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生米

  蘇映月感激一笑,但清湛的眸子,卻無比堅定。

  「若是皇上真的用密旨來逼迫我點頭,那麼我只能選擇和離。」

  德順公公聞言,眼底劃過一抹無奈,他隨即故作喝醉了酒。

  「雜家老了,不勝酒力,便先行回去驛站去休息了。

  正事,雜家改日再來與秦王妃詳談。」

  他說著,便搖搖晃晃地出了平安堂。

  蘇映月心底莫名一暖。

  但她也不由感嘆,還真是自古薄情最是帝王家。

  她隨即看著桌子上,還未怎麼動過的菜,叫來了桑葉。

  「把這幾個菜打包,給德順公公送去吧。」

  蘇映月一轉身,便迎上了燒麥澄澈的眸子。

  「你祖父,這一次下定了決心,要給你父親賜婚呢!」

  雖說皇上沒用聖旨逼迫,但正是如此,便說明了他要保宗政逸的決心。

  也難怪,他要去母留子。

  只怕,自己已經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他這才想要除了自己,一勞永逸呢!

  而他,也是不希望,自己皇位的繼承者感情用事吧?

  畢竟,就算他自詡深情,他還是娶了這麼多的嬪妃,生了這麼多的皇子!

  既然,皇上雖然對自己不仁,但是她卻不能不顧慮宗政逸的感受,陷他於不義。

  但是,她這樣記仇的人,也絕不會聖母婊地承受著一切。

  現在,她最喜歡殺人誅心,奪走他所珍視的一切。

  比如,皇上最珍視的繼承人。

  比如,他眼睜睜地看著,所有親子在自己面前,一個個自相殘殺而亡!

  而與此同時,德順公公剛回到驛站自己的房間。

  朱紹遠便敲響了他的房門。

  德順公公知道,皇上手頭上不少消息,都是出自於朱紹遠之手。

  所以,他故作一臉醉態地打開了房門。

  朱紹遠一眼看破德順公公並非真的醉酒,但是他卻聰明地沒有戳穿。

  接著,他直言不諱。

  「德順公公,您是看著秦王長大的,想必您比我還了解秦王的性子。」

  德順公公不動聲色地打了個酒嗝,卻老油條地什麼也沒說。

  「所以,不如找個機會,您老、秦王、姆由女皇和南疆長公主碰個面,乾脆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德順公公聞言,眼底劃過一抹猶豫。

  他雖然覺得如此,有些對不住秦王妃。

  但是只有如此,他才能保住秦王妃,大不了事後,他親自去解釋,此事與秦王無關,讓她恨自己這個老傢伙便是了。

  朱紹遠見德順公公點了頭,他便立刻有了主心骨。

  「德順公公,那麼我便等您老與姆由女皇約見的時間了。」

  他說著,轉身離去。

  德順公公打開手中的食盒,看著食盒裡冒著熱氣精緻的菜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如此做,也是為了他們小兩口好。

  若是惹怒了皇上,皇上自然不會對秦王怎樣,但是哪裡會再容得下她呀?

  宗政逸一收到德順公公來了,他便立刻快馬加鞭趕回平安堂。

  德順公公絕對是有密旨在身,否則父皇絕不會派他獨自前往。

  雖然他知道蘇蘇不會吃虧,但是他怕的是,蘇蘇的一氣之下真的與自己和離。

  若是如此,他敢肯定,顏默清分分鐘鍾會不顧一切地殺回來。

  他們之間的君子默契,立刻會被打破。

  想到這兒,他夾緊馬腹,又讓向陽加快了幾分。

  「駕!」

  宗政逸剛剛入城,一個魁梧壯漢便立刻擋住了他去路。

  「秦王,姆由女皇請你天香閣一敘。」

  宗政逸眉頭微蹙,原本想要拒絕。

  但是,他一想到父皇和姆由女皇彷彿已經商量好了一般,便決定親自一探究竟。

  他倒要看看,父皇和姆由女皇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於是,宗政逸聲音沉冷。「好。」

  話落,他便駕著向陽,疾馳向了天香閣。

  多米塔老臉頓時掛不住,但也立刻疾馳追去。

  無奈宗政逸的馬是汗血寶馬,多米塔騎的即使是千里馬,連向陽的影子都是追不上的。

  所以,等他回到天香閣雅間時,飯菜已經上齊了。

  宗政逸神情淡漠地坐下,沒有動筷的意思。

  姆由女皇見狀,斂下眼中的怒氣,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小子,南夏有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想與萊兒聯姻的,可大有其他皇子在。」

