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情深,一葉障目
顏默清這才鬆了鉗制蘇漪悅的手,然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蘇漪悅的唇,轉身將她護在身後。
蘇漪悅看著他寬廣的背影,心底正感動而又甜,竟聽見他清潤的嗓音贊同道:「的確驚世駭俗……」
她立即不滿地瞪大了眼睛,隨即他忽然回頭,迎上他清潤繾綣的眸子,看著他深紅的唇一點點勾起繼續道:「……得驚才絕艷。」
這話似劃過蘇漪悅心尖的羽毛,他那雙如黑曜石一般情深的眸子,撩得她一顆少女心狂跳不止。
這妖孽,竟然這麼會撩妹!
平日里因為接觸不到宗政逸和蘇映月的宮人,在體驗了一口狗糧吃到撐,終於明白養心殿的宮人們的感受了。
這樣甜甜的狗糧,他們還想再來一打怎麼辦?
蘇漪悅探出腦袋,剛想維護顏默清一二,卻並未見儒親王如何惱怒,反而是複雜地審視這顏默清。
這眼神就像老丈人第一次見女婿,一副自家好白菜被豬拱了的表情。
德順公公是個人精,聯想昨日便猜到了儒親王定是也誤會了宗政帝與清遠帝的關係了,「儒親王,昨日真的是誤會,因此桉木女帝才動了胎氣,雜家這不懲戒這些嘴碎的奴才嘛。」
話落,剛才吃瓜的宮人這才想起來自己一會兒還要挨板子,都是戴罪之身,而且儒親王雖是與世無爭的性子,但是宗政帝格外偏心維護,唯恐被儒親王問罪,一個個立即心虛地垂下了頭。
儒親王冷冷地掃了一眼這些宮人,但是從昨夜壓在心頭的巨石似一下被挪開了,不禁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淡淡地開口,「本王要求見桉木女帝。」
他嘴上雖說的是求見,但是這態度卻是非見不可。
蘇漪悅見儒親王對自家三姐態度不友善,剛要開口維護,便被顏默清拉著手腕,用眼神制止了。
果然德順公公恰到好處地,出聲提醒道:「桉木女帝昨日動了胎氣見了紅,昨日折騰了一下午,現在靜卧在床上養胎呢,真的不方便見客。」
儒親王冷哼一聲,用內力提高了音量。「既然如此,那便安分守己的養胎!」
蘇漪悅這次不顧顏默清的阻攔,眸光譏誚道:「儒親王,如今朝中重臣,以及三國學子都心悅誠服,怕是我本相三姐想要退居二線,怕是朝臣和華夏學子都未必同意。」
儒親王雖是現在皇族裡最德高望重的,現任宗人府宗正令,但是他的性子卻閑適得與世無爭,也是因此太上皇才從不戒備他。
所以,只要無關他在乎之人,便很少主動關心朝堂之爭,所以忽然聽蘇漪悅這麼說神色怔愣半晌。
他一直以為,蘇映月的桉木女帝之位,是阿逸一心維護寵愛的結果,但是見蘇漪悅這信誓旦旦,想來並非如此……
若是自己,自然也是願意給心愛之人這樣的體面,清空後宮一世一雙人的。
只是他不能接受,一個女子的野心太大,甚至於凌駕於皇家。
難怪她會處處針對蘭兒了,他一向欣慰阿逸同自己一般痴情,直到現在他隱約明白,父皇為何最是疼愛自己,卻從未想將江山的重擔交給自己了。
對一人情深,一葉障目啊!
顏默清畢竟曾是一國君主,所以只是一眼,便將儒親王的想法猜了七七八八。
按理華夏內亂是他樂見其成的,只是餘光看見蘇漪悅微微隆起卻不甚明顯的小腹,孤寂的心忽然有了歸屬。
他隨即勾起唇角,嗓音清潤,「儒親王,與其斷章取義,不如花些時間去看如今華夏的變化。」
他說這話時,特意將『華夏』二字咬得很重。
儒親王雖是不關注朝堂之事,但是南夏國策的變化,他還是一直在留意的。
如今的南夏的確前所未有的強大,其實他也不否認,蘇映月在這之中起到的重用,但是江山只能是宗政家的。
顏默清同樣是皇族,如何不懂儒親王的心思,「不過是百年之後,各自在史書記錄薄厚而已。」
蘇漪悅聽明白了,隨即再次冷哼一聲,「你們在乎的是萬里江山姓甚名誰?本相三姐姐所在乎的是,百姓們是否能吃飽穿暖,是否都可以脫離白丁!」
儒親王聞言微怔,他擔心阿逸情之一事一葉障目,自己因為事關蘭兒,又何嘗不是衝動而來?
他態度稍緩,但是態度卻依舊保守,「若是如你所說,本王定會替皇室和萬千百姓千恩萬謝。」
這時,蘇映月清越的聲音忽然從房檐出傳來,「侄媳不需要任何人的感謝,唯願阿逸可以心無旁騖地開拓華夏版圖,實現鴻鵠之志,侄媳不才並不善戰,但是卻可以讓他無後顧之憂。」
宗政逸聞言輪廓柔緩,用披風將蘇映月裹嚴實了,才抱著她躍下了屋檐,來到了儒親王身側恭敬道,「九皇叔。」
儒親王淡淡地點了點頭,但是面色卻不善,「她若真是想讓你無後顧之憂,又怎麼會為難你的母后?」
蘇映月雖然可以有理有據的反駁,但是她的身份終究是不合適,而且這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去可信度也會降低。
她隨即還不忘制止了,一心維護自己的蘇漪悅。
好在宗政逸從來不捨得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這個時候自然清楚,沒人比自己開口解釋更合適。
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生母,心底雖然心寒,終究是想給她留一些體面。
因此,他斂眸抿唇,道:「九皇叔,留下一起用午膳,咱們邊吃邊聊?」
儒親王看著被他護在懷裡的蘇映月,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覺得,阿逸這是想給她留體面。
他只要一想到蘭兒搖搖欲墜蒼白瘦弱的模樣,一顆心便被如萬針刺穿旋轉一般地疼。
雖然蘇映月曾讓自己刮目相看,但是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蘭兒,所以他並不想給蘇映月留任何體面。「不必。」
蘇映月倒是對儒親王的情深而感動,雖然自己不是爛好人,但是終究事關阿逸,所以她還是好心提醒,「九皇叔,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論斷是非長短。」
儒親王深深地看著蘇映月,只覺得她是心虛了,於是越發篤定,「就在這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