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教訓
一旁的孫吳氏聽了,看不下去了,開口嘲諷道:「說的就像你會治病一樣。」
「你若是不會治病,那麼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做什麼?」孫鄭氏也憤憤不平道。
詩情一副趾高氣昂地,斥責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竟敢說我們家小姐!主子說話,哪裡有你們做奴才張嘴的份兒。」
「秦王妃,逸哥哥將秦王府一向治理的森嚴,你不該壞了他名聲才是。」魏初雪雖然明面上斥責二人,但話里話外都是在說蘇映月的下人沒規矩。
蘇映月被氣的一笑,眼角挑起一抹譏諷,「魏初雪,你剛剛還一副人人平等的模樣,怎麼這一會兒又主僕有別了?」
「你……」魏初雪被蘇映月噎的說不出話來。
詩情卻開了口,「自古以來的規矩。」
啪!
蘇映月揚手一個耳光。
她隨即吹了吹有些痛的手心,漫不經心道「看來魏姑娘的人,也不怎麼懂規矩。」
話落,她收回兩套隔離服,遞給了齊鎮長。
蘇映月目光冷冷地看向魏初雪,「我不管你如何做作地自作清高,但我這人記仇,所以你最好別來招惹我。」
她隨即遷怒地瞪了一眼宗政逸,「看好你的人,別讓她來打擾我治病!」
「郁承峰,你若是也看不住她,那等這裡事了了,你便跟余成嶺一塊兒領罰。」宗政逸說著,看也不看魏初雪一眼,冷著臉進了祠堂。
魏初雪再次故技重施,淚眼朦朧楚楚可憐地看向郁承峰。
但他就像一個面無表情的木偶,無動於衷地看著自己,道:「魏姑娘,我送你。」
魏初雪不甘地,看向進入祠堂里的幾人。
翠花因為得了蘇映月的肯定,所以幾乎沒用蘇映月操心,她便安排祖母孫吳氏去幫接觸過流感的人做檢測。
而自己和母親則留下來,幫這裡的病患做血常規檢測和體溫測量。
當然蘇映月也沒閑著,她端坐在桌前,認真記錄著每個病患的檢測結果。
雖然他們感染的都是流感,但每個人病症還會有所不同。
於是,她為了方便,接下來的治療。
她按照現在的檢測結果,直接分成了重症組和輕症組。
每一組她又按照病症,將同類病症分為了甲乙丙丁四組,定製了對應四個治療方案。
宗政逸從容地走到她的身後,看著他娟秀中透著一絲肆意的簪花小楷,眼底忍不住露出一絲讚歎。
蘇映月感受到宗政逸的目光,本能地側目朝門口掃了一眼。
宗政逸眼底劃過一抹笑意,直接接抽過了她手裡的毛筆,「你說我寫。」
蘇映月懶懶伸了個懶腰,翻了個大白眼。「已經寫完了。」
但宗政逸似沒聽見,竟然又抄了一遍,運筆如飛,
她不得不承認,人如其人,他的字如他的人一般,凌厲俊逸。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他竟然已經抄好了。
他將蘇映月的那一份,吹乾了墨跡,折好放入了里懷。
蘇映月忽然才記起,自己的字跡似乎與原主相差甚遠。
她頓時緊張地想要搶回,宗政逸剛好轉身。
結果她的紅唇,便擦過他冰涼的臉頰,抵達了他緋色薄唇。
他一本正經地,用舌尖描繪了她的唇線,卻在她發怒的剎那,若無其事的轉身出了宗祠。
他一出宗祠,就看見郁承峰與魏初雪去而復返。
「王爺,京兆尹不在,所以他們不肯放人。」郁承峰語氣帶透著一絲無奈。
宗政逸看著一臉慶幸地魏初雪,眉頭微擰,淡淡道:「按原計劃準備。」
「是!」郁承峰恭敬抱拳。
話落,疾步離去……
晚飯時,錢鎮長家張羅了一桌山珍野味,感謝秦王妃的接生。
錢鎮長尷尬地遞上了分紅,「秦王妃,白日里,忘記給您封紅了。」
蘇映月這一天,帶著人忙裡忙外,他都看在眼裡,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而且,他也感覺得到,這個秦王妃,是真的沒有一點貴族千金的架子。
這樣的活菩薩,怎麼就讓人說得那般不堪?
