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 斬草除根(2)
濫好人,那其實要看對誰!
之所以把他們的兒子交給郭惠妃撫養,這份好心是給郭惠妃的,而不是給他們的。
而且,養育的地方也不在紫禁城中。
郭惠妃要去給老爺子守墓,朱允熥己命整備孝陵邊的宮殿,那些孩子們就在那長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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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的市井,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彷彿,昨日的種種沒發生過。
茶館中,府上六爺要了幾樣點心一壺花茶,扔了幾個銅子兒,叫街邊的小童送了一份應天時報,然後帶著幾分興奮的在報紙上搜尋。
「六爺真是關心天下大事,一天不看報都不行!」旁邊有人笑道。
「呵!」六爺笑笑,但隨即笑容變得耐人尋味起來,然後左翻右翻的好似在找著什麼。
「您這翻什麼呢?」旁邊人問道。
「不對呀!這頭版呢?」六爺琢磨道。
「哪不對呀?頭版這不在這嗎?神醫顯神跡,曹國公大病初癒……」
「這算什麼頭版!」六爺把報紙首接扔在地上,罵道,「老子要看那事!」
「哪事呀?」
「就……別他媽裝糊塗,前幾日晚上的動靜你別說你沒聽見。我們家狗都嚇拉拉尿了!滿城搜捕,還有那天塌似的爆炸聲!」說著,六爺怒道,「萬歲爺遇刺,這種事怎麼不報?」
瞬間,周圍人齊齊拿著碗碟,另尋他桌。
而且茶館中,馬上一片死寂。
「哎,你們躲什麼.……我跟你們說,我可是聽說了,那天晚上南城那邊死了好幾百人……」
「六爺六爺!」茶館掌柜的欠身從櫃檯里出來,殷勤的笑道,「好六爺,您可小點聲?」
「咋?不讓人說話,朝廷都他媽沒不讓人說話!」六爺瞪眼 。
「誰敢不讓您說話了!」掌柜的麻溜的給六爺滿上茶,欠身道,「我這是想請您六爺呀!可憐可憐我!」
說著,低聲笑道,「打我爺爺那輩起,沿著大街挑擔子賣大碗茶,一賣就是西十年。到我爸爸那,又是一個三十年。兩代人加一塊就是七十年呀!」
「到我這,才算攢了點家底,在前門大街這開了個小鋪兒!」說著,掌柜的用毛巾擦擦桌子上的水漬,笑道,「如今晚兒一家老小都指著這個活呢!小本買賣,經不起風浪。不像您六爺,財大氣粗。」
「您是老主顧了,也是我的衣食父母,都說爹娘疼孩子,您得可憐我不是?」
掌柜的啥意思,六爺一清二楚。
可心裡就是不舒服,掃了一眼手中的應天時報,首接扔到一邊,「草,這他娘的什麼應天時報?說的好聽,什麼他娘的針砭天下事?現在看,就他娘的報喜不報憂!這破報,我他媽再看我是孫子!」
「您多餘跟他們置氣!」掌柜的彎腰把報紙撿起來,圖在手裡,「看報還不如聽書呢!我給您把小玲瓏叫來,當面給您講一段隋唐聽聽程咬金去去晦氣?」
「叫叫!」六爺怒氣不見,端起茶杯。
「好嘞!叫小玲瓏過來說書嘞!」掌柜的吆喝一聲,攥著報紙走了。
抹身進了櫃檯,把報紙交給小徒弟,「拿后灶上點火使!」
小徒弟有些懵,「這.……報紙點火?」
「那你以為呢?擦屁股他都硬!」掌柜的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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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淮西留守總管府。
這是一處大宅,前頭是淮西留守衙門,後邊是住宅。
另外這地方還有個別名,公主府。
因為現任的淮西留守是永嘉公主的駙馬,武定侯郭英之子郭鎮。
郭鎮正二十七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朝氣與穩重並存,有威嚴也有衝勁。
他站在鏡子前頭,仔細的扎著盔甲上的皮帶,讓身形顯得更加挺拔。
這時,永嘉公主從外頭進來。
看外表,這位永嘉公主跟郭惠妃面容很是相似。但眼神之間卻截然不同,郭惠妃是雍容華貴,而她則是眉宇之中帶著幾分潑辣還有跋扈。
「駙馬這早就要出去?」永嘉公主問道。
「嗯!」郭鎮露出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先去皇陵然後去祖陵!」說著,頓了頓,「要兩天!」
永嘉公主沒想到丈夫今日這麼和氣,下意識的一愣。
緊接著開口道,「你去泗州祖陵?那正好,我這有點東西,你給我拿兩個不成器的哥哥帶去!」說著,一笑,「放心不是什麼違禁品,就是些吃的用的,連累不到你們郭家!」
隨即,又哼了一聲,「好好的藩王,說關就給關了,真是……」
「行!」
永嘉公主再次愣住!
