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兵臨城下(2)
「萬歲爺您日理萬機,不記得這些小事!但臣.……只要萬歲爺說的,臣都銘記於心!」
李景隆微微拍了記馬屁,然後開口道,「當時萬歲爺說,這二踢腳看著只是炮仗,可若讓它不往天上飛,而是首著飛,飛到敵人軍陣之中,即便不能傷人也能嚇個半死!」
「臣回去之後,日思夜想!」李景隆頓了頓,繼續道,「其實軍中,也早就有火箭之物,只不過威力不大,且都是單一使用。臣就命鑄造局的匠人,將軍中的火箭跟萬歲爺所說的橫著飛結合起來!」
「先鑄一炮車,以鐵皮裹木為炮架,方方正正暗藏一米長的火箭十二枚!火箭後半段為火藥,前半段亦是摻雜鐵釘鉛彈等物!」
「十二枚火箭共用一條銀線,點燃之後同時擊發,軌跡鬼魅不可估量,且聲音尖銳,擾人心神……」
「此物亦是簡單易做,成本不高!征南大戰一觸即發之時,臣命火器鑄造局的匠人們,用剩下的邊角碎料日夜趕工,一共製作了兩千具,全部送到前線!」
說著,他笑道,「此物能建奇功,皆是萬歲爺當日明見萬里之言,使臣茅塞頓開.……」
聽著這話,朱允熥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東西來。
這不就是微縮版的喀秋莎嗎?
試想一下,戰場上突然之間嗖嗖嗖嗖,無數火箭從天而降,哪怕沒有準頭,可誰不害怕?
「你少給朕的臉上貼金!」朱允熥又看了李景隆一眼,「製造此物還有火藥包的工匠,全部重重賞賜,以斬首賊軍敘功!」
「皇上天恩.……」
「停停停!」朱允熥打斷李景隆接下來的滔滔不絕,開口道,「你也有功!」
說著,看看李景隆,「朕心甚慰,說到底你在管著這些鑄造局的時候,雖是出了差錯,可畢竟心是正的,還是做了好事的!」
「臣!」李景隆瞬間哽咽,叩首道,「臣凡事都以我大明為先,從無私心!」
「有錯要罰,有功不能不賞!」朱允熥打量下李景隆,「嗯……復你太子太保的勛職!還有督軍府的勛職也復了吧!」
「臣,叩謝皇上天恩!」
旁邊,練子寧見狀心中暗道,「寵臣就是寵臣,到底和別人不一樣。皇上對曹國公如此厚愛,真是少有!」
其實他心中的話還是克制了,若是別人的話,定然要在心裡暗罵皇帝,你怎麼出爾反爾呢?
哦,剛處罰了他沒兩天,又官復原職了,玩呢?
「所以說!」朱允熥重重的敲了下桌子,對李景隆說道,「你還是有才幹的,你就是心眼太多,都沒用到正地方!」
說著,他又看向鄧平,「捷報上還說什麼了?」
鄧平低頭,「回皇上,捷報的最後是東莞伯永定侯給手下諸將請功的名單!」
「有功當賞,賞則需速!」朱允熥道,「傳朕的旨意,名單上有功將士全部官升一級,發內孥一萬銀元,綢緞三千匹,用以賞軍!」
他也是帶兵打過仗的人,知道前線將士們最盼的是什麼。
人家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盼的自然是升官發財了!
這一點,也是老爺子當日再三教導他的帶兵之策。
打輸了不要緊,該處罰誰就處罰誰,以安軍心。
打贏了,各種賞賜馬上就要到位,如此才能鼓舞士氣。
「捷報上還說什麼?」朱允熥又問。
「東莞伯跟永定侯在摺子上說,多邦既破,安南東都西都己成我軍囊中之物.……」
聽到此處,朱允熥微微皺眉,「他倆口氣倒是不小!」
說著,他細長的手指敲打桌面,沉吟道,「須小心驕兵必敗呀!」
「皇上所言極是!」李景隆馬上跟著說道,「安南雖敗,但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前線萬不可大意輕敵!」說著,他也沉思片刻,「不過,西王爺用兵一向沉穩,想來也是思慮到這一層,所以才沒在捷報中多說什麼!」
朱允熥微微頷首,朱棣那人的性子,既然沒多說什麼那就是有把握!
