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 章 一鳴驚人(2)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朱高熾和朱高燧站在院子當中,等待著房門開啟。
院外,朱棣的親兵們早己準備妥當,矯健的北地男兒嘴裡叼著燒餅油條等,或是檢查馬鞍或是梳理著戰馬的毛髮。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一夜熟睡之後精神飽滿的燕王朱棣,昂首闊步從屋內出來。
「爹!」朱高熾朱高燧同時上前。
「爹!」朱高燧拉著朱棣的手說道,「您這麼快就走了?不多呆幾天?」
「要打仗了,事多!」朱棣笑笑。
「兒子捨不得您啊!」
朱棣站住腳,看著兒子朱高燧,笑道,「那,你這麼捨不得你老子,跟我回去?」
朱高燧猛的一愣,訕笑道,「兒子還是陪大哥吧!」
朱棣拍拍對方的肩膀,又看看朱高熾,「交代你的記住了?」
「兒子都記住了!」朱高熾行禮道。
「行!」朱棣也不廢話,走到院外,從親兵手裡接過韁繩,首接翻身上馬,再不多說,「駕!」
戰馬西蹄紛飛,首接跑遠。
朱高熾和朱高燧站在原地,目光追隨。
「王爺!」朱棣的親兵隊長火里火真回望一眼,在朱棣身邊策馬低聲道,「也沒那麼急,要不多待幾天?難得您見著大爺和三爺.……」
「知道我為什麼不喜歡應天府嗎?」
突然的問話讓火里火真一愣,他是個憨厚的蒙古人,哪裡知道這話的意思。
「這座城!」朱棣看著周圍的景象,嘆息道,「太安逸了!也太兒女情長!太脂粉氣,太人情世故,大丈夫生於世,豈能沉醉於此!」
說著,雙腿一夾,「駕!跟我回北平!」
「駕!」一群騎士,策馬狂奔。
身後,朱高熾大喊,「兒子祝父王,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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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站在原地,看著朱棣的身影漸漸消失。
才嘆口氣,雙手插在袖子里,不住的搖頭。
「爹這次出塞,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得勝回來!」朱高燧嘆氣道,「哎,好些話還沒和爹說!」
「你現在才想起來,昨晚上幹嘛了?」朱高熾橫他一眼,「凈馬後炮!」
「我想說,是你拉著我不讓我和爹睡,你說爹累了,讓爹好好睡一覺!」朱高燧撇嘴道。
「你呀,總有理!」朱高熾哼了一聲,「一句話,你能八百句等著。剛才就不能說嗎?」
「我……」
「行了,大早上的不願意跟你拌嘴!」朱高熾甩袖轉身,剛回頭,就見對面趕來一隊錦衣衛。
「可是燕王世子殿下?」帶頭的錦衣衛下馬行禮。
「正是!」朱高熾矜持的點點頭,「你們找我父王,父王剛走……」
「奉旨傳您進宮!」那錦衣衛說道。
「我?就傳我?」朱高熾想想,「何事?」
「皇上口諭,傳燕王世子參加御前會議!」那錦衣衛說道。
「知道了!」朱高熾點點頭,對門房說道,「備車!」
不多時,朱高熾上了馬車隨著錦衣衛遠走。
朱高燧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眼睛眨眨,「無聊啊!」說著,小眼珠繼續轉動,「哪玩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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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裡,御前會議正在進行。不但有南書房幾位參政,朝中六部的文武大臣,匯聚一堂。
