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帶著一點歉意,目送長孫皇后離開。
然後帶著李君獻和老程走上頂層的一個房間,輕輕推開窗戶。
臉色十分難看,陰森的可怕,「他倒是真敢,他是真的敢!」
「陛下,老臣已經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傷害太子殿下!」老程說完,也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知節,朕知道你心塞,你給他求情,朕給他機會他不中用啊!」
老李的眼神閃爍一點寒芒,「知節,朕對你還有個請求。」
「陛下,您吩咐,您就是要俺老程的腦袋,俺老程都親手切下來給您!」
「朕,不想讓他死。」
「臣,懂了!」
老李隨後沉默不語,拍拍老程的肩膀,其實做惡事的不是程知節擅長,而是皇帝不能做的,總得有個人去做不是?
叛亂造反是誅九族的重罪,老程又要頂著滿朝文武的唾沫星子,和他們周旋到底了,但幸好,有老李再給他兜底!
…………
除了承天門,兵分三路。
快速的湧向德雲劇社。
在一家叫做慧人坊的青樓,常何身著鎧甲,橫眉立目。
也看著面前的一切,心痛不已,親兒子要造親爹的反。
「將軍,叛軍即將路過慧人坊,咱們是否截殺?」
「截殺個屁!」
常何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所有人保持不動,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截擊叛軍,本官奉皇命在等一個人!」
「等人?」
這名偏將一陣疑惑,「將軍,下條街就是德雲劇社,咱們是最後一道屏障了!」
「你在質疑本將軍嗎?」
常何狠狠的一拍桌子,「記住了,本將軍奉皇命等人,爾等聽令便是!凡有違令者,斬!」
「將軍,不是末將不相信,而是事關重大,還望將軍……」
「當年在玄武門,你是我的下屬,我去了巡城衛,第一時間把你抽調過去,知道為什麼嗎?」
「末將,不知!」
「因為我是京城十二衛大將軍立馬唯一的一個廢物,你算是我知道的人裡面最能打的,帶著你我心裡踏實。」
常何站起身,「但本將軍不怕戰死,怕的是戰死的不明不白,你準備一下,卸掉所有武器裝備和盔甲,和本將軍出門迎客!」
啊?
偏將一愣,但似乎明白了,「大將軍,您要以德服人?」
「我……」、
常何狠狠的瞪了偏將一眼,「我他媽的服個屁,這是皇命!」
說完,常何讓人卸掉了自己的盔甲,偏將也是一樣。
雷聲緊密,路過慧人坊的兩千叛軍,遇到了一百巡城衛軍卒,很快便衝殺到了一起。
轟隆的雷聲,和瓢潑的大於,掩蓋了戰死者的嘶吼,也掩埋了兵器的碰撞。
一百巡城衛軍卒被全殲,零頭的將領一揮手,「派人通知太子殿下,西一條街已經得手!」
今夜像是這樣的巷戰一直都在持續。
叛軍遇到的敵人十分複雜,僅僅是兩三個借口,就遇到了巡城衛,以及換防路過的龍武衛和右武衛。
對於叛軍而言,一個簡單的衝刺,就能將他們徹底擊垮。
慧人坊的戰鬥也是如此,百人戰死之後,只有一名校尉和十幾名軍卒存活。
「滾吧!」
叛軍的頭領三十多歲,是右衛軍的一名將領,名叫李海,侯君集的部將。
「李將軍,您是從四品武將,又在松洲征戰有功,皇帝和侯江軍都待你不錯,為何你要叛亂?為何要對自己的袍澤動手?」
校尉用鞋底擦了一下直刀上的鮮血,隨後抖了一個刀花,「我等雖然是小小巡城衛,不如你們右衛軍驍勇,但也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巡城衛職責所在,縱使全部戰死,也要攔上一攔!」
「你叫我如何選?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沒得選!」
校尉冷笑,「榮華富貴真的那麼重要?你以為憑藉這點人手,就可以改朝換代?李將軍,皇帝是個好皇帝,民心所向,還望自重!你等原路退回,我們當沒遇見過你們!」
「沒必要和我說這些,你讓還是不讓!」
「李將軍,還望三思!」
校尉沒有放棄勸說李海,「現在李將軍隨我等守住門戶,截殺叛軍還有一線生機,不然……叛亂失敗,你們全都沒有好下場!」
李海的眼中閃爍過一點迷茫的神色,其實他造反也是稀里糊塗的就跟著造反了,但你要是活是存心的,李海都不知道。
「讓開吧!」李海嘆了一口氣,「兄弟,你讓開,我們不傷及你們的性命!」
「既然這樣,那就請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校尉一抖手中長刀,「巡城衛,錐形陣,進!」
校尉在前,身後是手持長矛的軍卒,長矛一抖,對著校尉的步伐一步一步堅定的先前。
「你們這是在送死!」
「沒辦法,職責所在!」
校尉帶人連續進步,逐漸逼近了叛軍,李海抬手,「弓弩手……」
話說了一半,卻發現一個身穿素衣的人緩緩走了過來。
叛軍們看到這個人之後,突然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候大將軍來了,候大將軍來了!」
侯君集孤身一身,穿著一條紫色的長衫,一條十分奢華的玉帶,玉帶上還懸挂一塊上等的玉佩,腳下穿著一雙綉著火焰紋飾的長靴。
如今,長安城裡面可以說是兵荒馬亂,可侯君集,就穿著一套無比奢華的一副,打著一柄有傘,邁步走了過來。
腳下濺起一灘血水,從容的來到李海等人的面前。
校尉看了看侯君集,對著侯君集一拱手,「參見侯將軍!還望侯將軍喝止他們叛亂!」
侯君集輕微的點點頭,扭頭向後面的一條小巷看了看,「老常啊,既然來了就別躲了!」
常何緩緩從小巷裡走出來,笑容滿面的走近侯君集,對著侯君集一拱手,「老侯啊,我就說你能來,你絕對能來,我可是和陛下拿人頭作保你會來。你確實來了,俺老常終於幹了一件爽快的事情!」
「沒著甲?」侯君集看看常何,和常何的偏將,一愣。
「著甲幹個毛線?老子原本正在青樓裡面快活呢……」
常何開始和侯君集打哈哈。
「我懂,處理完李海,我和你走!」
「好嘞!老侯啊,俺老常明天親自下廚,請你吃酒!」
常何說完,對著侯君集一躬身,「給侯將軍賀!」
侯君集苦笑了一聲,看向李海,「李海,下馬聽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