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再次作死
蘇映月左翻身右翻身,像是烙了一夜的餅。
同樣徹夜難眠的,還有左相府眾人。
左相剛收到消息,宗政逸去了京兆府衙大牢。
他心急如焚,但二兒子,還卡在牆裡,摳不出來。
魏初恆一直喊痛,左相無奈,立刻叫錢安去林芝堂請醫師。
李學康被錢安,拽著一路小跑趕來。
他看著被卡在牆裡的魏初恆便是一愣。
他咽了口唾沫,趕緊上前檢查診脈。
李學康頭越擰越緊,骨頭能折的地方都折了,不能折的地方也折了。
他看著氣勢懾人的左相,便連診金也不敢收,謊稱自己醫術不行。
左相臉色鐵青,看著落荒而逃的李學康,額頭青筋直跳。
「去請章院判!」左相咬牙切齒,冷冷地命令道。
錢安看著一旁的護院,呵斥道。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拿著左相的腰牌去請章院判?!」
半柱香后,章院判不疾不徐地來了。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魏初恆這千年難遇的造型。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傷口,直接了當道。
「恕我無能為力,昭武校尉這……傷,還真的只有師妹才行。」
魏初恆聞言,便覺得一陣絕望,隨即哀求道。
「章院判,求求你,求你不要讓我這麼疼?」
章院判聞言,倒出了一粒兒藥丸。
「麻沸丸,半個時辰內身體會失去知覺。」
魏初恆聞言,眼睛瞬間一亮,立刻看著小廝催促道:「快快!」
小廝立刻給魏二少服下藥丸。
結果——
「啊!更疼了!」
牆裡瞬間傳來了魏二少殺豬一般的叫聲。
左相一張老臉越發陰沉。
章院判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見魏二少的反應,便知道他的傷口讓人動了手腳。
像極了師父早幾年研究出來的行刑粉。
這種粉,可以放大傷口的痛感,而且越用藥,傷口便會越疼。
章院判自然不會出賣自己的師父,只能裝傻充楞道。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無能為力了。」
於是,他在左相殺人一般的目光中腳底抹油了。
隨著魏二少的嚎叫聲,吸引來的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而且不停地對著他指手畫腳。
「老天總算是開眼了!」
「可不是,這魏家二少,從不拿咱們百姓當人!」
「魏家大少,更是草菅人命的色胚!」
「我看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左相不也是為了爭奪權勢,不顧我們百姓死活,對秦王妃下殺手嗎?!」
「這麼一看,這左相府一家,竟沒有一個是好人!」
……
左相身份在這,讓他做不出和一群賤民理論的事。
他沒想到,不務正業的老三,竟然是三個兒子里唯一沒有污點的。
但是,他也終於發現一件事。
他的三個兒子,徹底被左相夫人這個蠢婦給養廢了!
虧了,他花費那麼多心血來栽培!
「錢安,派人將四少爺從莊子里接回來。」
左相終於下定了決心,隨即再次開口叫住了錢安。
「算了,我親自去接,你連夜幫周思思安排一個新的身份。」
與此同時,京兆府尹大牢。
宗政逸將整座牢房,變成了十八層地獄。
刺骨的冰寒,從每一個毛孔一點點滲入。
他玄色廣袖與暗夜融為一體,只剩下寒芒在昏暗中閃爍。
呲!呲!呲……
劍刺入肉中的聲音。
「啊!啊!……呃……」
血腥味越來越濃郁。
一個死刑犯,已經從鬼哭狼嚎,到痛的只剩下悶哼。
魏初黎看著被捅成了血窟窿,卻依舊意識清醒的犯人。
他被嚇得尿了褲子,渾身不停地打著冷顫,驚懼地看著宗政逸。
這次還不等京兆尹開口問,他便牙齒打顫。
「我招,我什麼都招。」
宗政逸用雪白的巾帕擦乾淨了劍上血漬,隨手丟進了烙鐵火堆中。
「郁承峰,這一次我不希望再出現任何意外。」
郁承峰立刻恭敬抱拳。「是,王爺。」
而這時,余成嶺忽然從暗處走到宗政逸身側,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音量耳語道。
「左相,要幫周思思換身份。」
宗政逸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戲謔。「幫他。」
周家滿門被抄家斬首,他正無從證明周思思的身份,左相便做賊心虛了。
余成嶺瞬間心領神會,知道自家王爺,這是要準備收網留證據了。
「王爺,魏二少當街騎馬,草菅多條人命證據充足,是否連夜抓捕入獄?」
宗政逸聞言,幽邃的眸底,劃過蘇映月艷烈的小臉。
現在抓捕的話,蘇蘇豈不是撈不到銀子了?
