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成拙
蘇映月一入宮,德順公公便直接領她進了竹蘭軒主院。
還不等她開口詢問,他便悄然退下。
「蘇蘇,懷了孕,竟然連本宮這個黃長姐也不告訴一聲?!」
長寧公主臉上故作不滿地瞪著蘇映月,但是手親昵地環住了蘇映月的胳膊。
「冤枉,弟媳可沒刻意藏著掖著,只是沒刻意稟報。」蘇映月眉眼微彎,跟著長寧公主入席。
皇上聞言不贊同地道。
「既然沒想藏著掖著,就該及時上報!
你要知道,你肚子里的這個可是皇長孫!」
蘇映月聞言,艷烈的小臉便是一緊。
「兒媳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還不確定,也許是皇長孫女。」
蘭充儀聞言,睫毛不著痕迹的一顫,斂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皇上的袖擺。
皇上一察覺到,微不可尋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蘇映月這個兒媳婦他還是很滿意的,但蘭兒說得也有理。
帝王的確不能專寵,尤其是在羽翼未豐時,萬不該提前暴露自己的軟肋!
「朕前幾日聽說,老七為了你將後院里的侍妾都送走了?」
話落,蘇映月心頭便是一緊。
皇上見她不說話,便再次威嚴地開口道。
「不過是侍妾,倒也隨你們。只是啊逸側妃之位,也的確空懸五年了。
朕瞧著右相嫡女江瓊嵐不錯,又是你的徒弟,不如朕替啊逸賜婚,倒也算得上雙喜臨門了?」
蘇映月眸光微冷,紅唇抿緊一笑。
她靜靜地看向了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的眸子里也是怒氣騰騰,但還不等她開口替自己解圍。
她便被蘭充儀忽然餵了一口菜,堵上了嘴裡的話。
蘇映月瞬間明白,恐怕這主意就是蘭充儀的。
蘭充儀眼坦然地迎上了她的目光,隨後埋怨地看了一眼皇上。
「阿元,就算你有心幫啊逸拉攏右相,也不該急於這一時半會兒呀!」
話落,她又一臉歉意,眼底又有幾分理解地替皇上解釋道。
「秦王妃,您也別怪皇上不考慮咱們這些女兒家的心思。
但皇上,畢竟是父君,總是要比咱們多些遠慮,多看一些朝堂之上的格局。」
蘭充儀說著,便拍上了蘇映月的手背。
蘇映月忽然彎眸一笑,「皇上即是幫秦王賜婚,何必問兒媳,直接下旨便好。」
話落,蘭充儀和皇上臉上的神情便是一僵。
長寧公主一向直爽慣了,憋著笑:「我看父皇,這是怕啊逸翻臉,所以這是拿蘇蘇當軟柿子捏呢!」
蘇映月聞言,眼底終於恢復了一絲暖色。
不管長寧公主與蘭充儀多麼親昵,但心裡終究是有自己位置的。
她看著皇上眼底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乾咳了兩聲。
「咳咳!」
然後,他端起了皇上威嚴的架子,瞪了一眼長寧公主。
長寧公主卻不以為意地,摟緊了蘭充儀的胳膊。
她肆無忌憚地枕著她肩膀,對著皇上吐了吐舌頭。
蘭充儀臉上劃過一抹無奈,但眼裡盛滿了不贊同。「無禮!」
長寧公主嘴癟了癟嘴,但還是囁嚅道。
「父皇和……,明明是啊逸最大的靠山,何必要去討好右相!」
蘇映月伸手,感激地看著長寧公主勸道。
「皇姐,不要因為弟媳,跟父皇和蘭充儀鬧不愉快。」
隨即,她又看向了皇上和蘭充儀,乖順道。
「只要秦王同意,兒媳便絕不反對。」
宗政逸若是敢同意,那麼她就跟他和離!
皇上聞言,心底忍不住暗罵一句小狐狸。
這不是轉了一圈,又把難題丟給了自己么!
蘭充儀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垂下的眸子卻露出了一絲不滿。
「想不到本王的王妃,竟然這般大度!」宗政逸沉冷的聲音忽然從院外傳來。
他幽邃的眸子,緊緊地攥住了蘇映月。
蘇映月理直氣壯地迎上了他不滿的視線,目光狡黠而又肆無忌憚。
他老子和老娘為難她,還想讓她出面唱黑臉?!
