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麻蛋啊,你也知道怕?
你先是編排了當朝兩位宰輔,編排了長孫無忌,現在有編排起當今天子了,還有什麼你不敢的?現在想起來怕死了?
「你說吧。這裡的人都是你岳父我的生死之交,今日之談話,絕對不會外泄半句。」
老李打了包票,秦長青略微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
「幹掉了頡利可汗,剿滅了東突厥,這是大勝。但是,自打貞觀元年開始,每年都會給突厥人進貢錢糧獲得邊境安寧。
可即便是這樣,突厥依舊是我行我素,在我大唐邊境燒殺搶掠。這就是一大敗筆,其實當年渭水之盟,他完全可以打得,一準能贏。
但是,現在還面臨另外一個問題,按照漢朝以來的慣例,不管是建立都護府也好,駐軍遣派大量官員也罷,如何短時間內維穩住西突厥,維穩住狼子野心的肆葉護可汗呢?」
「這……」
一個問題,就把老李三人給難住了。
老李這輩子,最大的污點,還真就不是玄武門弒兄殺弟囚父那點事兒,而是他對待外交的態度和政策。
縱觀整個華夏歷史,就算是大秦和大漢,都不是最牛逼的時候。
老李這代才是意氣風發,鋒芒畢露,最磅礴最秀麗的年代。
打得周圍鄰居哭爹喊娘不說,還直接幹掉了小矮子號稱最牛逼最無敵的水上艦隊。
王玄策一個外交官,被欺負了,直接一人滅一國,在唐史上也只是寥寥幾筆。
歸結其原因,在唐朝,你當武將的不屠幾座城,不滅幾個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武將。
可就是,這個裝備精良兵鋒無敵的年代,老李居然幹了一件十分操蛋的事情:嫁公主。
盛唐風月,牛逼到不能再牛逼的年代,居然要嫁公主換來和平,你說老李丟人不丟人?
「我認識幾位大員,無意中聽說過,在打突厥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遣派高平王李道立出使西突厥通婚。」
房玄齡說到這,又特意的解釋道,「此次聯姻,是貞觀元年,肆葉護可汗派真珠統俟斤主動向陛下獻萬釘寶鈿金帶和馬五千匹,用以迎娶公主的。陛下也是思量再三,才同意派遣高平王李道立出使西突厥的。」
「嗯,對,是這麼回事兒!」老李也急忙附聲應和。
「問題就在這。」
秦長青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是氣憤至極,「就突厥那歪瓜裂棗的……麻蛋的,都打得他們快滅國了,還要主動和親?丟人不丟人?窩囊不窩囊?這和當年的渭水之盟,有什麼區別?」
這……
秦長青的話音剛落,老李三人頓時就傻眼了。
就連長孫皇后和李煥兒也是目瞪口呆。
不為其他,秦長青說的太對了。
「相公,作為皇室的子女,自然要有皇室子女的擔當和責任。其實……」
李煥兒想替老李解釋,可話說道一半,卻被秦長青給打斷了。
「那就是當爹的無能,當皇帝的脊樑彎了!」
說完,秦長青借著酒勁兒,一拍桌子,「難道每次征戰下來,我大唐戰死的邊軍,戰死的步卒,都別流血犧牲了嗎?
拳頭就是正義,征服就是真理,一寸山河一寸血。
其他的朝代就算了,但在大唐,就不該有無故的犧牲!」
秦長青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不依不饒,「你們說,這樣的皇帝,難道他沒毛病嗎?」
一寸山河一寸血?
老李聽到這句話,拳頭立馬攥的死死的,他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憤怒,而是充斥著震驚,以及每場大戰之後的清醒。
「長青,就算是陛下真的嫁公主,也是無奈之舉。大唐現在一直在吃隋朝留下來的老本,國力還有待提升。為了保護邊境解決邊患,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這麼做的。我覺得李二陛下,做的也沒什麼毛病吧?」
說實話,所有人都聽出來,老李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心虛。
「那我在問你們,難道一個國家的和平,是靠女人的肚皮換來的嗎?
難道我們堂堂七尺男兒,要把腦袋埋在褲襠里,裝作什麼都看不到,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要用一個女人虛以為蛇,去換取虛假的和平?」
秦長青笑了,笑的有些猖狂,笑的有些嘲諷,高平王李道立出使西突厥,下嫁的是一位郡主,這也是大唐第一次和親。
隨後的日子裡,老李嘗到了和親的舔頭,開始對吐蕃也使用了同樣的政策。
可那不是說大唐國力不足,而是嫁了一個女人至少能換取五六年的和平。
但是,五六年之後呢?
吐蕃、薛延陀、西突厥依舊是襲擾大唐邊境,燒殺搶掠。還有吐谷渾的慕容付允,更是借著要和親的名義,不斷的給大唐添堵!
「我大唐男兒都不是孬種,每年在邊疆抵禦外族,犧牲之人不計其數。難道非要等被人來打了,就服軟了?用女人換取和平,還美名其曰為了顧全大局?
單憑我大唐男兒手中的馬槊和陌刀,就能成為所有異族的噩夢。
不從者,殺!
一個不夠,那就兩個,兩個不夠那就殺三個四個!
拳頭硬才是真理,拳頭硬才能制定遊戲規則。
只有弱者才會說禮儀,只有弱者才會借古喻今。
自古以來,屠城者不計其數。
可所有人都記得,
殺一人是為罪,
屠一城是為雄,
屠得九百萬是為雄中雄!
站在中原大地之上,就要盡顯鋒芒,與天爭鋒,將規則踩在腳下!
讓所有人都知道,規則是大唐定的,這是強者給弱者指定的行事法則!」
啪嗒!
老李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
房玄齡和杜如晦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
長孫皇后懷裡的李治,險些脫手。
李煥兒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充斥著驚詫。
雖然身為女兒身,可她能感受到秦長青骨子裡對和親的不屑。
「殺!」
在長孫皇后懷裡的李治,用嘴咬著手指,發出含糊清的聲音,「打……疼……怕……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