「等蘇蘇,幫他治好傷后,再抓捕他入獄。」
「是。」郁承峰心底震動。
他很難想象,自家王爺竟然也有仁慈的一天。
不得不說,這又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但他一想到秦王妃那張明艷的臉,他的心再一次失控地狂跳了起來。
……
而這時,魏二少終於被人從牆上摳了下來。
他卻痛得,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左相夫人看著兒子,竟然傷成這樣,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
「是誰?好狠的心啊!」
護院長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秦王。」
魏初雪聞言,再看沒有人樣的二哥,她眼底不是心疼,而是恨意涌動!
「母親,父親能請的醫師,也都試過了,現在唯一能治好二哥的,只有蘇映月那個賤人了!」
左相夫人聞言,眼底雖是不甘,但還是擦了眼淚,便準備去求。
魏初雪卻一把攔住了左相夫人。「母親,聽說偏支的魏霜芝拜秦王妃為師了。」
左相夫人一聽,眼睛便是一亮。
「如意,去將拋頭露面的魏霜芝捉來,簡直猶辱魏家門楣!」
如意嬤嬤聞言,轉身便去偏院去捉人。
魏初雪也立刻對身側的畫意低語道。
「你也一塊兒去,將她的藥箱拿來!」
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如意嬤嬤便壓著魏霜芝來到了乾錦園。
畫意也拿著藥箱,回到了魏初雪身邊。「小姐,藥箱拿到了。」
魏霜芝並不傻,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他們抓自己來,是要威脅師父。
「你捉我來也沒用!」
雖然師父的確收她為徒了,但是她們幾乎從未單獨相處過。
而且師父如今又懷了孕,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沒什麼感情的徒弟冒險呢?
顯然,魏初雪比魏霜芝更了解蘇映月。
噌——
她一把抽出了護院長的劍。
鏘!
她一刀砍斷了魏霜芝的小手指。
「啊!」
魏初雪眼盈滿了殘忍的笑意。
「她若是見死不救,那堂姐也只能每隔一個時辰,砍掉你一根手指頭了。」
左相夫人看著這樣的女兒,也是一陣驚愣回不過神來。
她乖巧的阿雪,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魏初雪似察覺到了母親目光中的驚懼,她臉上笑意不減。
「母親,不想救二哥了嗎?」
一句話,瞬間說中了左相夫人的死穴,她終於不再說話。
魏初雪將斷指嫌棄地丟給了護院長。
她擦著手,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讓她一個人,悄悄的來。若是驚動了旁人,那麼下次送去的就是她徒弟的頭,若是遲到一個時辰,便在送她一根手指。」
左相夫人到底姜還是老的辣。
她看了一眼時辰,然後叫住了護院長。「等到了上朝的時間,你再去。」
魏霜芝捂著血流不止的手指,十指連心,痛得她呼吸都快沒了力氣。
她驚懼地看著,如惡鬼一般的母女二人,一顆心不斷下沉。
她一方面,又希望師父來救自己,但又怕自己會連累師父。
彷彿旁人的生與死,不過是她們肆意擺弄的棋子。
今天的冬夜,似乎比往日更加漫長難捱了……
此時,宗政逸身上披著寒氣,終於悄悄地回了秦王府。
蘇映月聽見了宗政逸漸近的腳步聲,立刻合上熊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