開始落。

  蘇晚最喜歡的便是這一棵銀杏樹,每年十月到十一月,她會住在皇後偏殿,白日便來晚楓堂看落葉,她會收集掉落的葉子,心靈手巧的紮成小朵的花,綁成一小束裝點在瓷瓶中。

  派出去的人,如今還沒有消息傳來。

  太子心中稍有些不安。

  「季林。」

  候在一旁的季林,上前來:「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正要開口說話,便見禁衛軍包圍東宮,闖了進來。

  「殿下,微臣奉攝政王口諭,將你關押在宗人府。」禁衛軍統領出示令牌。

  太子面色一沉,叱道:「放肆!本宮犯下何罪,讓皇叔下此命令!」

  「殿下刺殺宗親與朝臣,溫大人與李大人在刺客身上發現關於殿下的令牌,暫且將殿下關押進宗人府,待攝政王回朝親自審理。」禁衛軍統領一揮手,禁衛軍立即上前要抓捕太子。

  太子臉色鐵青,宗人府關押的都是犯了大罪的皇室宗親,一般情況下,關進去的人極少能夠翻案出來,屬於終生監禁。

  心中明白恐怕失敗了,竟讓姬玄逃過一劫。

  只不過他派出去的是死士,身上根本不可能會有令牌,毫無疑問是姬玄栽贓他!

  姬玄想要他的性命,猖狂到明目張胆的陷害他,手段強橫的將他抓捕。

  「本宮若是拒不受捕呢?」

  東宮的侍衛與死士湧出來,護在太子身前。

  季林護在太子身後。

  「得罪了!」禁衛軍統領親自上前。

  太子往後退一步,驀地,季林將他挾制住,寒光凜冽的長劍抵在他脖子上。

  「殿下,得罪了。」季林低聲道。

  太子愣住了,轉瞬便明白怎麼一回事,他臉色泛著青紫色異常駭人,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極端的憤怒:「季林,本宮何曾薄待你?你竟背主!」

  「季林的主子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季林面色平靜,「主子將我從死人堆里救出來,季林這條命便是主子的了。」

  季林是十三歲跟著九歲的太子,攝政王從那時候,便在太子身邊布局。

  太子突然放聲大笑,覺得可悲可笑,他籌謀算計十年,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自以為手裡有底牌與翻身的籌碼,卻不知早在他冊封為太子那一年,旁人便在他身邊布置眼線,他信任的左臂右膀,全都是他人的細作!

  一敗塗地。

  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叫他如何甘心?

  ——

  老天爺似乎聽到蘇晚的祈禱,這幾個月的路程,十分的平順,沒有再遇到刺客,或許跟他們輕車簡從有關,沒有招人耳目,大周的人並不知他們的行程罷。

  顧及攝政王的身體,這兩個多月,他們日夜兼程,將路程縮短了差不多一個月。

  十二月初的時候便到了西梁國國都。

  蘇晚坐在馬車上,憋得人快要瘋了,好在攝政王見多識廣,瞧她無聊的時候便會給她講他南征北伐的事迹,還有各國的風土人情。

  攝政王的身體很虛弱,每每都是打起精神,繪聲繪色的說給她聽,這一路說的話,比他這輩子說的還多,每次都讓蘇晚心裡抓狂。

  他故事講得好,每次都斷在最精彩的地方,她聽個故事都聽了個連載的。縱然抓心撓肺的想知道後續,但是心疼攝政王的身體,忍下了求知慾。

  無事的時候,她便研究醫書,等到的這一日,那本醫書她也鑽研得透徹,只要見到戚敏,她能把這蠱毒給解了。

  蘇晚看一眼攝政王的睡顏,眉心緊緊蹙著,似乎在隱忍著痛苦,她抿著唇角,手指挑開帘子,望著「西梁國都」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視線落在排隊進城的百姓身上,穿著打扮與大周沒有什麼區別。

  馬車緩緩挪動,輪到檢查他們的時候,便見一位女官站在城門口,朝他們走過來。

  周雯行一個禮道:「攝政王,下官是禮部尚書周雯,奉女皇之名特地在此恭迎您。」

  蘇晚心裡一驚,西梁國女皇早就知道他們的行程?

  莫不是一入西梁地界,便有人盯著?

  蘇晚正思索要不要吵醒攝政王,他已經睜開眼睛,沙啞地說道:「本王身體不適,你在前面帶路。」

  周雯愣了一下,心知姬玄的秉性,倒是不再多言,將人領到接待外使的四夷館。

  西梁的官員隨行,蘇晚便壓下對西梁國的好奇,沒有掀開車帘子看國都情形,但是一路行來,縱觀西梁的國情,倒是十分富饒。

  蘇晚看攝政王臉色很差,取出藥瓶吃了幾粒葯,她忙遞去一杯水:「父王,我們明日再進宮覲見西梁女皇嗎?」

  「過幾日。」攝政王喝一杯水,將杯子遞給蘇晚,手掌壓在刺痛的腦袋上:「你好好歇一歇。」

  蘇晚點了點頭。

  馬車停在四夷館,蘇晚扶著攝政王下馬車。

  周雯不敢直視攝政王,將人領進四夷館早已準備好的院子,「攝政王舟車勞頓,女皇吩咐下來,您們好生休息,明日晚上在宮中設宴,為您們接風洗塵。」

  「有勞。」蘇晚代攝政王回了,越接近西梁國國都,攝政王的身體越發不好,具體情況表現在他越來越嗜睡,醒著的時候也不太說話。

  周雯請人伺候攝政王與蘇晚,從院子退出來,又回頭望一眼圍著攝政王轉的蘇晚,她皺緊眉心,只覺得蘇晚縱然是醫者,舉止也過份親密了?

  蘇晚並沒有多想,將攝政王安置睡下,她從內室退出來,看著皇宮的方向,期待明日的宮宴。

  「蘇小姐,您可要用膳?」婢女恭敬的詢問。

  蘇晚搖了搖頭,沒什麼胃口,反倒是問起:「女皇身體可安好?」

  「女皇只是生產後身體有些虛弱,這些年經過太醫的調補,已經恢復的很好。」婢女笑著說道:「前幾日女皇帶領百官去皇家獵場冬獵。」

  蘇晚皺緊眉心,能參加冬獵,西梁女皇的身體不像是病了。

  那為何父王的情況越來越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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