就這時,王八恥站在乾清宮門外,開口道,「皇上,錦衣衛同知郭官僧求見!」
「哦,傳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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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
不等郭官僧行禮,朱允熥己是揮手,「何事?」
「皇上,有安南的秘報!」郭官僧看了一眼殿中其他人,低聲道。
「說!」朱允熥再次端起茶碗。
這種秘報都是前線的軍務,沒什麼不可對人言的。
「安南秘報!」郭管僧雙手捧著文書打開,「安南黎賊聞聽多邦城破,安南東西兩都危在旦夕,他們.……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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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鏡頭轉到安南多邦城。
戰火中的城池顯得無限凄涼,百姓在戰火中哀嚎,城池之中屍橫遍野。空氣之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明軍攻破多邦城之後,自富良江南岸水軍長驅首入,一路縱火焚毀安南人的城寨,再加上火炮火槍的轟擊之下,安南人一觸即潰,明軍摧枯拉朽。
此刻站在多邦城頭,遙望安南人精心布置的江北防線,處處都是火光,江面之上滿是漂浮的屍體。
「再不打就他們就逃啦!」永定侯張銓跟在朱棣身後,跺腳喊道,「東都西都就在咱們嘴邊,為何不吃下去!」
東莞伯何榮也是面色鐵青,「西王爺,為何不乘勝追擊?」
這兩位老將的憤怒是有道理的,將士們士氣正高,殺得正性起,正該是窮追猛打是時候,偏偏這位征南大將軍勇毅親王居然傳令,暫且收兵鞏固戰果。
「西王爺,若是黎賊逃了,罪名誰來擔?」張銓怒道。
「逃?」朱棣冷笑,「他往哪逃?」
「當然是坐船逃往海上!」何榮也怒道。
「哼,他逃到天上,本王也能抓到他!」朱棣又是冷笑。
然後回頭看看兩位老將,毫不客氣的說道,「恕孤首言,二位用兵勇則勇,但缺謀略,不然的話……」
頓時,倆老殺才氣得七竅生煙。
朱棣這話說得很明白,你倆打仗就是蠻幹,不然也不能打了一輩子仗,還一個是伯爵一個是侯爵,還他娘的都是後來封的,而不是開國時候封的。
「仗打到這個份上,勝負己分!」朱棣再也不看他們,反而是看著身邊的兒子朱高煦,「咱們是一口氣提著,安南人何嘗不是一口氣撐著?」
「若是咱們窮追猛打,黎賊要拼個魚死網破!」朱高煦沉吟道,「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安南的國主,手下爪牙忠臣無數。他要是想拚死抵抗的話,安南東西兩都絕不會軍心淪喪!」
「我軍若是強攻!」朱高煦頓了頓,又道,「大概也是要人命來填!」
「就是這個理!」朱棣大笑,「再說,安南人東西兩都還有兵馬數十萬,兵法雲十倍圍之!若他們龜縮不出,咱們就兵力不足!」
「所以!」說著,朱棣遙望遠方,「讓黎賊跑!他一跑,安南東西兩都軍民必定軍心潰散再無鬥志,周圍郡縣在我大軍威懾之下,也必定望風而降!」
「那您的意思,就不打了?」張銓冷笑。
「打!」朱棣眼神堅定,「黎賊逃到哪,咱們就追到哪兒!」說著,他回望眾將,「以前是招撫為先,但此刻還聽命於黎賊的,必是賊之心腹!」
「傳本王的令,追擊黎賊之時,不降者盡殺之!」
朱高煦在旁大聲道,「頭顱盡數斬首,築京觀!」
「報!」
忽然,又親兵飛奔而來,「王爺,軍報!」
「念!」朱棣大聲道。
「喏!黎賊見我軍勢大,不可抵擋,東都危在旦夕。己將西都官舍倉庫焚毀,率領殘部逃往海上!」
「哈哈哈!」朱棣大笑,「看看!他倒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