  宗政逸眉梢微挑,「第一,本王若是要的東西,不需要別人贈予。第二,即是那麼多皇兄想與姆由萊聯姻,那麼姆由女皇何必要在本王身上浪費時間。」

  姆由女皇聞言,手在桌子下猛地攥緊。

  她若不是擔心,這混賬小子一意孤行,繼續率領莫家軍一舉擊潰南疆。

  她此時又怎麼會與他和顏悅色地一起吃飯?

  姆由女皇再次壓下心中的怒火,故作提攜晚輩的姿態道。

  「年輕人,你要知道成大事者,要能屈能伸。」

  她隨即還給姆由萊使了個眼色。

  但是宗政逸卻看穿了她的底牌,瞭然無趣地起身。

  他淡淡地掃了一眼姆由萊,「那也得值得本王屈尊降貴。」

  「你!」姆由萊聞言怒氣騰騰地瞪向宗政逸。

  但是,迎上宗政逸森冷不見底的眸子,她卻毫無底氣。

  畢竟,姆由蠻未死,還捏在秦王的手裡。

  不敢真的惹惱秦王。

  宗政逸走到門口一頓,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話。

  「還請姆由女皇,莫要將時間浪費在本王身上。」

  宗政逸前腳剛走,朱紹遠後腳便立刻趕到……

  當然,這一切皆在宗政逸的掌控之內。

  而且,他還故意將蘇映月要和離,自己願意入贅的消息,漏到燕王耳目的耳里。

  燕王起先還能沉住氣,只是不斷有耳目傳來。

  秦王妃已經開始收拾行李,莫家軍也準備時拔營回京了。

  燕王一聽到『拔營』二字,臉色都變了。

  若是,莫家軍走了,姆由女皇怕是不想和談,搞不好趁機奪回昆圖和羅些城。

  到時候,他真是功勞沒搶到,怕是還要落個守不住城的惡名。

  於是,他借著看侄女和侄兒,提著重禮登門拜訪。

  燕王宗政聞一進平安堂後院,看著堆了滿院的箱子,便是越發肯定了耳目傳回來的消息。

  人有的時候,一急便容易亂了方寸。

  宗政聞更是完全忘記了,此前他丁點消息打聽不到,為何進來總是能打聽到消息。

  這便是宗政逸想要的效果。

  燕王宗政聞故作不解地看向了宗政逸,問道:「七皇弟,你這是?」

  「五皇兄,本王也不想隱瞞你,本王王妃是個愛吃醋的,若是本王娶側妃,她一定是會和本王和離。

  若是愛妃離本王而去,那麼這個邊境本王不收也罷,不如跟著入贅到蘇家當個上門女婿。」

  燕王宗政聞聽得,嘴角便是一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兵任性?

  他可以走,但絕不是現在。

  於是,宗政聞艷羨地看著宗政逸。

  「皇兄真是羨慕你與七娣妹的感情,可惜皇兄就遇不到這樣的女子。」

  宗政聞說著,隨即話風又一轉,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既然皇兄遇不到,那麼皇兄便成全你與弟妹。」

  宗政逸聞言,幽邃的眸子故意劃過一抹亮色,似期待地等著他下話。

  他心底卻是冷冷一笑,滿是譏誚。

  「皇兄以為,找個恰當的機會,不如皇兄與南疆長公主生米煮成熟飯。

  左右皇兄王妃之位空懸,想來這種情況,姆由女皇也不會再來拆散七皇弟和弟妹了。」

  宗政聞一副犧牲自己,完全為宗政逸和蘇映月考慮的模樣。

  他剛想說,如此一來,他便得罪了大皇兄楚王,然後再借著話頭,趁機從二人身上撈上一筆。

  但是卻被宗政逸忽然打斷了,他搖頭堅定道。

  「這是皇弟的事,怎麼能犧牲五皇兄的幸福。」

  燕王:「!!!」

  有了這金蟬脫殼之策,他不是應該感恩戴德嗎?!

  怎麼還要拒絕?

  難道,自己還要求著宗政逸,讓他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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