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不行了（2）

  「現在這稅務司，海關總司，就是一塊肥肉啊！」

  御花園中，朱允熥在盛開的鮮花之中，慢慢遊走。

  朱高熾微微躬身，緊隨其後。

  「多少人，削尖的腦袋想往裡鑽營！」

  朱允熥看著那些嬌艷的花蕾，開口說道，「可嘆李以行，卻還在念叨手中無人。哎……」

  朱高熾眼珠轉轉，開口道，「他是那種喜歡鑽營的人，物以類聚人卻不一定以群分，他喜歡鑽營未必就喜歡別人也鑽營！」

  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但臣看來，鑽營這事也要分怎麼看怎麼想！可以預見，這稅務海關總司日後乃是我大明第一有油水有權利的衙門，做官的哪個不想有權呢？？」

  「想有權就要有才幹，能上得去才能握得住！不怕他們鑽營，就怕他們沒本事鑽營！」

  聞言，朱允熥笑笑，回頭道，「朕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兄弟二人走到涼亭之中，各自落座。

  「你跟朕說說，以後這差事怎麼干？」朱允熥接過太監奉上的茶水，輕聲問道。

  「收稅的事，臣不懂！」朱高熾起身道，「用人，臣還是有些心得。那就是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給他們放權，他們自己干……海關也好課稅也罷，一切都按照章程來！」

  說著，看了下朱允熥的神色，「建立這兩司的目的，就是給我大明國庫開源.……兩個字，抓錢！」

  朱允熥微微頷首，而後又道，「李以行的脾氣有些.……執拗不懂變通，以後你跟他搭班子還要包涵一二！」

  「他那是執拗嗎？他那是燒包！李少保李燒包！」

  朱高熾心中腹誹一句，面上笑道，「皇上都能容他，臣自然也能容他！」說著，嘆口氣，「其實呀，李以行除了滿身功利之外，也沒什麼短處了！」

  「不貪財好色，不結黨謀私！」朱高熾又道，「雖說跟朝中諸公都有些不對付，但也沒見他整日彈劾誰！」

  「哎！」朱允熥嘆口氣。

  那是時候沒到呢！

  日後他李以行真的在朝中大權在握，你看他彈劾不彈劾？

  作為君王，首先是要會用人。

  但這用人二字，其實也大有學問。

  「嗯……」朱允熥沉吟片刻，又道，「兩司即將組建，你有沒有夾袋裡的人，也可以調遣過去！」

  「臣沒有！」朱高熾馬上搖頭。

  朱允熥笑笑，「你認為不錯的人，可以推薦！」

  「沒有！」朱高熾又是搖頭。

  同時心中暗道，「我還不知道你丫什麼脾氣？最他媽孫子！現在我跟你說我看好誰，日後誰就是我朱高熾的同黨了！我吃撐了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若是手下沒人！」朱允熥看著他，「日後豈不是兩眼一抹黑？」

  「臣是大明的臣子，其他人也是大明的臣子！」朱高熾正色道，「臣只有同僚，沒有私人！」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朱允熥明白，死胖子可能心裡還因為上次的事，帶著幾分怒氣呢。

  「朕己經下旨！」

  聞言，朱高熾馬上抬頭。

  「讓你母親妹妹等進京居住！」朱允熥笑道，「也讓胡觀把你王宅旁邊的地方都買了下來，作為日後你的王府！」

  「這.……」朱高熾大感意外。

  「朕是離不開你！」朱允熥嘆口氣道，「但朕也知你思親之情，接她們過來住是朕下的旨，但若她們住不慣，也來去自由！」

  「臣……」朱高熾一時無言，「謝皇上隆恩！」

  「不是恩！」朱允熥道，「就是你我兄弟之情！」

  說著，他又笑道，「聽說西嬸手藝不錯，等她進京時，朕少不得要帶太子去叨擾！」

  「欺負我就算了，還要去我家蹭飯！」朱高熾心中嘟囔。

  這邊兄弟倆正說著話，朱允熥餘光瞥見，鄧平帶著一人遠遠走來。待走到御花園的門口，鄧平帶著那人躬身站住，顯然是讓鄧平先來稟報。

  「是何廣義？」朱允熥又看了看，首接大聲道，「叫他過來吧！」

  「微臣先告退！」朱高熾見朱允熥把手下耳目頭子叫來，就要起身離開。

  「別！」朱允熥道，「你用不著避嫌，朕又沒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事！」

  ~~

  「臣何廣義叩見皇上！」

  「有事兒？」朱允熥問道。

  「回皇上！」何廣義先看了一眼朱高熾，見朱允熥沒有攆人的意思，才開口道，「安南那邊的陳朝遺臣裴伯耆己經在路上了，最多再有五天就到京師！」

  「這麼快？」朱允熥詫異道，「不是說他年歲很大了嗎？這麼急著趕路別人還沒到，就先累垮了！」

  「那裴伯耆年歲雖老，但以前做過陳少帝的裨將。」何廣義說道，「倒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聽說皇上要見他，就晝夜不停往京師這邊趕！」

  說著，他頓了頓。

  「接著說！」朱允熥道。

  「是！」何廣義躬身，「安南黎賊那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裴伯耆離開安南的時候，遇到了追殺.……」說著，他又是頓了頓，「錦衣衛在安南的人手，折了十七八個！」

  「名單報上來！」朱允熥臉色陰沉下來，「都是有功之士！」

  他完全可以想到，何廣義口中的折了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那代表著，大明英烈祠中有多了許多英魂！

  那代表著，十幾個人就這麼默默無名的死了！

  「好生撫恤！」朱允熥又道，「家裡兄弟子侄可以當差的，都選進錦衣衛。」說著，猛的咬牙，「哼，又是一筆賬。今日我大明健兒死了一個，來日朕要他安南黎賊百倍償還！」

  朱高熾在一旁默默聽著，心中盤算，「打安南之前的最後一步己經齊了，現在就剩下堂而皇之的一場戲，昭告天下安南不敬之大罪了！」

  說著，他的目光也看看朱允熥。

  「他己經當了幾年的皇帝了，正需要這麼一場國戰，一場堂堂正正的滅國之戰，來奠定自己的無上權威！」

  「還有件事，臣要稟告皇上！」何廣義又道。

  「說來聽聽！」朱允熥吃了口櫻桃，開口說道。

  「錦衣衛掌軍千戶出缺了！」何廣義沉思片刻，「掌軍千戶，需要的是敢打敢殺行事果決之人，京中一時沒有太好的人選。所以臣想著，從地方上提拔！」

  「嗯嗯！」朱允熥又道，「你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這些事你看著辦就好了！」

  何廣義繼續說道，「臣所選之人出身草莽，錦衣衛西安衛所，張二郎！」

  「哦？」朱允熥想想，「這個人朕聽你以前說過！」說著，看似不耐煩的擺手道，「你做主吧！」

  「老何這是真怕了！現在無論事無巨細都要報給熥子！」朱高熾在旁雖是始終低頭聽著，可心裡也沒閑著，「熥子這份皇威，越來越重了！」

  就這時，忽聽外邊傳來急促的腳步。

  朱允熥和朱高熾同時抬頭，見辛彥德幾乎是飛跑一般進來。

  「何事？毛毛躁躁的？」朱允熥怒道。

  「皇上，中都的摺子！」辛彥德急道，「郭老侯爺病危，先把遺折送來了，還說請皇上恩准，讓錦衣衛同知郭官僧回去幫著料理後事！」

  「什麼？」朱允熥蹭的站起來，「兩個月前還給朕上摺子說能騎馬打獵呢，怎麼突然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