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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一首《白鳩辭》

  事情越鬧越大。

  朝堂和坊間都傳開了,長孫沖對長樂公主不公。

  李世民終於坐不住了。

  他覺得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任由秦長青這麼鬧下去不是辦法,就在長樂公主在平西侯爺府住了半個月之後,下了一道旨意:你母后的病和你差不多,平西侯爺府人多孩子多,過於吵鬧不利於靜養,麗質你去李家莊靜養。

  然後,老李親自委派李德鎧帶二百羽林衛駐防李家莊。

  在李家莊的門口豎起來一塊大牌子:長青與賊不得入內!

  秦侯爺咬牙切齒就要做好李世民理論理論,最後還是算了。

  畢竟,秦侯爺這是第三者插足,人家李麗質和長孫沖還沒離婚呢!

  連續兩天,秦侯爺都蝸居在鐵匠鋪,連家都沒回。

  李煥兒在打牌,一桌麻將一桌鬥地主。

  蘇菲一臉擔憂,「姐姐,事情鬧到陛下那了,怎麼辦?」

  「打牌啊!」李煥兒一臉傻白甜的模樣,「只要娶妻咱們同意,相公自己有辦法。」

  「……」蘇菲愣愣神,「可陛下不會怪罪相公嗎?」

  「大不了就是罷官除爵。」李煥兒無所謂的笑了笑,「家大業大的,差那點俸祿嗎?」

  「那以後豈不是要脫離官場了?」

  「相公最大的心愿不是做官,而是環遊世界。」李煥兒眼裡帶著一抹憧憬和期待,「鐵甲艦你們知道嗎?相公說要帶著我們坐著鐵甲艦環遊世界,要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鐵甲艦?

  所有人都一臉懵懂,然後看向李銀環,畢竟李銀環是武將。

  「就是大船,鐵打的大船!」

  李銀環解釋完,所有人依舊是似懂非懂。

  …………

  朱雀大街。

  程鐵柱被秦侯爺委以重任,在朱雀大街放風箏。

  巨大的風箏,很大很大很大的風箏!

  下面還有一條白布,白布上面有一首詩。

  柱子辦事兒秦侯爺很放心,將風箏調整好角度,正好對準長孫無忌的家。

  用一個木棍釘進土裡,固定好風箏線,柱子四外看了看,確定沒人看見他之後,撒丫子就跑回了盧國公府。

  朱雀大街的各大國公們看著風箏,全都看向了盧國公府的位置,能有這手藝的肯定是程鐵柱了。

  沒有人出門看熱鬧,大家都在等第一個開門的。

  高士廉家的後院小門,被人敲響。

  恰好開門的是高履行,見到來人急忙行禮,居然是褒國公段志玄。

  「段叔叔,您怎麼走的後門?」

  「那麼大的風箏飄著,前門能走嗎?」段志玄一臉無奈,「你父親在嗎?」

  「在呢!您裡面請。」高履行撓撓頭,「爹爹說有可能來人,沒準是程知節,誰成想是您!」

  「欠人家人情,得出來趟次雷的,不能總禍害程知節嘛。」

  段志玄笑了笑,進了前堂,高士廉已經準備好了茶水,上等的母樹大紅袍。

  「老夫這就覺得意外了,應該是程知節才對。」

  話音剛落,高慎行突然跑進來,「爹,盧國公上房了,就坐在房檐上,身邊還放著一個酒罈子,脖子上掛著一個望遠鏡,等著看熱鬧呢。」

  「成何體統!」高士廉瞪了一眼高慎行,「再怎麼說輔機也是你表哥,小輩別湊這熱鬧!」

  「高相,沒人能出去,您老是不是……起個帶頭作用?」段志玄抿了一口茶,「畢竟,白布上的那首詩太過犀利,您老出門順便帶人把風箏收了!」

  「那你和老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長青怎麼就和麗質扯到一塊了?弄得好像是長青和麗質受了莫大的冤屈,倒像是長孫沖奪人所好了。」

  高士廉也不著急,朱雀大街上國公滿打滿算,只有他能出去收了風箏。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兒……」

  說到這,段志玄嘆了一口氣,把他知道的說了一番,「打小定終身,原以為這輩子沒啥交際了,可命運就是這樣無奈,倆人一轉身又遇到了!」

  我呸!

  「那叫私定終身?段志玄,你真會往長青臉上貼金。」高士廉險些一口茶湯全噴在段志玄臉上,「老夫可以帶頭看熱鬧,但是風箏老夫不能收。」

  「您老不收誰收?」

  「馬三寶不去收誰去收,長青是他乾兒子!」

  「那成吧。」段志玄也是一臉無奈,「那咱們走著?把這齣戲陪他們唱下去?」

  「演吧,大家都在演,唯獨程知節看熱鬧不嫌事大……」

  高士廉讓人準備了兩個紫砂壺,和段志玄一人一個,一邊抿著茶,一邊大張旗鼓的推開門。

  「高相,覺得這首詩如何?」

  段志玄看著風箏下迎風飄舞的白布,用欣賞加批判的目光,看著白布上的那首詩。

  這是刮痧小李寫的《白鳩辭》:

  鏗鳴鐘,考朗鼓。歌白鳩,引拂舞。

  白鳩之白誰與鄰,霜衣雪襟誠可珍。

  含哺七子能平均。食不噎,性安馴。

  首農政,鳴陽春。

  天子刻玉杖,鏤形賜耆人。

  白鷺之白非純真,外潔其色心匪仁。

  闕五德,無司晨,胡為啄我葭下之紫鱗。

  鷹鸇鵰鶚,貪而好殺。

  鳳凰雖大聖,不願以為臣。

  這首詩是小李寫出來磕磣人的,但要是放在李世民的貞觀年,前面一小部分是歌頌李世民的,說李世民就是像白鳩一樣獨一無二的帝王,孕育的子女也都性情溫和都是大家閨秀,皇帝的各種政令也深得民心。

  但緊接著寫白鷺就不一樣了,說的就是外戚,表面上潔白純真,實際上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沒有雞的五種德性,也不司晨而鳴,還禍亂朝綱。

  朝堂上的百官都是有大聖大德之人,自然不願意和外戚為伍,更不會和外戚同流合污。

  高士廉之所以不去摘風箏,實際上他也是外戚,他去摘了算怎麼回事?但高士廉要不是外戚,那就可以去摘風箏了。

  基本上這首詩,就是罵整個長孫家,去襯托皇族的。

  秦侯爺也不傻,對待李世民你只能順毛捋,你要先歌頌他,然後在罵他!

  長孫無忌府的府門緊閉,高士廉和段志玄用批判的目光看著詩詞,其餘家的府門也緩緩打開,大家相互對望一眼,都是心照不宣。

  「喂,看這裡,看俺老程這裡……」

  老程一個大嗓門喊過來,「俺老程讀書少,你們誰告訴告訴俺老程這首詩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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