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事情,身為一個人微言輕的奴婢,她不應該多嘴才是。
最聰明的做法,便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可是,主子對她這麼好!
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主子一步一步走向萬劫不復?
在皇宮裡,和皇上對著干,能有什麼好下場?
「你都看到什麼了?」
段清瑤板起面孔,她當然知道在宮中生存必須小心謹慎。
若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別說自己的性命,就連崔信的性命都堪憂!
崔信為了自己,跨越時空而來,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自己,她怎麼能講他置於危險之中!
「奴婢都看到了!」
看到了皇後娘娘心疼地撫摸對方的傷口,看到對方體貼地替皇後娘娘擦去眼淚。
段清瑤心一沉。
招弟不是杏兒,杏兒忠心耿耿,可以捨身為主!
可是招弟在她身邊伺候的日子不過一段時間,誰知道她會不會賣主求榮呢?
「今日的事,若是透露出去半個字。本宮絕對不會手軟!」
段清瑤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樣的。
她並沒有背叛皇上,沒有與人狼狽為奸,沒有給皇上戴綠帽!
可是她又怎麼解釋她與崔信的關係呢?
最後,解釋變成了一句威脅。
招弟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伴君如伴虎,她自然知道,自己剛剛和死神擦肩而過。
「皇後娘娘請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該說的,該做的,她一個小小的奴婢,已經儘力了。
接下來,就只能看皇後娘娘自己的抉擇了——
「起風了,回去吧!」
夜風越來越大,颳得樹葉沙沙作響,無數的樹葉紛紛揚揚地落下,輕輕地打在段清瑤的身上。
山雨欲來風滿樓,大底就是這副模樣吧!
「你去哪兒了?」
剛邁進門,便聽到了君炎安的聲音,清瑤嚇得打了一個激靈。
做賊心虛大底就是這麼個樣子,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人膽戰心驚。
「就在院子里看看月亮!」
段清瑤低著頭,卻是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你怎麼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出門之前還劍拔弩張的,怎麼看了一會兒月亮回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突然就溫柔似水了?
「沒有!只要皇上不氣臣妾,那就好得很!」
君炎安的手剛剛伸出來,還沒等他碰觸到段清瑤的額頭,她輕輕一側身,便巧妙地躲開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朕怎麼會氣你呢?朕討好你都來不及!」
君炎安嘆了一口氣,身為皇上的他,可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未能博得美人一笑,可真是氣餒極了!
「夜深了,皇上該歇息了!」
段清瑤打了一個呵欠,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儼然沒有精力和皇上繼續說話。
君炎安識趣地閉上了嘴。
來日方長,至少,自己是住進了鳳棲殿。
相信腳上的傷口痊癒的時候,他們夫妻兩已經重修舊好。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
「崔信!危險!快跑!崔信,別回頭!快跑!皇上,臣妾求求你!臣妾求你,求你——」
夜裡,段清瑤睡得並不踏實,噩夢一個接著一個。
最後,居然夢到了崔信拿著寶劍,意圖刺殺皇上。
在最後關頭,成千上萬的禁衛軍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他們面目猙獰,一個個揮舞著大刀,口中高喊著「殺」!
喊聲山崩地裂!
「皇上!救命!」
噩夢中的段清瑤被嚇得滿頭大汗,口中不停地哀求著皇上。
眼下這個情況,生死便在皇上的一念之間了!
「清瑤,醒醒!你是在做噩夢!」
君炎安被清瑤的夢囈聲吵醒,他抱著清瑤,小聲安慰著:「別怕!有朕在身邊保護你,絕對不會有事的!別怕!」
段清瑤緩緩睜開眼睛,恍惚得分不清剛剛是夢境還是現實。
「你剛剛說什麼信?」
君炎安一句問話,就把段清瑤的瞌睡蟲嚇跑了。
她怎麼可以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呢?
「臣妾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有敵人大舉進攻!於是,讓人趕緊送信!對,是送信!」
還好是一個夢!
段清瑤驚婚未定,她一定不能讓夢境成真。
「虧你做得出這樣的夢!如今大順國泰民安,兵強馬壯,誰不想活了?」
是啊!誰不想活了?
君炎安越是安撫,清瑤越是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