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拒絕

  宗政逸眸光瞬間冷凝。

  他就知道,顏默清吃准了蘇蘇心軟,又在這裡玩苦肉計!

  他隨即收斂了一身寒氣,從容走到蘇映月身側。

  「顏公子再三捨命相救,這份恩情本王同蘇蘇,自然會記在心底、」

  宗政逸說這話時,宣誓主權一般地摟上了蘇映月的肩膀。

  他眉梢一挑,目光得意地看著顏默清。

  顏默清眸底微沉,面上卻不顯,虛弱一笑。

  「不必,倒是秦王臉色這般慘白,看著倒像比我的傷還重吶!」

  他清潤的嗓音,意味深長。

  蘇映月聞言,幾乎是下意識轉身,便要去解宗政逸的護腕,想要擼起他的袖子,看看他小臂上的紅線到了何處。

  宗政逸立刻抽出胳膊,眉目飛揚,語氣輕鬆道。

  「蘇蘇,不必擔心。我是乍看你在敵軍後方,嚇的本王險些沒了半條命,臉色哪裡好得了?」

  蘇映月聞言嬌嗔一笑,「油嘴滑舌。」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她的目光仍是停在宗政逸的胳膊上。

  宗政逸知道,蘇蘇一旦起疑,便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其實,剛才他早已經看過小臂內側的紅線,還差一毫便要到達臂彎,彷彿自己一腳已經踏入鬼門關,另一隻腳已經抬起隨時會邁入。

  他看了一眼蘇映月圓滾滾的肚子,緋色的薄唇繃緊。

  為了孩子,他也不能有事。

  想到這兒,他抬眸幽深的眸子,看向蘇映月時柔暖得,彷彿陽光灑落。

  他一把將蘇映月摟入懷中,忍著心口的痛,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香味。

  然後,宗政逸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音量,說:「蘇蘇,我要即刻領兵攻下羅些城,所以要三日後才能回來。」

  蘇映月並不擔心宗政逸,但還是開口叮囑道。

  「那將手雷帶上吧,至少攻城時,一定能用得上。」

  「好。」宗政逸輕點下顎,在蘇映月發頂溫柔一吻。

  話落,他便轉身離去。

  陳善斌見宗政逸一走,緊繃的情緒立刻一松。

  蘇映月親自將顏默清送進了單人病房。

  「看來,你又得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了。」

  顏默清鳳眸微揚,雖是憔悴,但是臉上卻神采飛揚。

  「求之不得。」清潤的語氣意味深長。

  蘇映月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心底一陣尷尬。

  顏默清識趣地沒有再繼續這一話題,他看了一眼陳善斌。

  陳善斌心領神會地,將一個食盒遞到了蘇映月的手上。

  「蘇姑娘,這是我們主上早起做的酥油餅。

  就算你不喜歡,也看在他今兒留了這麼多血,別再浪費他這一番心意了。」

  蘇映月心虛地接過食盒,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扯唇乾干一笑。

  「那些……其實我都吃了,沒有不喜歡,只是不好總讓顏公子這般辛苦。」

  隨即她在顏默清,目不轉睛的視線里,吃光了一盤子的酥油餅。

  她吃到最後,點心實在有點干,但是蘇映月迎上顏默清期待的目光。

  她實在又不忍心,讓此時重傷的顏默清失望,於是她近乎干噎。

  顏默清眼底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食盒裡還有玉米汁。」

  蘇映月聞言,直接掀開壺蓋,幾口喝光了玉米汁。

  她喝的太急,但這玉米汁卻意外的香濃順滑。

  顏默清見狀,唇角微掀。

  「這玉米汁倒是十分容易,你若是喜歡,便讓陳善斌每日幫你做一些。」

  蘇映月點了點頭,這次沒有拒絕。

  她此時,就算是徹底明白了顏默清的心意。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也無法狠心,拒絕他這些合理並不過分的要求。

  就算,他身上疑點重重,但他這樣的重傷,自己也問不出口了。

  這次箭傷太過密集,而且真的是九死一生。

  蘇映月一離開房間,陳善斌便憤憤不平道。

  「主上,就算你要用苦肉計,也不必受這麼重的傷啊!」

  顏默清故作疲憊地垂眸,語氣淡然。

  「與聰明人打交道,最忌諱的便是自以為是。」

  他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他心底清楚。

  若是他願意,他的確有很多苦肉計的辦法,每一個都不必如此遭罪。

  其實當時情況危急,他只是本能地將她護在了懷裡。

  等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這般地做了。

  連他自己都意外。

  陳善斌雖是貴族出身,但是自小便是北夏皇帝,挑給主上的伴讀。

  他又怎麼會不了解主上的手段?

