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暴殄天物
「娘親，該不會清楊——」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段紅嫣的腦袋裡一閃而過，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段夫人就制止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要不為你和紅輝著想，誰還能替你們著想呢？」
「那清楊他？」段紅嫣欲言又止，生怕隔牆有耳。
可是就算是段紅嫣沒問出口，段夫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閨女肚子里在想些什麼。
「這世間人人都想長壽，可是真正能長名百歲的人又能有幾個呢？尤其是一個沒娘的孩子，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算他福大命大了！」
段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一絲寒光從眼底一閃而過。
若是以前，她還能容得下段清楊。
段家家大業大，多養一個人，不就和多養一條狗一樣。
可是自從她三年前生兒子段紅輝之後，越看段清楊，越覺得礙眼。
段家有一個繼承人也便夠了，為什麼段紅輝的光彩要被一個庶出的孽子奪走，她不答應！
「娘親說的是！」
段紅嫣很快恢復了鎮定，話糙理不糙，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倒要看看，那段清瑤痛失自己的親弟弟之後，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和她斗，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原本因為幾個耳光，段紅嫣的心情糟糕透了。
可是如今想到，不久之後，有人比她還要慘，突然眼前一片光明。
「他，到底還有多少——」
母女兩交換了一個眼神，心有靈犀一點通。
「長則一個月，短則十日，這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說不定，他娘親思念他，早就在渴望與自己寶貝兒子團聚了！」
段紅嫣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娘親說的是，這世間啊，有娘才有家，說不定清楊日日都思念自己的娘親呢！」
「是啊，當了娘之後才知道，身為人母，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段夫人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一想到一個月之後，段家再也沒有人能夠礙她的眼，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娘啊，清楊再怎麼說也姓段。我們是不是也該去看看？省得到時候落人話柄？」
段紅嫣早就知道段清瑤就在段清楊那，這個時候不去看看她灰頭土臉的樣子，還等到什麼時候？
「說得倒也是！」
段夫人心領神會。
「你啊你，別以為你腦袋裡想什麼我不知道，不過你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正好，我也想看看，那個從來不露臉的安王爺到底長得什麼樣！」
段紅嫣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受的委屈，輕快的跑到段夫人身邊攙扶著她的手。
「那安王爺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就是腦袋有點傻！不過配段清瑤，綽綽有餘！」
「夫人！」
噹噹一打開帘子，便看到移步前來的段夫人和段紅嫣。
「少爺如何了？」
「少爺剛剛睡著了！」
「安王爺和安王妃呢？」
段紅嫣才不關心什麼段清楊，她更關心的是段清瑤那個死丫頭到底在哪裡？
「安王爺和安王妃剛剛離開了！」
段紅嫣恨恨的咬了咬牙，原本是想來看她笑話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被她早走一步。
不過沒關係，一個月之後，她就要笑著看她哭！
說話間，段夫人已經抬腳進了屋子，噹噹想攔都攔不住。
段清瑤剛剛幫弟弟剃掉了腐肉，段清楊此刻臉色極差，蒼白的臉色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段夫人見狀，心裡不禁竊喜，面上卻是不露聲色的問道：「大少爺都養了這麼些日子，臉色怎麼還這麼差，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
噹噹低著頭，心裡打鼓一般，想起小姐之前的叮囑，故作鎮定的說道：「夫人放心，奴才一直盡心儘力照顧少爺，羅大夫開的葯，奴才一日三餐后準時都給少爺餵了，只不過，少爺身子一向不大好，恢復還需要一些時日！」
段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臉慈悲的感嘆道：「這孩子也真是可憐，那麼小就沒了娘親。沒想到老爺下手又這麼狠！看到他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我的心裡也真是過意不去！」
「娘親，您說的什麼話！親眼之所以有今天，還不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他對您大不敬，爹也不會如此大發雷霆！」
演戲演全套，看到娘親如此自責，段紅嫣忍不住將所有的罪責都往段清楊的身上推。
「清楊年紀小，不懂事也是正常。你是當姐姐的，可不能這麼說你弟弟！」
在下人面前，段夫人端著一副一碗水端平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段夫人是一個大公無私，對妾室生的孩子視如己出。
曾經，噹噹也是這麼認為，可是自從老爺和夫人逼著二小姐嫁給傻王爺，用盡各種手段，甚至是不惜折磨少爺，他就意識到，事情絕對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這一次，大少爺之所以受傷，外人只知道是少爺頂撞了段家的當家主母，而他卻是知道，大少爺之所以生氣，那是因為段夫人當著少爺的面詆毀二小姐。
大少爺和二小姐自幼相依為命，兩人情比金堅，大少爺又怎麼可能會置之不理？
「這是我讓管家特意找出來的百年老參，平日里，連老爺都捨不得吃。可是看到大少爺這副模樣，我實在是不忍心！回頭，就讓廚房給大少爺熬參湯喝！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大少爺能夠早日康復，無論是什麼寶貝，我都捨得！」
段紅嫣抬眼看了一眼蘿蔔大小的人蔘，有點捨不得。
這麼大的人蔘，世間少有，哪怕是在皇宮裡，那也是少見的。
娘親這是腦袋裡進了什麼水，竟然把這樣的寶貝拿來給段清楊補身子！
一個將死之人，吃這樣的寶貝，豈不是暴殄天物？
「娘！」
段紅嫣本想勸勸段夫人，就算是演戲，實在沒有必要如此浪費！
段夫人卻是捏了捏段紅嫣的手，拋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示意她別著急！
段紅嫣納悶了，難道這裡頭還有什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