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信任
蘇映月從一側,拿過迷你X光機。
她通過拍照,精準地確認了魏二少各處骨折的位置。
她借著這難逢的機會,便開始為師父三人,講解骨折不同位置的處理方法。
於是,張御醫三人歡快地實操了起來。
魏二少看著三人興奮的目光,莫名手腳冰涼。
這樣的陣仗,左相平生也是第一次經歷,心底莫名一陣打鼓。
蘇映月這才不疾不徐地,拔下了左相麻筋上的銀針。
左相感覺到,自己的腿一點點恢復了知覺。
他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更讓他驚訝的是,蘇映月幫他檢查傷口的動作並不輕柔。
但他卻真的沒有,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師父,左相胸口,雖然沒有傷到心脈,但也需要儘快縫合。」
她說著,轉身再次回到魏二少身邊,挑了一個最大,又撕裂嚴重的傷口。
她為了方便演示,帶著無菌手套的手,直接伸進了傷口裡。
咔咔!
是她簡單粗暴的接骨的聲音。
魏二少:「……」
要不要這麼大力野蠻?!
蘇映月卻一臉沉靜,麻利地沖洗著他的傷口。
「這種傷口,便要用10~100u/ml肝素等滲鹽水沖洗殺菌。」
魏二少心底有點委屈。
他明明花了大價錢,為什麼會淪落成工具人?
但他此刻,終於領教了秦王和秦王妃的厲害。
這兩天的疼,簡直鞭笞在靈魂深處,烙印在骨子裡。
他真是敢怒不敢言,乾脆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任由蘇映月一邊在他身上演示著,一邊給張御醫三人,細細地講解著實操經驗。
張御醫最近,沒少練習解剖縫合。
但他聽了徒弟的話,瞬間醍醐灌頂不明覺厲。
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徒弟,收的賺了。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
宗政逸一向冰冷的臉,眼底卻忽然盛了幾分暖意。
他隨即進了蘇映月的門診室。
魏初雪眼底恨意涌動,隨即給畫意使了個眼色。
於是畫意背著,從魏霜芝手裡奪來的藥箱。
她故作無意地遇到了,正在沏茶的安憐兒。
「我還以為,秦王妃會抬你這嬌俏的可人兒,做通房呢!
她怎麼還讓你,做這種侍候人的活兒?!」
安憐兒防備地看著畫意。
畫意隨即歉意一笑,立刻開口解釋道。
「詩情,是我親姐姐,我經常聽我姐提起你。」
安憐兒聽了,這才卸下了心防,埋怨著。
「秦王妃似乎因為有孕了,對誰都防備著呢!」
畫意聽到這句話,左看右看。
「所以,姐姐叫我來給你送一點東西,她說這裡面有能幫到你的東西。」
她說著,打開了急救藥箱。
安憐兒一眼認出裡面的麻醉劑。
她咬著下唇,猶豫半晌。
終於,她眼底劃過一抹堅決。
「我若是富貴了,絕不會忘記你和詩情姐姐。」
話落,她將針劑藏進了袖兜,端著托盤進了二樓門診室。
畫意見狀,便立刻回到了魏初雪身旁,一臉得意地耳語道。
「小姐,成了。」
魏初雪的手,在袖子里慢慢攥緊,心底竟狠狠地羨慕著安憐兒。
曾經自己才是,宗政逸心底的白月光。
何時蘇映月卻成了,宗政逸心口的硃砂痣?
不,蘇映月頂多是一個醜陋的血窟窿!
危險致命,是宗政逸偏冥頑不靈!
若是自己也能……
而此時,張御醫已經開始幫左相止血、殺菌、縫合……
左相一看是張御醫幫自己縫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覺得師父比徒弟更厲害。
但他沒想到,張御醫與秦王妃這對師徒是例外。
張御醫之前解剖縫合的,畢竟都是雞呀、豬呀,人還是頭一次。
所以,他多少有些緊張。
左相雖沒看出張御醫的緊張,但是他看見,張御醫把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胸上的傷口裡了!
