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忘卻前塵（3400+）
言燼的身體和靈根都被天道法則重塑了。
而在這之後言燼就一直在沉睡。
睡了足足兩個月左右。
這是新神格在與言燼的神魂進行融合。
在這期間修真界也發生了幾件大事，那就是萬劍山徹底沒了。
除此之外便是鬼主與蓬萊宮宮主以及斬妄仙尊和封嚴的事情在眾人心中慢慢淡化，直至記憶模糊。
這是天道法則在清除記憶。
眾人只知道斬妄仙尊似乎也仙逝了。
鬼主不見了。
現在鬼界和魔界大亂。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不清楚。
也不太記得。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現在修真界里很多修士聊的都是歸元宗言燼的事情。
歸元宗上方出現的那一道道紅色的光。
這個是藏不住的。
所以現在大多數人都知道歸元宗清虛收的那位徒弟言燼，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就是仙人轉世。
這讓很多人又羨慕又微妙。
當然更多的是忌憚。
至此，歸元宗的地位算是徹底穩固了。
恐怕幾千年之內哪個宗門都動搖不了歸元宗的位置了。
*
此時，清虛正在主殿內商議事情。
清虛也是才知道他師尊封荀的事情，所以在言燼沉睡的這期間他就一直在忙活這件事。
可想了無數方法。
最終母音大師表示只能儘力滋養他的魂魄。
到時師尊便可投胎轉世。
清虛有些失望。
但母音大師搖頭說不可貪心，他從封荀的殘魂上看到了一絲金光。
這種金光代表著功德。
而死後帶著這種功德轉世的人一般都會事事順遂，比這世要好很多。
聽到這清虛沉默了。
最終他選擇了聽從母音大師的話。
也許……
就算現在真的把師尊復活，也不見得對師尊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既如此那便讓師尊投胎轉世吧。
而此時的清虛並不知道封荀身上的功德是因為言燼緣故。
混沌神和主神歷劫都有一條法則。
那就是如若在歷劫期間，有生靈為了歷劫神而死，那麼就會獲得相對應的功德。
或者說補償。
當然。
前提是這個生靈從未做過惡事。
而封荀就很符合。
不只是封荀，等言燼成功飛升到混沌神界以後，作為言燼師尊的清虛也會有。
甚至更多。
不過現在他並不知道。
在做完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后清虛就累得直接給睡著了。
凌微一直在他身旁。
見清虛趴在案台上睡著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然後拿起披風給他蓋上。
就在這時外面萬靈峰峰主忽然跑了進來。
「掌門師兄——」
凌微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望向了清虛。
發現清虛沒醒后才緩和了下。
他重新看向小師弟。
萬靈峰峰主輕咳了一聲，壓低嗓音道：「凌微師兄，燼兒醒了！」
凌微眼眸微動。
他頷首道：「那我去看看。」
萬靈峰峰主如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可還沒等他跟著凌微師兄一起出去，凌微就忽然頓住了腳步。
萬靈峰峰主有些疑惑。
凌微沉聲道：「你不必與我一同去了，留在這守著封睿吧。」
「……啊？」
「等他醒來便告知於我。」凌微道。
這倒是稀奇。
萬靈峰峰主眼睛都瞪大了。
他從沒想到凌微師兄竟然主動讓自己留在這陪著掌門師兄！
可還沒等他說句好，凌微師兄又開口了。
「在門口站著守便可。」
「……」
*
凌微到的時候丹峰峰主等長輩都已經去了。
包括斷離和祁霖等都擠在門口。
在看到凌微來了后才都趕忙四散溜了。
凌微沒管他們。
他徑直走進了言燼的竹屋。
彼時的言燼已經下床了，他身著雪青色外衫，正言語清晰的與眾人交談著。
看得出已經大好了。
凌微神色緩和。
他走了過去，對著言燼道：「燼兒。」
言燼沖著凌微點了點頭，然後拱手道：「師叔。」
凌微道：「身體可好了？」
言燼莞爾點頭。
現在的言燼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他的眼眸淡泊清明，褪去了往日的憂愁，多了幾分令人生畏的銳利和孤冷。
就比如現在。
哪怕他就站在那不說話，誰都無法無視他。
氣場強悍。
下意識就給人一種不敢招惹的氣息。
但要說多強也說不出來。
言燼還是元嬰期。
但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不是那種實力上的壓迫。
言燼收斂了這種氣息。
因為現在言燼還未真的飛升脫離最後這一世的身份，他在法則意識中還是凌微之子，所以凌微與清虛是感覺不到的。
但其他人就或多或少能感覺到一些。
「還有哪裡不適嗎？」凌微問。
言燼搖了搖頭，他緩緩道：「我一切都好，師叔不用擔心。」
說完，言燼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看向凌微，接著退後了一步給他施了個大禮，並拱手道：「言燼這次多謝師叔與師尊的救命之恩。」
言燼知道很多人都幫了他。
但最嚴重的是凌微。
凌微為了保住言燼的命，最後動用了命力。
命力是用生命為代價。
而本該可以進階大乘期的凌微現在修為已經掉到了渡劫初期，可見他耗費了多少命力。
