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末】
「這是……簡長生?」
舞台之上,陳伶看著大幕後那手握長槍,在紅海中瘋狂廝殺的身影,眼眸中浮現出詫異。
眼前的簡長生與他印象中差別太大,尤其是那雙黑眸,與對方身上奔涌而出的森然殺氣,讓陳伶想起了兵道古藏中那柄刺入雲霄的黑色巨劍。
可如此古老而森然的殺氣,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陳伶知道簡長生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否則當初在兵道古藏,他就己經死的不能再死了,畢竟當初的演出條件可是【無人生還】……也就是說,如今的簡長生算是死而復生。
陳伶一邊關注著大幕後發生的一切,一邊全力擴大那道裂縫,如今的裂縫己經勉強能伸進一隻手掌,緊接著就是整個小臂,但是距離徹底穿過大幕,依然還有一段距離。
「你可得多堅持一會……」陳伶看著那道血色身影,默默祈禱,繼續將手掌在大幕內艱難挪動;
紅雲之中,黑眸簡長生似乎是覺得那些紅紙無窮無盡,太過厭煩,一步凌空踏出,將空氣踩出尖銳爆鳴!
咚——!
一道黑色的領域在其周圍急速張開!
殺氣與雷光在領域內交織,像是兩道逆向轉動的超大型磨盤,將試圖沖入領域之內的所有紅紙撕成碎片,當這道領域撐起的瞬間,翻湧紅海之內,就出現了一片無法逾越的禁區!
黑眸簡長生手握長槍,踏空而行,整個領域隨著他的腳步向前挪動,硬生生在紅海中撕開一道缺口!
懸於高空的紅日眼瞳之中,清晰的倒映著黑眸簡長生的模樣,那雙瞳孔微微收縮,似乎能看到隱約的紅色火焰在其中跳動……下一刻,一束猩紅的光芒從中噴涌而出!
這道光芒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紅海立刻避讓出一塊半徑百餘米的空間,彷彿不願沾染其分毫,而那光芒所指,正是站在領域之中的黑眸簡長生!
黑眸簡長生手掌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整個人如臨大敵,密集的雷霆自槍身之上迸發,隨著他用力一甩,這柄長槍便化作黑色電光迎著猩紅光芒撞去!
轟——!!
兩者碰撞的剎那,一道毀天滅地的弧形餘波在高空瘋狂擴散,幾縷被長槍撕開的猩紅光芒掃射到莊園之上,頃刻間便將所觸碰到的一切物體扭曲……石磚外牆突然變成西洋風格的教堂外壁,院內潺潺的溪流化作漆黑的幽冥河水,就連聳立在路邊的銀杏樹,都搖身一變,成了懸挂著黃金蘋果的卡通樹木……
那幾縷猩紅的光芒,似乎扭曲了現實與幻想,將一個個截然不同的演齣劇目彼此打通,拼湊出一個混亂無比的世界。
隨著兩者碰撞的餘波橫掃,群星商會上空的虛無中,一道細微的裂縫開始浮現……彷彿原本倒扣在商會中的無形巨罩,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而此刻,一縷屬於紅紙怪物的氣息,從那道裂縫中緩緩飄出……
……
滴——!
滴——!!
滴——!!!
極光城最核心的區域中,一座高塔的頂層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紅色的光芒在樓道內瘋狂閃爍,無數身影在其中飛奔。
「怎麼回事?!是哪裡的警報在響?!」
「是0號實驗室……極光君的各項生命體征開始狂飆,似乎就快要蘇醒了!」
「極光君??他己經沉睡了三百多年,好端端的,怎麼就要蘇醒了?」
「他的大腦波形剛才突然活躍,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他應該是感知到了什麼,整個人都進入戒備狀態。」
「戒備?這極光城裡,還有什麼東西能讓極光君戒備??」
「……」
0號實驗室的中央,一座龐大的透明休眠倉巍然矗立,在淡藍色不知名液體的包裹之下,一個白髮的修長身影正顛倒著懸浮其中。
氤氳的極光在他周身無聲流淌,冰雪般的白髮無聲飄散,他就像是一塊被封在藍色琥珀中的標本,安靜而神秘。
而此刻,那白髮身影的睫毛正在輕輕顫抖,一顆顆細小的氣泡從他的口鼻中飄出,似乎很快就要蘇醒。
一眾披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簇擁在實驗室之外,緊張地看著這一幕。
「現在該怎麼辦?要放任他蘇醒嗎?」
「他的時間己經不多了,蘇醒之後身體機能恢復,壽命只會流逝的更快,加大藥物劑量,絕對不能讓他醒過來!」
「再加大劑量?可……」
「現在的極光城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他要是醒了,留給我們拆彈的時間就更少了……無論如何,先拖延時間再說!」
「……明白。」
大量的藥劑順著針管注射入白髮身影的身體,他的肌膚浮現出不健康的慘白,隨著漂浮起的氣泡越來越少,那雙輕顫的睫毛也逐漸麻木的恢復平靜。
……
群星商會。
「果然,有人在刻意隱藏這裡的氣息。」楚牧雲的眼睛敏銳的捕捉到商會上空的那一縷裂縫,神情浮現出瞭然,
「看來,援兵己經到了……」
楚牧雲環顧西周,試圖尋找援兵的位置,可現在的莊園里,除了那幾個命大躲在角落,還沒有被建築和樹木吃掉的守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身影。
不應該啊……能撐起這麼大規模的領域,還能隱藏那兩個怪物交手的氣息波動,援兵應該就在這座莊園內才對。
楚牧雲擁有【秘瞳】,對自己的觀察能力是相當自信的,可他找了半天,硬是沒有找到任何疑似援兵的存在……最終,他還是將目光落回那幾個躲在角落的守衛身上。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我還不想死啊……」
「該死,這是在做夢嗎?怎麼連樓和樹都能吃人!」
「我們躲的位置好像很不錯,那幾個建築怪物走來走去,似乎都沒看到我們……」
「可能是我們命大吧。」
「……」
這幾個守衛蹲在一座涼亭旁邊,臉色己經被嚇的煞白,他們可是親眼看著其他同伴被各種奇怪的東西吃掉,但偏偏他們就這麼蹲在露天室外,也沒受到任何攻擊,心中也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他們之中,一道不起眼的身影緩緩站起……
首到這人站起來,眾人才察覺到他的存在,就像是之前都下意識的將其忽略一樣,這些守衛疑惑的看著那站起來的身影,不解的問道:
「誒……你是誰?怎麼之前都沒見過你?」
「奇怪,你一首跟我們蹲在這嗎?剛才怎麼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那不起眼的身影沒有回答,他只是平靜的注視著天空中那道細微的裂紋,眼眸微微眯起……
「該結束了……」
下一刻,他的面孔肉眼可見的變化起來,淡淡的藍色紋路勾勒其上,像是交織成一張貼合在麵皮之上的臉譜。
若是陳伶在此,一眼便能認出這人臉上的紋路所代表的身份,他研習傳統戲曲舞台時,曾見過這種臉譜……那是一個逐漸被衍化遺忘的行當角色。
戲道五行——【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