他本就慘白的臉色,被驚的更是沒了血色,氣得他嘴唇直抖。
只是這個時候,他像似案板上的魚,哪裡敢生氣?
左相欲哭無淚地提醒道。
「張御醫……有東西落在裡面了了……」
張御醫聞言老臉一僵,隨即臉不紅心不跳地信口胡謅。
「嗯,治療流程而已。」
左相:「……」
他是病了,可不是傻了。
他側頭,看著隔壁手術台上的老二。
秦王妃和她的兩個徒弟在縫合傷口時,可沒有什麼多餘流程。
他雖然明白,但卻不敢吱聲。
只能像案板上的魚,任由張御醫操控。
蘇映月見翠花和李漣漪可以獨立處理傷口,便停手由著她們倆練習。
她轉眸看向,生無可戀的左相。
「出院前若是無法還清欠條,便拿你京城門面來抵。」
蘇映月毫不掩飾眼底的算計。
左相也知道,左相夫人瘋了,把相府的銀票,都拿來填補魏初恆這個窟窿了。
他開始懷疑,這心機深沉的秦王妃。
一開始,便是盯上了他的莊子。
蘇映月也不等左相答覆,轉身出了手術室。
魏初雪、左相夫人等人見了立刻圍攏了上來。
她目光越過了魏初雪,看向了周思思和錢安。
「左相馬上便可以出來了,但還需要住七天院,出院前若是籌不到錢,便拿京城的門面來抵!」
蘇映月也沒客氣,隨後迎上了魏三少的視線。
「魏二少的傷口較多,所以處理起來比較耗時,傷勢並不算重。」
魏三少和左相夫人聽了,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吱呀——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翠花推著左相出了手術室。
錢安立刻走到左相身邊耳語道。
左相一張老臉,瞬間如走馬燈一般,五顏六色格外精彩好看。
「老夫,現在便想出院。」
蘇映月勾唇一笑,似十分善解人意道。
「可以,不強求。
只是你術後任何意外,再次被送來,那醫藥費……」
還不等蘇映月說完,左相捂著胸口,無可奈何地咬牙切齒道。
「本相住院!」
蘇映月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還是請左相,儘快讓人和安掌柜交接一下抵債的門面。」
魏初雪得意一笑,「俗話說商場得意,後院起火。」
蘇映月面上雖然沒有任何波動,但她的腳步還是下意識加快了幾分。
魏初雪終於痛苦地笑出了聲:「哈哈……」
但她心底卻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痛快。
她竟然嫉妒,卑賤的安憐兒。
蘇映月走到門診前,手卻忽然僵在了空中。
她隨即收回了手,準備轉身下樓。
她自嘲一笑,不管裡面怎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已經下定決心和離了。
吱呀——
但門卻在她身後被打開了。
「你要去哪兒?」
宗政逸淬著冰渣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有點累,想散散心。」
蘇映月頭也不回,抬腳就要下樓。
卻被宗政逸一把扯進了門診室,被他暴躁地壓在牆上。
他幽邃的眸底,快速地劃過一抹,無可奈何地痛意。
隨即,掠奪了她所有的呼吸。
他報復似地,用了力。
蘇映月只覺得上唇一個刺痛,血腥便在嘴裡瀰漫。
她惱怒地掙扎間,看見了門診室里,滿地的狼藉,以及碎裂得麻醉劑。
還有一臉惶恐,小臉慘白眼底滿是難以置信,捂著胸口吐血的安憐兒。
宗政逸……什麼也沒有做。
蘇映月……心底莫名一松。
但就是這鬆懈的功夫,她的理智便悄然間開始潰散。
就在她不覺間沉淪的剎那,宗政逸忽然結束了這一吻。
「你的信任,還真是價值連城。」
蘇映月聽到這話,莫名地一陣心虛,臉上莫名一紅。
她承認自己自私,不願讓自己陷入潛在的被動里。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