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對上了（2）

  隊伍，再次啟程。

  一老一少分別坐在戰馬上。

  「有沒有東西吃，等了你許久，很餓！」道童在一名騎兵的懷中委屈道。

  「燒餅就好了， 要是再有點豬頭肉就完美了，酒倒是無所謂.……」老道捋著鬍子。

  「走！」

  李景隆大喝一聲，騎兵人馬合一宛若蛟龍。

  律律律，戰馬嘶鳴。

  騰騰騰，蹄聲震天……

  馬背上的老道頭髮呼的一下就散了，身子一個哆嗦，趕緊保住前邊的騎兵，大吼道，「喂，別跑這麼快.……嗚嗚嗚.……」

  （新人作者是不敢這麼寫的，也不是我心血來潮的橋段.……少年時看金庸啦黃易啦，都有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現在寫出來也算是圓夢吧！）

  ~~

  「你聽見什麼了？」

  畫面再次轉換，棲霞山的道觀。

  朱允熥看著眼眶微紅，剛剛哭過的徐妙錦笑道，「你聽見什麼了，哭成這樣？」

  徐妙錦抽噎一聲沒有說話。

  朱允熥看看門口站著的王八恥和亦失哈，笑道，「無妨，都是我身邊的人，信得過！」

  「他們說……要給你的葯里加東西.……」

  徐妙錦的敘述之下，朱允熥的臉色漸漸變了。

  但不是變得憤怒，而是變得有些無奈……甚至，變得有些想笑。

  人呢，總是害怕疾病。

  但是當真罹患重病的時候，其實很多事都是釋然的。

  當然同時也會認為很多事是有因果的！

  就好像席老道說給他加那味葯.……

  那味葯不正是他當初下令研製，專門賣給東瀛的嗎？

  「那……」朱允熥想想，開口道，「洪熙說了什麼？」

  徐妙錦咬著嘴唇，「他？他呆住了，嚇壞了！哆哆嗦嗦的說這事太大他不能一個人做主，要問皇后要問太子.……」

  朱允熥又是笑笑，「那你說，我加是不是加？」

  「我……我哪知道？」徐妙錦差點哭出來，「席老道說，加了，你會沒那麼難受，還能活個三兩年……若是不加，按照現在的病情，過了年就.……就算能挺過那時候，也是躺著動不得.……」

  「咳！」

  朱允熥捂著心口，身上的肌肉因為咳嗽，撕裂的疼。

  他吐出一口帶血的痰，嘆口氣，「其實，要是沒有這麼難受，要是.……要是能自理，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兩三年的時光好過二三十年躺在那不能動的光陰.……」

  說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兩三年……？」

  原時空的朱允熥死在了永樂十五年.……

  朱棣在登基之後把建文在位的那幾年抹去，延續進了洪武年號當中。

  那麼如今加上兩三年，不就正好是元始空，朱允熥死亡的時間嗎？

  忽的，朱允熥往後依靠，口中笑道，「洪武三十一年，三十五年……永樂十五年.……建文三年多.……現在永昌十六年，再加兩三年.……對上了對上了……對上了！」

  說著，他看向蕭索的窗外，心中暗道，「穿越者又如何？天意嗎？」

  「您在說什麼哪來的建文永樂？」

  徐妙錦伸手摸著朱允熥的額頭，驀的縮回來，大聲道，「快去請席道人，皇上燒得厲害！」

  ~~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燒了？」

  席老道衝進屋，摸了下朱允熥的額頭，頓時大驚失色，「快，酒……水.……銀針.……剪子……刀……」

  朱高熾在旁急的像是轉圈的陀螺，一雙手無處安放。

  忽然，他看著徐妙錦，「三姨，剛才皇上昏迷之前，可有話？」

  「什麼都沒說，就念叨一句什麼永樂建文就昏厥了.……」

  猛的，朱高熾愣住。

  永樂？

  很多年前他老子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朱高熾在床邊聽他老子嘴裡不經意的冒出一句。

  「老子要是做了皇上，年號就要永樂？」

  驀的，朱高熾的身子晃晃，邊上的王八恥差點被砸到，趕緊用肩膀頂著，咬牙道，「王爺，您這是？」

  「孤沒事……先看皇上！」

  朱高熾看一群人奔向朱允熥，自己則是喘著粗氣坐在一邊。

  「難道我爹？又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不能啊，如今在京城要兵沒有要權沒有就是一回來探親的藩王？」

  「這個秘密，除了我爹跟我沒人知道，熥子怎麼知道的？」

  「他？不會是要弄死我爹吧？」

  忽的， 就聽炕上，昏昏沉沉的朱允熥口中念道，「洪武，建文，永樂.……洪熙……」

  朱高熾耳朵一動，聽到皇上叫他的字，忙道，「臣跟這兒呢.……」

  「宣德.……」豈料，皇帝並未叫他，而是繼續閉眼念道，「正統.……景泰天順成華弘治正德……」

  「咦……」

  朱高熾深深蹙眉，看著炕上面若金紙的朱允熥，低聲道，「皇上，您是想改……年號嗎？」

  同時心裡暗道，這幾個年號聽著都不錯呀……

  但就聽朱允熥繼續念道，「嘉慶，隆慶，萬曆.……崇禎……大明曆經十七朝十六帝……國祚兩百七十六年……」

  瞬間，屋內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的口中說大明國祚兩百七十六年……

  朱高熾愣住了，「皇上您？」

  「不甘啊……」

  炕上的朱允熥迷迷糊糊，口中夢囈一般的道，「南京條約，北京條約，天津條約，馬關條約，璦琿條約，辛丑條約……」

  「我堂堂中國……祖先之無上榮光。後世子孫卻崇洋媚外……奴性墮落.……」

  「快，愣啥呢？」

  席應真是最清醒的，大喊道，「快給他擦酒，在咯吱窩腳底板，狠勁擦……」

  ~

  「不行了不行了！」

  朱高熾滿頭大汗，眼含淚水看著朱允熥，「熥子都燒得說胡話了……這可怎麼得了！」

  想著，他狠狠的擦了把臉。

  然後，緩緩走到門外。

  「王爺.……」鄧平上前，面容憔悴。

  「通知宮裡吧！」朱高熾低聲道，「皇后和太子，諸皇子……」說著，回頭看了屋內一眼，「八成，不大好.……」

  而就這時，就見席老道的腦袋從門裡鑽出來，大喊道，「那藥行，加不加？加不加？加不加？」

  朱高熾咬牙，重重點頭，「加！」

  「好！」老道把頭縮回去，然後又探出來，『他醒了要殺人，殺你嗷！你讓加的嗷！」

  「憑啥我死.……」朱高熾大罵一聲，席老道卻不見蹤影。

  「媽的！」朱高熾悻悻的站起身，抬頭看著天上瀰漫的烏雲，心中罵道，「人那，還他媽得想開，該吃吃該吃吃.……」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屋裡，「誰知道哪天幾把病啊，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