  只是,他不忍戳穿。

  只是希望,等蘇姑娘失憶后,她也可以像待秦王這般,回應主上的一腔熱血。

  蘇映月還沒回到自己的門診室,便看見桉木醇眨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

  她詢問地看向了桉木醇。

  「笙姨和庫洛爺爺想見你。」

  桉木醇一想到大長老庫洛爺爺的打算,她便覺得有些心虛張不開口。

  蘇映月現下左右也不算忙,於是用目光示意桉木醇前面領路。

  桉木醇見蘇映月沒有拒絕,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於是,二人來到了桉木笙的單間病房。

  吱呀——

  桉木醇推開了房門。

  「廓落爺爺,笙姨,秦王妃來了。」

  蘇映月順著桉木醇的視線,看見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老神在在地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他的身側還坐著,一個麥色肌膚,氣度不凡的少年,這少年正是庫洛族長。

  庫洛族長見蘇映月進來,便起身對蘇映月,行了一個標準南夏儒生禮。

  蘇映月眼底劃過一抹驚訝,心底也升起了幾分好奇。

  於是,她在另一側坐下。

  「不知道夫人和這位老人家,找本宮何事?」

  她眸光轉向了床上的老夫人,開口客氣地問道。

  桉木笙這些天,越發覺得蘇映月會是個好女帝,但是她卻越發不敢貿然坦露自己的身份。

  因為她怕,怕蘇映月知道了,反而會疏離自己。

  她從未想到,在南夏沒有生母的孩子,會過得那麼不容易。

  若是她知道,她一定會早早地將她接到自己身邊,絕不讓她受一點苦。

  想到這兒,她斂去眼底的愧疚,從枕邊拿出來一個小包袱。

  包袱裡面,都是充滿了南疆特色的刺繡,剛出生嬰兒的小衣服、鞋子、襪子。

  「這是我和醇兒無聊時,隨意做的,還希望秦王妃不要嫌棄。」

  蘇映月接過包裹,看著細密的針腳和精美的刺繡。

  她眉眼的笑意,情不自禁地深了幾分,艷烈的臉不覺間也柔暖了幾分。

  「謝謝。」

  桉木笙看著她愛不釋手的模樣,唇角的笑意也慈愛了幾分。

  「你若是喜歡,我和醇兒再幫你多做一些。」

  蘇映月抬眸沒有客氣,「那可能要麻煩你們幫我做雙份了。」

  她這個母親太不稱職了,若是他們願意幫忙做,那麼真是雪中送炭了。

  畢竟她肚子兩個球,他們是肯定不會呆到足月的。

  也就是說,她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卸貨,和孩子見面了。

  桉木笙聞言,眼底劃過一抹驚喜。「雙生子?」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龍鳳胎。」蘇映月摸著肚子,眼底笑意又深了幾分。

  被晾在一旁的大長老,看著桉木笙沒出息的樣子,眼底立刻劃過一抹不滿。

  「咳咳,二長老,我們是不是該說正事。」

  蘇映月聞言,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幾分。

  難怪她看著這位老夫人,會覺得莫名地熟悉。

  原來桉木笙就是,向執哉口中所說,原主的外祖母。

  但是,她明知道,自己找她有急事,她卻就這樣靜靜地觀察了自己這麼多天。

  直到自己的身份,被另一個人戳穿。

  桉木醇看著蘇映月冷卻下來的神情,眼底劃過一抹無奈。

  她張了張嘴,想開口叫月月,但又怕蘇映月會拒絕自己。

  最後,她乾脆省略了稱呼。

  「在南疆,並不是子承父業,南疆世代都是,誰能養出蠱王,且得到蠱王認可,便能成為南疆女皇。」

  蘇映月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倒是解了她一直以來的困惑。

  難怪曼城主和向執哉認自己為主,非但沒有一分不甘願,反而興奮的與有榮焉。

  「但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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