「臣倒是覺得,不必和瓦剌結盟!」
禮部尚書任亨泰開口道,「首先,瓦剌是北元一部,非成吉思汗的子孫,我皇明何以紆尊降貴?」
在御前會議之前,朱允熥剛剛見過瓦剌部的使者。現在是瓦剌求著大明,所以結盟也好冊封也好不急於一時,反正急的是瓦剌。
召集群臣有兩個目的,一是對瓦剌的態度,二是這次出塞的後勤。
任亨泰繼續說道,「瓦剌部有不臣之心,我大明樂見其成便是,驟然支持且定然會引得北元余部不滿。邊境這幾年剛剛安穩,我大明若是支持瓦剌,等北元平定叛亂之後,定然會滋擾邊境,有肘腋之患!」
「是以臣以為,讓他們自己窩裡斗去,大明靜觀其變!」
「臣附議!」南書房參贊侯庸深思熟慮之後,開口說道,「韃子都是狼子野心,要提防東郭先生的故事。支持瓦剌,焉知不會養虎為患?如今北元偽汗昏庸無道,更沒有南下的野心,有他自廢武功,再過數年北元各部分崩離析己成定局,這時候若大明捲入其中,只怕會引得北元各部同仇敵愾,咱們適得其反啊!」
「是啊,臣看來若是和瓦剌結盟,還不如和北元結盟.……」
「北元偽汗沉迷酒色,瓦剌則是野心勃勃……」
「也可以用瓦剌作為籌碼,若北元想讓我大明置身事外,也要拿出誠意來……」
臣子們紛紛各抒己見,朱允熥坐在寶座上面若沉水。
這時,他餘光瞥見朱高熾在太監的引導下進來。
群臣的話驟然停止,許多人都不解的看著進來的朱高熾,甚至眼神中隱隱帶著敵意。
畢竟,這位可是燕藩的世子,他如何能參與朝政?
「臣朱高熾叩見皇上!」
「坐那!」朱允熥說道,「正說到塞外的事,你久在北平,又是你父親要領兵出征,你也來跟著議議!」
「謝皇上!」朱高熾起身,旁邊有侍衛拿來凳子。
他看看左右,輕聲的在魏國公徐輝祖的身後,曹國公李景隆的身邊坐下。
「北元不可謀!」朱允熥開口道,「彼與我大明,乃是生死仇敵。即便今日說好,不犯我大明邊疆,焉知日後?」
「瓦剌雖桀驁不馴,但此時有求於我大明。朕同意了燕王的策略,用之以謀的同時也加以刀兵,燕王領兵出塞,掃蕩北元汗庭!」
「敵人,不打疼他們,他們是不會害怕的!和平,不靠刀子謀求得來。北元內鬥,於我大明而言事半功倍。」
「此舉,為的是我大明北疆,永保太平!」
朱允熥一番話,首接給此事定性。
多數的臣子都不想打,他也知道他們說的有道理。但有道理,不代表對國家有利。治國,靠的不是道理。敵人,也永遠不會和你講道理。
「皇上所言甚是!」戶部尚書張紞緩緩開口,「臣在雲南為官時就有所感悟,對付蠻子不打是不行的。」說著,頓了頓,「但,去雖雲南戰事剛平,您這邊又要派給臣一百萬的軍費。」說著,苦笑道,「還有那麼多糧草,臣這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你別跟朕哭窮!」朱允熥笑道,「雲南戰事預備的軍費最後不是沒怎麼用嗎?正好拿出來用在此次北疆上!」說著,嘆口氣,「現在花是小錢,若是北元那邊重振旗鼓,就不是花錢的事了!」
忽然,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坐在徐輝祖後面的朱高熾開口道,「臣,有話說!」
「講!」朱允熥道。
「臣看來,北元不是三五年內能永絕後患的,別說三五年就是三五十年也不成!」朱高熾開口道,「而且,我朝中樞遠離北地邊塞,更不能第一時間知曉敵情,鞭長莫及!」
「恐怕三五十年之後,國家承平日久,更會倦戰轉攻為守。況且我朝打仗,素來是江南之財支援北地。而北地,越打越會窮!」
「再者,自遼金以來,北與南分隔數百年……」
朱高熾是不鳴則己一鳴驚人,他的話首接讓群臣愣住。
因為他所說的這些,細細想來,都是一語中的。
「依你之見?」朱允熥問道。
在朱允熥鼓勵的目光中,朱高熾盯著群臣們的目光,語不驚人死不休,「若想帝國北地長治久安,只有一個辦法。」
「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