宗政逸看懂了,蘇映月眼底的不滿和報復。
他眸光中的不滿瞬間消散,薄唇彎起了一抹弧度。
「王妃雖大度,但本王不同意!若是父皇執意,那麼兒臣唯有抗旨了!」
他目光似淬著冰渣,堅定不移地掃過蘭充儀,最後迎上了皇上不滿的目光。
蘇映月故作無可奈何地起身,默契地走到了宗政逸身側。
宗政逸冷厲的輪廓瞬間柔緩,隨即也不等皇上發話,便拒人千里之外道。
「抱歉,兒臣與蘇蘇,還要去護國公府和二皇兄,商量幫老國公爺國壽之事。」
蘇映月艷烈的小臉波瀾不驚,但卻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
「寬恕兒媳不能陪父皇、蘭充儀一起繼續用膳了。」
話落,宗政逸便霸道的拉著蘇映月出了竹蘭軒。
與此同時,魏初雪已經在京城各處擺開了粥棚。
只是,粥已經在鍋里煮成了米湯,但卻依舊沒有分發的意思。
不少乞丐和好吃懶惰的百姓,等得一臉焦急罵聲連連。
魏初雪在百姓情緒焦躁到了極點時——
她才姍姍來遲。
啪!
她揚手就打了畫意一耳光,厲聲喝道。
「為什麼還不派粥?!」
畫意立刻跪在地上,看著周圍圍攏過來的百姓,一臉委屈地解釋道。
「小姐,左相府今時不同往日了,本就捉襟見肘,奴婢自然是要幫您賺足名聲……」
魏初雪聞言,餘光劃過人群中的齊志鴻。
她隨即故作出一副失望的模樣,打斷了畫意道。
「閉嘴!即便是讓我典當些首飾,也定當讓百姓吃飽一頓。」
說著,她竟真的摘下了頭上的金簪。
圍觀的百姓聽得一陣唏噓感動。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不愧是第一世家的嫡女,就是明理大氣!」
……
一時之間,讚美聲不絕於耳。
魏初雪彷彿沒有聽見這些讚美一般,而是直接走到爐子前。
「都餓了吧,趕緊來喝粥吧!」
她說著,便開始親自盛粥。
齊志鴻眼底劃過一抹讚賞。
「相比於就知道斂財的秦王妃,還是左相千金更有鳳星之儀!」
齊志蘭聽了,不客氣地對著兄長一個白眼,怒懟道。
「我師父若是貪財,為何還准百姓賒賬?!」
齊志鴻冷哼一聲,「壓榨百姓勞動力。」
齊志蘭簡直被自己親哥氣笑了。「你問問那些以勞代醫藥費的百姓,憑藉他們的本事,每個月可能掙那麼多錢嗎?!」
她隨即又雙手環胸,指著排隊等著喝粥的百姓道。
「難道像她這般,凈養一些遊手好閒,一天凈想著吃白飯的人?!」
齊志鴻這才看向排隊的人,除了一些年老的乞丐,便是一群看著頹廢的中年人。
這時,一個婦人不滿地上下打量著齊志鴻道。
「一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
另一個熱心的婦人也忍不住幫腔道。
「自從我和我家那口子,短短一個月,不僅還清了醫藥費,現在我們兩口子還能養活一家老小。」
「可不是,原本是叫我大兒子去掙錢的,誰曾想王妃還讓他進了平安中西醫大學,跟著她、張御醫一起學。」
「誰說不是呢!我家小兒子剛進了尚老的法醫班,聽說以後還能吃上公糧。」
……
原本是齊志蘭和齊志鴻的爭論,忽然變成了一群婦人,炫耀起了自己的兒子。
齊志鴻在看這群衣著樸素,甚至身上打著補丁的婦人。
一個個臉上不僅沒有半分菜色,甚至還散發著紅潤的光澤。
齊志蘭見狀得意地挑了挑下巴,指著幾個婦人的菜籃子,對齊志鴻道。
「兄長,我們王妃施救的可不只是一時的溫飽。」
齊志鴻臉色雖難堪,但難得地靜默,沒有在反對。
與此同時,宗政逸和蘇映月正坐著去往護國公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