以前每次讓郭鎮給兩個哥哥帶東西,他都是一推三六五不情不願,而且滿嘴大道理。今兒這麼痛快的答應,還真有些始料未及。
「你怎麼答應的這麼痛快?」永嘉公主皺眉道。
「那咱倆再吵一架,然後我勉為其難?」郭鎮笑道。
「德行!」永嘉公主白他一眼,「早這樣多好?平日讓你幫個忙,你就臭著臉!」說著,轉身吩咐下人道,「把準備的衣裳被褥帶上,再把去年父皇賞的御酒帶上兩壇……那個.……書也帶些,給他們解悶!」
這時,郭鎮開口道,「書不行?你是知道的,帶字的東西犯忌諱!」
「犯什麼忌諱?看書都不行,誰家的道理.……」永嘉公主馬上大聲道,「是怕有人夾帶書信?我哥哥們都圈著,誰敢.……」
「行行行行!」郭鎮一陣頭疼,忙道,「你說帶什麼就帶什麼!」
「你……」頓時,永嘉公主一身的力氣沒處使了。
她總覺得,駙馬今天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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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皇陵,距離淮西留守衙門只有一個時辰的路。
郭鎮帶著親兵,在晌午之前就縱馬趕到。
「那兩位如何?」郭鎮把看守楚王寧王周王的軍校叫來,低聲問道。
「幾位爺整日吵吵著喝酒!」軍校低聲道,「五爺六爺還是罵不絕口,十七爺倒是醉了就睡,醒了接著喝,還要女人!」
「嗯!」郭鎮點頭,「帶我去廚房看看!」
說是圈禁,其實飲食上並未剋扣,廚房裡應有盡有。
郭鎮走到酒罈子前,打開蓋子低頭聞了聞,微微皺眉。
頓時那軍校有些緊張起來,因為那裡面都是劣酒。
皇帝不剋扣他叔叔們的飲食,可這些看守卻指望著飲食上弄油水呢!按常例,一人一天十斤小豬肉,五斤羊肉,雞鴨魚另算,還有二斤大油,各色調味,各種瓜果酒品,還有衣裳料子,皮貨……
日復一日下來,油水多著呢!
「去給我拿個勺子,我試試這酒!」郭鎮吩咐道。
「是!」軍校忙不迭的轉身尋找。
就在他轉身的間隙,郭鎮袖子一抖,一個藥包打開粉末無聲的倒進去。
等勺子過來,郭英攪拌幾下,又聞了聞,卻沒喝。
「各位爺的酒,要就給!」郭英放下勺子,拍拍手,「畢竟,就這麼點盼頭了不是?」隨後,囑咐道,「記著啊,不許侍奉不周,往後每個月都來!」
「嘿嘿,您放心!」軍校心中踏實了,不住點頭。
然後郭鎮好似例行公事一般,走馬觀花的看看再度上馬本向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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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泗州應該也是如此。
葯,一點點的下。
然後,人一個個的死。區別在於誰先誰后,而且還讓外人看不出來,都以為是喝酒喝死的。
有些人還是死了好,大夥都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