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有前世記憶吧
言燼想再開口解釋一下。
但被清虛捏了下手。
言燼望向師尊,然後就看到師尊沖著他搖了搖頭。
這讓言燼抿了抿唇。
但最後他還是站了出來,儘管他知道這可能會讓凌微師叔認為自己是在狡辯。
等說完後言燼便閉上了眼,等待著懲罰。
他也不可能跟斷圯合籍,哪怕是再給他幾百鞭子也一樣。
清虛心道完了。
因為言燼這個死不悔改的模樣和他兩千多年前面對凌微時簡直一模一樣。當時清虛就是這個冷漠的態度,甭管如何,我就是分籍。
然後凌微就劈了踏雲峰。
這個情景很可能會讓凌微想起當年來。
果不其然,凌微的眼眸一深。他望著眼前視死如歸的小言燼,又望向了清虛。
清虛心裡咯噔了下。
心想你看我做什麼?這又不是我教的。
閉著眼的言燼隱約聽到了靈鞭的風聲,他沒有動,等待著鞭痛。
左右剛剛確實是他輕薄了斷圯。
挨上幾鞭也是應該的。
但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言燼身上,這讓言燼有些疑惑。
在等了好一會後,他微微睜開了眼。
這才發現斷圯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替言燼擋下了。
但是他自己卻受傷了,從臉到胸口那被靈鞭打出了一道血痕,看起來十分駭人。
尤其是臉。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繃。
斷圯擋著言燼,道:「別打他。」
此時清虛也反應了過來,他走到了凌微面前,攔著他道:「你玩真的?」
凌微一頓。
其實剛剛就算沒有斷圯他也不會打到燼兒。
相反因為未酌忽然擋在他面前倒讓凌微分神了一瞬,才一下沒收住。
之後清虛便把凌微給拖走了。
一邊拉走一邊冷冷道:「你要是還生當年的氣就沖我來,拿燼兒撒什麼氣?」
師尊的聲音漸行漸遠。
這裡頃刻間就剩下了言燼和斷圯兩個人。
言燼沒說話,斷圯也沉默著。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言燼才望著斷圯臉上的傷痕,啟唇道:「跟我過來。」
斷圯聽話跟著言燼走了過去。
言燼讓他坐在石頭上,自己則拿出了藥膏。
這還是上次師尊給他臉上抹的。
只是斷圯臉上的傷有些重,畢竟都流出了血,血痕看著也很嚴重。
言燼小心給他上著葯。
斷圯的烏睫輕顫著,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痛導致。
言燼問道:「可重了?」
斷圯:「沒有。」
話雖然這樣說,但言燼仍舊動作更加輕柔了些,爭取不讓他感覺到疼。
「斷圯。」
就在兩人這樣安靜的氣氛持續了良久以後,言燼開口了。
「嗯。」斷圯回道。
「你有前世記憶,對嗎?」
這句話讓斷圯一怔,他冷不丁抬起了頭望向言燼,這讓言燼抹著葯的手頓時抹到了斷圯的眉頭上。
言燼嘆了口氣。
他拿出了毛巾,給斷圯擦掉眉頭上的藥膏。
斷圯則還在臉色微白望著言燼。
言燼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微聲道:「別怕,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其實言燼早就有這個猜測了。
只是不敢相信。
可在經過了剛剛的事情后,言燼確信了。
因為斷圯的動作實在是太熟練了,從起誓到結為道侶還不到三息的時間,彷彿是篤定了自己會後悔似的。
所以趁著走神定下來。
這個時期的斷圯可沒那麼聰明。
主要是,這個年紀的斷圯他也不懂結為道侶的流程,更別說動作那麼迅速了。
斷圯沉默。
剛剛確實是心魔提醒他結為道侶的。
否則斷圯還未曾想到那上面,等反應過來后便拿出了紅線。
因為斷圯也清楚結為道侶這代表著什麼。
言燼靜靜地給斷圯上完了葯。
接著,他看著斷圯開口道:「前世我自絕並不是因為你之故,所以你不必愧疚。這世我不會再自絕了,所以你也不必執著於結為道侶,那是前世的事。」
「我沒有愧疚。」斷圯低聲道。
言燼手指微頓。
斷圯喃喃道:「我只是後悔。」
言燼的眼睫毛登時顫了下。
他本能想轉過身先平復下心情,但卻被斷圯拉住了。
斷圯小心翼翼扯著言燼的衣袖,近乎祈求地看著他道:「我該怎麼做師兄才能原諒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做。」
言燼拿著藥膏的手一緊。
斷圯見言燼沒有反應,他低低埋在了言燼的懷裡。
慢慢的,言燼感覺到自己的衣衫被一股溫熱浸濕,斷圯落淚了。
言燼的手指微蜷。
他笑了聲,像是自嘲。
