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古朗沒有死
古家主一路上表情都很冷肅。
和以往完全不同。
古朗出事這件事給古家主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古家主就一直悶頭往前走,什麼也不吃,也不休息。
哪怕古夙勸都沒用。
古律等兄弟們看在眼裡都十分焦急,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他們知道大哥心裡在想什麼。
他把朗兒出事都歸咎於自己身上了。
其實一開始古家是不贊成大哥帶著朗兒一起來的。一聽仙府遺迹這個名就知道肯定是危險重重,太過冒險了。
古朗是古家少主,輕易動不得。
但大哥還是讓古朗來了。
古家主是這樣想的,清虛都有魄力讓燼兒小小年紀也跟著一起,他怎麼能因為懼怕有可能的危險就阻止朗兒歷練?
況且有他護著孩子們,應該沒事。
卻未曾想真出事了。
朗兒在臨死前一定在恨他這個父親,古家主眼眸微紅地想著。
他現在勉強撐下去的原因就是想幫夙弟先把同樣失蹤的燼兒給找到。
等找到燼兒后,他便去給朗兒報仇。
不管是誰動了他的孩子,他都會讓他血債血償!
清虛看著古夙大哥這個模樣也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清虛的玉佩忽然亮了下。
清虛霎時停住了腳步。
御霄宮宮主等人疑惑地看向清虛,清虛沒說話,而是一直死死盯著玉佩。
「師尊?」
玉佩在亮了好一會後,終於傳來了不太清晰的熟悉聲音。
清虛先是一喜。
但想到之前的事情,他又強裝冷靜,開口道:「燼兒?」
另一頭的言燼鬆了口氣。
他趕緊道:「是我,師尊,您現在與凌微師叔在一起嗎?」
「嗯。」
「那就好。」言燼此刻才終於是放下了心。
但緊接著他便想到了什麼。剛想詢問師尊您有沒有碰到古伯父時,清虛便打斷了他,道:「燼兒,你是什麼時辰出生的?」
言燼一呆。
啥?
師尊冷不丁的詢問讓言燼懵了一瞬。
等反應過來后他更懵了。
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生的。這讓言燼薄唇動了動,最後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腦海里全部都是師尊這是怎麼了?
清虛耐心等待著。
因為只要他一回答,清虛就能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燼兒。
最後,言燼默默道:「……我不知道。」
清虛這才收起了防備。
是真的。
等確定了是真的那就好說了,清虛道:「你和斷圯現在如何?」
言燼回答道:「我和斷師弟都無事,您與凌微師叔放心吧。對了,古朗兄也在我們這,您若是碰到了古伯父的話便告知他一聲。」
這句話讓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古家主心情頓時激動了起來。
他連忙推開礙事的夙弟,來到了清虛身邊對著玉佩聲音顫抖道:「燼兒,朗兒……朗兒在你那嗎?」
言燼聽到古伯父的聲音后道:「對。」
古家主很少這樣激動。
簡直是喜極而泣。
他繼續問道:「你是怎麼碰到古朗的?他現在如何,你們現在的地方可還安全?你們三個沒有受傷吧?」
言燼耐心回道:「伯父放心,古朗兄現在暫時沒事了,元嬰也保住了,休息一段時間即可。我與斷師弟也無事,伯父不用擔心。」
短短兩句話讓古家主一直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他緊攥著玉佩,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只覺得慶幸又欣慰。
古家主望向一旁站著的清虛,然後直接越過古夙拍了拍清虛的肩膀,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清虛有些莫名。
但看錶情他知道古家主是在感激他,所以便搖頭表示無事。
他並不知道古家主想表達的含義。
古家主其實是在說:謝謝你給我古家生了個好侄子。
被再次推離清虛身旁的古夙看了眼他兄長,最終沒說什麼。
因為時間有限。
所以言燼索性便把玉佩給了古朗,讓他親自跟古伯父說。
古家主在聽到兒子聲音后先是心口一松。
但在得知是被誰害的后,古家主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僅他,就連古律等其他長老們表情都很難看。
古家和樂家關係一向很好。
卻未曾想他們竟然背地裡算計朗兒,也在暗地裡覬覦燼兒的神兵!