「謝謝。」蘇映月接過封紅,卻發現裡面沉甸甸的有些誇張。
她趕緊打開一看,有些傻眼了。
錢鎮長見狀,尷尬一笑。「我知道秦王妃,您看不上這點錢財,但尋常封紅簡直是如墨了您的身份……」
蘇映月不等他說完話,直接拿了一個銅板,將剩下的錢推了回去。
她笑眯眯地,舉了舉手裡的銅板,說:「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錢鎮長眼底劃過一抹感動,但還是堅持地將分紅推回道蘇映月面前。「這些也不能表達我們齊家鎮對秦王妃的謝意和歉意。」
「既然這樣,那我變不客氣了。」蘇映月終於不再推拒,笑眯眯地將沉甸甸地碎銀子,放進了藥箱里。
這一頓晚飯雖然粗陋,卻別有風味。
唯獨魏初雪,像似聽進了她的警告,這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而又老實。
唯獨一雙眼睛黏在了宗政逸的身上,恨不得將眼珠子長在宗政逸身上似的。
暮雲散盡,夜色漸濃,銀色的月光如水傾瀉而下。
蘇映月慵懶地趴在了屋檐上,看著月如玉勾,星海璀璨的夜空。
「還是沒有霧霾的天空格外的美麗呢!」
詩情顫顫悠悠地爬上了梯子,小心翼翼地道:「我家小姐,想跟你化干戈為玉帛。」
「沒必要。」蘇映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詩情:「……」
這位秦王妃,總是不按常理出牌,那她接下來的話硬說?
「我家小姐,想請您去河邊,想和秦王妃您親自道歉。」
蘇映月玩味地看向了詩情。
詩情心底本就怕蘇映月,被蘇映月這般盯著,心底越發毛毛的,臉色也有些白了。
「你怕我?」蘇映月右眉一挑。
詩情吞了一口口水,「沒……沒有。」
蘇映月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幾分,語氣篤定,「京城裡的傳言是你們放出去的吧?」
她早該想到了,畢竟憑點翠一個人,哪有這樣的本事?
宗政逸那麼好面子的人,憑他的本事,就算顧著如春嬤嬤不殺了點翠滅口,也應該早就將她捉回來了。
能讓宗政逸也奈何不了的,除了權傾朝野的左相,魏初雪的父親,誰還有這樣的能力與權柄?!
詩情想要逃,但是想著,小姐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將蘇映月支走,一定讓她戌時前無法回來。
想到這兒,她又只能硬著頭皮,挺直了脊背,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她再次畫蛇添足地強調道:「我為什麼怕你?」
原本蘇映月並不在乎詩情為何怕自己。
但是她這麼一說,她倒是不禁細思了起來。
的確,好端端的,她為何怕自己?
除非……
蘇映月試探地朝著詩情伸出了手,詩情立刻一臉驚慌地不斷後退。
若不是她一把拽住詩情,她險些從屋頂跌落。
她冷冷道:「我這人恩怨分明,所以只要你不傷害我的人,我自然也不會對你做什麼。」
蘇映月沒有解釋,而是故弄玄虛地警告著,意興闌珊地回了房間。
結果她剛推薦房門。
吱呀——
房間里便立刻傳來了魏初雪的尖叫聲。「啊!」
蘇映月被嚇了一跳,已經歇下的錢鎮長一家,也慌亂地聞聲趕來。
魏初雪若出水芙蓉,波光瀲灧的眼波里滿是慌亂地看向了門外。
她隨即臉色一陣慘白,來人中卻唯獨不見宗政逸。
「滾!!」她難以接受地尖叫出聲。
這一次,宗政逸終於聞聲趕來,袖袍一甩,門應聲合上。
錢鎮長一家無辜地面面相覷。
「沒事,散了吧!」蘇映月回過神來,幸災樂禍地抿唇一笑。
於是,房門外一時,只剩下了蘇映月和宗政逸。
宗政逸探尋的目光,讓蘇映月心底莫名地一陣憋悶。
半晌,魏初雪哭得梨花帶雨地出了房間,一臉委屈地看向了蘇映月,「我……我還以為,你是想跟我和解,所以才幫我備了熱水,沒想到你是存了這樣惡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