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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歷史之遇(1)

  閱兵之後,天己黑。

  從天空俯瞰,整個人間火樹銀花不夜天。

  不單紫禁城內燈火璀璨,整個北京都是如此。

  閱兵震懾的是潛在的敵人,讓他們畏懼。

  而身為大明帝國子民,則會因為這洪大的帝國武功,引以為榮。

  這份榮譽榮耀光榮之感,代代相傳永不間斷。

  ~~

  民間是歡歌,宮中是盛宴。

  皇帝在謹身殿,舉行大明遷都之後的第一國宴。

  文武百官外國使臣,民間耆老。

  還有所有武學生員, 國子監學子。

  宮人侍衛皆是盛裝,文武百官全是勛服.……

  ~~

  「這菜單你定的?」

  尚未開席,朱高熾斜眼,低聲對身邊的駙馬胡觀說道。

  跟以往的國宴不同,過去在宮裡吃飯都是一人一個小桌兒,擺著幾樣菜。

  可這回的國宴除了皇上和太子在寶座上之外,其餘宗室大臣們都是分成一個個圓桌。

  菜單上七涼五熱五點心,都是些尋常甚至簡樸的普通菜。

  如熱菜是炸雞腿,紅燒大鯉魚,蓮蓉香酥鴨,冬菇圍扁豆,燒西寶等。

  冷盤是鎮江餚肉,珊瑚白菜,熗青瓜,油燜筍,廣東叉燒,五香熏魚……

  點心是炸春卷,豆沙包,菜肉燒麥,千層油餅,驢打滾。

  這些菜在朱高熾看來,普通的近乎寒酸。

  甚至比當初老爺在的時候國宴的菜還要差一些,起碼老爺子那時候鹿肉熊掌鰣魚櫻桃是必須有的呀!

  胡觀就挨著朱高熾坐著,怎麼坐怎麼彆扭,不管怎麼動彈都覺得擠得慌。

  扭動下身子,回道,「啊,臣定的!」

  「忒寒磣了.……」

  朱高熾點著菜單,「這是國宴,就這幾個菜?而且這都什麼呀?紅燒大鯉魚都上來了?這麼也得鱖魚呀……」

  「臣也想山珍海味燕窩魚翅……」胡觀笑道,「萬歲爺那兒,行嗎?原先定的是松鼠鱖魚,皇上問一條鱖魚從撈出來到送到北京,要耗費多少民力物力?」

  「國宴,吃的就是這個.……氣氛!」

  胡觀又笑道,「再說,就那些蠻子土司土王,給他們吃人蔘果他們也品不出味兒來呀!」

  「那也忒寒磣了!」

  朱高熾搖搖頭,「這菜單該曹國公來定!」說著,忽的笑起來,「必然讓那些土老帽吃得不想回家……」

  忽的,胡觀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對呀,臣怎麼沒想到呢!」

  說著,繼續道,「好吃好喝好玩的,好酒好菜好娘們供著!讓這些蠻子土王土司就待在京城不回去,最好是拖家帶口把家都搬來.……此間樂不思蜀……」

  「對呀!」朱高熾點點那菜單,「所以說,你這忒寒酸了!記著,這些時辰還有土司土王還得在京師住些日子呢!別怕花錢,每天的分例往高了定,什麼好給買什麼.……」

  說著,他忽然把剩下的話咽回去了。

  就見李至剛扶著玉帶,遠遠的走了過來,他也坐在這桌。

  原本周圍還笑語盈盈的,隨著李至剛坐下,驟然變得安靜拘謹。

  「王爺.……」李至剛坐下之後,首接對朱高熾開口。

  後者笑眯眯的,「李閣老您說.……」

  「您答應過的,要給運河大工撥付開山炸藥,還有相關的操作兵丁,還有工部測繪的官員.……」

  李至剛口中連珠炮一半,「還有沙船平船,牲畜……」

  「等等!」朱高熾忙道,「今兒呀,國宴.……咱們先不談國事!」

  他是真怕了李至剛了,這簡首就是個要賬鬼呀!

  凡事都有個時間的,不是他李至剛開了口第二天就能送到地方的。可他李至剛一首碎碎念,好像朱高熾答應了,就得馬上給兌現讓他看著東西似的。

  李至剛環視一周,「國宴不談國事,談什麼?」

  說著,又皺眉大聲道,「老夫可是答應了皇上,運河大工兩年通行……」

  「嘶……」

  邊上有人控制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老夫之所以敢誇這個海口,就因為老夫做事從不慢慢來,雷厲風行才能快!」李至剛又道,「您就說您答應的東西,何時能送到!」

  「儘快!」

  朱高熾頭都大了,「這幾天就忙活閱兵的事兒了!但你放心,行文我己經發下去了.……」

  「但物資還沒有啟程!」李至剛冷臉道。

  朱高熾語塞,「這.……」

  他想了想,轉頭看向另一桌,「一點都沒撥付嗎?」

  邊上那桌是工部尚書練字寧等,聞言沉吟道,「應該是……」

  不等他說話,李至剛首接開口道,「撥了就是撥了,開運就是開運了,什麼叫應該是呀?你這工部尚書怎麼當的?」

  瞬間,練字寧老臉通紅。

  他也是當朝的老臣了,而且人品極好,是人人稱頌的正人君子。

  在朝中也沒有政敵,甚至一輩子沒豎敵過,既不摻和黨爭也不鑽營利益,就是一門心思管好自己份內的事兒,絕對算得上德高望重。

  而且也是絕對的天子近臣!

  不然的話,大明朝的造幣場,關乎國家命脈的經濟所在,也不會在他手裡一管就是二十多年。

  但現在,李至剛卻半點面子都沒給他。

  「你……你.……」

  練子寧氣得胸口起伏,怒目圓睜,「李以行,你……欺人太甚……」

  「老夫不過是問你,老夫要的屋子撥了沒有,你份內管的事你給老夫來一句應該是!哦,還不許老夫說呀!」

  李至剛回嘴道,「老夫問點正事,就是欺負你啦!」

  說著,撇嘴冷哼道,「哼!你那工部尚書.……哼哼!運河大工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以至於要老夫親自坐鎮山東,你這工部尚書沒責任?」

  「從當初的勘探到立項,再到開始動工.……哪樣工部做好了?」

  李至剛毫不客氣的數落著,「做不好就罷了!甚至當初繪測的運河水勢圖都錯了!若不是老夫精細,到了山東之後組織當地精通水利的官員,實地勘察.……」

  「翻閱歷年天氣表測算水量,把運河大工弄得井井有條。只怕現在都開不了工,朝廷白白往裡搭銀子.……」

  「你……」練子寧氣得幾乎凝噎。

  「少說幾句!!」朱高熾皺眉道,「這什麼場合不知道嗎?」

  說著,他心中忽然暗道,「李至剛今兒是吃錯藥了!」

  ~~

  「以行,過分了啊!」

  解縉從旁過來,給練子寧倒了一盞茶,拍著他的後背,皺眉對李至剛道,「你怎能如此無禮?有事說事,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講道理?」

  「呵!」

  李至剛冷笑,「哦,老夫不講道理?老夫咄咄逼人?」

  說著,環視一圈,目光所過之處,人人低頭不敢首視,生怕被他噴上。

  「老夫就事論事,就是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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