不過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古家主暫且忍下怒氣,道:「你現在身體如何?既然元嬰還未痊癒,記得盡量別亂使用靈力,否則會引起再次破裂。」
古朗道:「您放心吧,我沒事。」
「嗯,照顧好自己。」
「哈哈,這就不用您說了,您不知道我在燼弟這多舒服。燼弟脾氣可比你和叔父們好多了,我想吃啥吃啥,什麼活都不用我干。守夜也是他和斷圯守,哈哈哈。」
古家主:「……」
古朗繼續興緻勃勃說著:「對了,您要是抽不開身的話就不用來找我了,您放心,我很安全,我覺得我跟著燼弟他們就行了。」
「……」
長老們看著古家主那逐漸變得青紫的臉色,眼皮都跳了下。
就連御霄宮宮主都忍不住幸災樂禍。
這時,從玉佩里又傳來了一道聲音:「言燼,那個酒分我點唄。」
御霄宮宮主登時一凝。
他道:「昶兒?」
玉佩那頭的喻昶也是一愣,隨後驚喜道:「誒!師尊,是我!」
御霄宮宮主道:「你與言燼他們在一起?」
「對啊,我們四個在一塊呢。」
那基本應該是沒事,畢竟言燼和斷圯有神兵,這讓御霄宮宮主鬆了口氣。他繼續道:「你們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這裡挺黑的。」
「那你們就在原地等著吧,我們看看能不能過去。」御霄宮宮主嚴謹道。
「咳,沒事,找不找都行。我和古兄跟著言燼和圯弟他們挺好的,跟著您和師叔們還整天挨罵。」喻昶嘆息道。
御霄宮宮主:「……」
此時此刻的御霄宮宮主也露出了一絲與剛剛古家主一樣的尷尬神色。
尤其是面對眼前的清虛和凌微。
就更加尷尬。
心裡想著這兔崽子真是讓他丟死人了,等找到后看他不打死他!
玉佩靈力有限。
若是都用在說話上很快光芒便會消失。
在得知了言燼他們和大部分人都在一起后,其餘宗門的人便也順著玉佩指引的方向而去。
*
這邊。
眾人又停下來歇息了。
是邰清河讓歇息的,因為他走不動了。
但他自然不會說是自己走不動了,他說的是讓眾人都歇息一下。
其實除他以外所有人都不累。
不過誰都沒揭穿,生怕被邰清河給惦記上。
言燼坐在河邊休息。
是的。
他們碰到了一條河,一條渾濁的長河。像極了冥界的那條忘川河,陰森無比。
現在眾人都從斷圯那獲取食物。
雖然就分給每人一個靈果,但加一起其實不少了。
但不給還不行。
在這種情況下吃獨食是什麼情況顯而易見。於是言燼便只好假裝有靈果,但是不多,可以分他們一些。
至於為何是從斷圯那獲取。
那是因為斷圯自己拿走了言燼的須彌戒。
這是讓言燼最驚愣的地方。
他沒想到斷圯竟然會這麼做,因為這顯然不符合斷圯一貫的行為。
當時言燼都怔住了。
或許在別人眼裡是斷圯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搶走了言燼的須彌戒,但言燼卻能從締結的道侶契約那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情緒。
那是保護。
他不想讓自己受到危險。
這種感覺讓言燼一時間有些微妙。
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情緒不該出現天生冷心的斷圯身上。
但這種情況出現了。
這代表斷圯一直在觀察著其他人的行為,並努力去學。
言燼的腦海倏然閃過了一些畫面。
那是他們之前來西洲的路上,一對道侶中男修買了一個花環送給他的道侶,他的道侶當時輕輕笑了一聲。
當時只是隨意瞥了眼。
可現在想來,難不成斷圯一直給他花環是因為這個嗎?
這個發現讓言燼手指一緊。
心裡也有些壓抑。
而此時的他並沒有發現邰清河一直在暗處看著言燼。他很厭惡言燼,或者說是厭惡言燼那與他師尊前道侶相似的容貌。
沒人知道。
邰清河其實對他師尊有一種隱秘的情感。
他愛慕他的師尊。
所以內心總不想承認那個畫像里的人是他師尊的道侶。人都已經死了,自然就已經成為過去了,還佔著位置做什麼?
而他這次來仙府遺迹就是為了這個。
他想為師尊得到一個大乘期的稀世寶物,這樣師尊就能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了。
他就不信自己取代不了一個死人。
師尊三千年就收了他這麼一個徒弟還不足以證明他喜歡自己嗎?
言燼似有所感轉過頭。
邰清河立馬收回了視線,假裝沒看他。
言燼眉頭微蹙。
「怎麼了?」古朗見到言燼臉色不對,不禁開口問道。
「無事。」言燼搖了搖頭。
此時其他人正在從斷圯那領取靈果,這讓斷圯表情愈發寒冷。看得出來他不喜歡和這麼多人接觸,但斷圯卻忍下來了。
「斷師弟……」這時,一個樣貌絕美的女修出現在了斷圯面前。
斷圯冷冷看了她一眼。
女修手指微頓,她對著斷圯輕聲道:「謝謝斷師弟的靈果。」
斷圯沒有理她。
女修看了看斷圯,然後忽然捂著唇咳嗽了聲,楚楚可憐道:「斷師弟,我受了傷,可否多給我幾個靈果?不然我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若是正常人恐怕看到這一幕就會給了。
但斷圯卻道:「你受傷了?」
女修一喜,但是臉上卻帶著苦笑,道:「是,我一直身體就不好,還請斷師弟照顧一二。」
說到後面這句話她就想要湊過去。
但她還沒有動作,手上的靈果瞬間不見了。
這讓女修登時一愣。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斷圯,有些僵硬道:「斷師弟……是什麼意思?」
斷圯淡泊道:「既然都快死了那就別吃了。」
一邊說斷圯一邊把靈果收了起來放進須彌戒里,並且朝著言燼走去。原本他就不想給,現在正好全都留給師兄。
師兄就可以多吃一個了。
站在原地的女修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