他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故意在捉弄他,每一次都是這樣。在他絕望時給予希望,等他好不容易站起來時再給予一擊。
可這次,他站不起來了。
言燼一直都知道斷圯的性格。
他對情緒的接收似乎比常人慢半拍,所以言燼一直在等他,等了七百多年。
就好像是守護著一朵花。
可言燼沒想到的是等了七百年花都不曾開,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否是錯的。
而在言燼已經絕望,累了后,它卻開了。
他們的時間永遠都對不到一起。
就仿若曼陀羅,或許他與斷圯命中注定是錯過的。
他想對斷圯說『晚了。』
太晚了。
可斷圯一直在他懷裡無聲哭著,言燼終究沒辦法說出那句話,因為他知道以斷圯的性格他可能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會認為自己還未原諒他。
甚至若被他知道了自己心魔誓的事情,他可能會以命換命。
言燼微嘆了聲。
他很累,也不想再起波瀾。
現在的他只想安安靜靜過完這一世。
「等你到凌微師叔的修為吧。」言燼忽然開口道。
斷圯抬起頭。
「若到那時你還是這個想法, 我便答應你,之前的事情也過往不究了。」言燼微微道。
「好。」斷圯沙啞道。
言燼沒說什麼。
他把藥膏放回了須彌戒,並拿出了丹藥讓斷圯服用。
他能感應到斷圯元嬰不穩。
很顯然他一直都沒有再繼續修鍊。
言燼基本能猜到是因為什麼。但他並不想如此,說到底還是自己影響了斷圯,他不想看到斷圯最終落得本不屬於他的下場。
從元嬰到渡劫巔峰期需要兩千年左右。
至少也得一千五百多年。
到那時他的無情道應該也練到極致了,恐怕也就忘了現在了。
先穩住他吧。
之後言燼便回到了篝火前。
他望著搖曳的火光,心思卻有些神遊。
言燼緩緩觸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發現沒有任何誓紋發燙的跡象。
但這不應該。
除非——
言燼眼眸倏然一凝。除非這個秘境不受天道法則管轄,所以不會觸發心魔誓言。
就比如剛剛斷圯發誓。
言燼之所以當時還認為是假的,那是因為他發誓沒有雷聲!
現在想想,沒準就是因為在這個秘境里沒有天道法則,所以才不會觸發誓雷!
也就是說自己在這是安全的?
這讓言燼眼眸閃了閃,一時間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罷了。
能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吧。
此時斷圯也走了過來,他坐在了言燼的身旁,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言燼看了斷圯一會,然後道:「你我合籍這事便算了,至於結為道侶這事……因為你我還未到化神期所以沒辦法解開誓言,但你放心,這段時間我不會碰你。」
斷圯一頓。
他抬頭看了師兄一眼。
言燼則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在沉思了一會後,言燼又低聲道:「剛剛我……是我失禮了。不過你以後也需要注意些,不能別人扯你衣服你就真的讓對方扯,你可明白?」
斷圯頷首,道:「我只讓師兄扯。」
言燼:「……」
言燼有心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算了。
就先這樣吧。
言燼拿出了一些烤肉,準備等著師尊他們回來。
斷圯看了看言燼,然後忽然咳嗽了聲。
言燼問道:「怎麼了?」
斷圯垂眸道:「胸口有點疼。」
在斷圯胸口的位置還有一道鞭痕,言燼頓時眉頭一皺。
他拿出了自己的丹藥給斷圯吃,但是卻不好給他上藥,只道:「現在是在外面,不能脫衣,不然你先休息會?」
斷圯點頭,然後他便靠在了言燼懷裡。
言燼頓了頓。
最後還是放任他了。
時間一點點的慢慢過去,在過了快半個時辰左右師尊他們還沒回來后,言燼便選擇用紙鶴傳音。
可他還沒掏出紙鶴,就發現自己腰間的玉佩不斷閃著亮光。
言燼臉色一凜。
這個玉佩是祖父給他的。
一旦有族人出事,那麼這個玉佩便會發亮,當然若自己處於危險,便能抵擋一次攻擊然後求救。
言燼立馬起身。
可他剛想動身就想到之前師尊說的話。
不讓他與斷圯在秘境亂跑。
於是言燼臉色變了又變后對斷圯道:「你留在這等師尊他們,我去看看。」
斷圯攥住了言燼的手臂。
言燼望著斷圯那沉靜的眼眸,抿了抿唇后最終道:「那我們一起吧。」
他知道這樣很冒險。
而且很有可能會遭遇別人的陷阱。
但是——
他身前的玉佩亮得奪目,這代表出事的人是其他玉佩持有者。
也就是古伯父或者是古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