如若不是這樣。
沒有時間能拖到言燼突破情劫。
凌微望著跪在自己面前鄭重行禮的言燼，不禁嘆息了一聲。
他摸了下言燼的頭，道：「無妨。」
此時的凌微並不知道言燼已經在逐漸恢復神的身份。
只待他這世突破大乘期便徹底回歸神界。
所以他如今的一跪和以往是不同的。
言燼之後又問了下師尊，凌微表示清虛在睡覺，若是你想看的話過兩天再去。
言燼好笑。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最後凌微叮囑言燼好好休息后便離開了。
等凌微離開后竹屋便重回了安靜。
言燼來到了茶桌前，繼續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書卷。
因為剛剛來客。
所以言燼只好放下讀到一半的書去接待各長老和峰主們。
現在則可以繼續看了。
「嗷嗚！」
這時，再次凝結出本體的攣冰站在案台上嗷嗚了一嗓子。
現在的攣冰很興奮。
因為它發現自己力量增強了許多。
不僅如此，所有禁錮它的力量也在解開。
這種彷彿扔掉自己身上所有大石頭的感覺讓攣冰感覺到輕鬆極了。
言燼沒有去管攣冰。
繼續安靜地看著手中的書卷。
如若此時有言燼其他混沌神弟弟在就會發現，現在的言燼像極了在神界時的他。
眼眸淡然。
從上到下都散發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凌厲。
不知過了多久。
言燼的眸子忽然動了下。
他淡淡放下書籍，道：「敢問門外是何方高人？」
外面沒有任何動靜。
言燼不禁擰眉。
好半晌后，一個人從外面慢慢走了進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斷圯。
此時的斷圯渾身狼狽，沒有了往日的冷漠桀驁。
「斷圯？」言燼啟唇。
斷圯那雙仿若死海般地眼眸忽然閃過了一絲漣漪，他似乎沒想到言燼還記得自己。
沒人比斷圯更清楚過了情劫後言燼會怎樣。
他會忘卻對自己所有的情感和記憶。
但斷圯依舊選擇那樣做了。
哪怕是親口傷害他。
因為天道法則不讓他們在一起。
無論最後勝出的是毀滅之神神格，還是言燼的審判之神神格，都不需要任何情感。
因為這兩個神格。
越沒有任何情感越能更好的勝任，所以他們之間必死一個。
無論斷圯怎樣做，最終都是一個結果。
他眼睜睜地看著言燼死在自己面前無數次，他一次次痛苦，直至麻木。
所以……
他說出了絕情的話。
斷圯早就想好了，如若言燼能過情劫便好，如若過不了的話自己便陪他一起死。
好在……
他過去了。
只是斷圯沒想到的是過了情劫的言燼還記得自己。
這讓斷圯心裡升起了一點點希望。
「師兄……」
言燼看著眼前的斷圯，微嘆了口氣，道：「如若你是來道歉的，那麼就不必了。」
斷圯心口微緊。
言燼對著斷圯慢慢道：「情劫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上天安排，這是你我註定的劫，過了便好了。」
言燼的語氣過於平靜。
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斷圯的心逐漸冰涼下來。
言燼重新拿起書，微微道：「既已是過去，那便放下吧。」
斷圯啞聲道：「你還……記得之前的記憶嗎？」
言燼皺眉。
他思考了一下。
其實言燼已經記不太清了，他剛剛醒來只記起了少許的記憶，其他記憶還在慢慢恢復中。
比如那幾千世的記憶。
可就算他恢復了。
但是那些情感是沒有的，就跟看別人的故事一般。
言燼很清楚。
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歷劫了。
只不過不是情劫。
他上次歷劫的時候那些多餘的情感就會在歷劫結束后清除。
所以他對那些記憶並不太感興趣。
可看著眼前黑眸絕望凝視著自己的斷圯。
言燼莫名有些煩躁。
他的手指扣在茶几上敲了敲，隨後他開口道：「我的記憶還未完全恢復，但我知你是我對應的情劫。可我已放下，你也放下吧。」
斷圯眼裡的光熄滅。
他應了一聲，然後轉身便準備走。
但就在他離開竹屋之前，言燼淡淡開口了，他道：「那些記憶，重要嗎？」
斷圯睫毛微顫。
他道：「不是太好的記憶，忘了…挺好的。」
言燼應了一聲，然後便重新看起了書。
斷圯繼續往外面走。
可走到一半的時候他還是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了身來，然後把一個重新編好的花環拿了出來，道：「這個……是我最後送給你的。」
言燼望著這個花環。
他已經不記得這個花環了。
在看了一眼后，言燼淡聲道：「不必了，我並不喜歡這些東西。」
斷圯的指尖發白。
他低著頭把花環放在了門口，然後轉過身一步步離開了這裡。
等斷圯離開後言燼便繼續看起了書。
攣冰對那個花環很感興趣。
它拿起來轉了一圈。
言燼見攣冰很喜歡那個花環，便淡漠道：「送你吧。」
攣冰立馬抓著花環拿去玩了。
還未走遠的斷圯聽到了這句話，本就疼痛的心口似乎再次撕裂。他的薄唇蒼白，但最終斷圯還是朝著遠方而去。
而等斷圯徹底離開以後。
言燼過了一會後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他看著攣冰玩的那個花環，然後道：「攣冰，把花環給我。」
攣冰乖乖地過來了。
等拿到手上後言燼反覆看了這個花環半晌，最終他把花環放進了須彌戒里。
罷了。
就當是這次歷劫的留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