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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蓄謀已久

  儒親王聞言神色一怔,接著腳步一滯,雙腿似在瞬間灌滿了鉛。

  眼底劃過一抹痛色,不知是慶幸自己有用,還是自嘲自己的卑微。

  宗政逸斂去眼底的心疼,但是開口時,低沉的嗓音依舊波瀾不驚,卻意味深長:「九皇叔,有空你可以去天機閣逛逛。」

  九皇叔是聰明人,剩下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多說。

  因為事關蘇蘇,不容有半點閃失,所以他自始至終只是想確定九皇叔的決定。

  而他要的是萬無一失,所以轉身來到了京城的暗衛營地宮。

  他忽然出現在上首的位置,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敲打著扶手,「之前世家子弟失蹤的事調查的如何了?」

  「雖然還未全部調查清楚,但是基本可以確定,失蹤的那些人應該已經全部死於天機閣之手,因為屬下所調查的這幾個人,都在同一天相近的時間去了天機閣任務大廳。」阮盡說著將調查結果呈遞給了宗政逸。

  宗政逸看著上面的時間,敲擊著扶手的手指一頓,果然是如蘭太后出宮以後!「監視如蘭太后的暗衛都撤了吧,讓高抵換上飛禽兵團,十二個時辰的監察。」

  阮盡聞言微怔,主子是懷疑自己的母親?心底雖然驚詫,但還是沒有任何遲疑地領命了。

  宗政逸對阮盡的反應很滿意,隨即再次開口鄭重地強調著:「還有重點監視如蘭太后,以及和她接觸的任何動物。」

  「是。」阮盡再次領命。

  宗政逸起身剛要離開,腳步忽然一頓,「天機閣毀了!」

  既然如蘭太后不喜歡自己和蘇蘇留給她的體面,那麼不留也罷。

  阮盡看著主子決然冷冽的背影遠去……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時,一抹倩影再次從養心殿,借著夜色的掩護去了空谷山莊。

  而此時,儒親王風塵僕僕地回到了如蘭太后的院子,正好瞧見一隻雀鳥在她耳邊聒噪地叫著。

  隨著他跨入了拱門,小鳥的叫聲一頓,只見她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了什麼,雀鳥便拍著翅膀飛走了。

  如蘭太后看著平日里風光霽月的人,今天面頰通紅渾身酒氣,不禁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

  儒親王心下微沉,而她眼底的不喜今日也格外真切,借著醉意,第一次說了平日從來不捨得說的重話,「你若是嫌棄我身上的酒氣,本王這就回王府。」

  他說著便轉身離去,身子雖然搖晃得厲害,但是頭腦卻無比清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阿逸似乎比他喝得還要多,但是蘇映月卻並未阻止他喝酒,反而是多給他夾了菜,讓他墊墊胃。

  少年時,他所奢望的愛情,不就是他在鬧,她看著笑,所有的默契盡在不言中么?

  現在的自己,還真是卑微得無欲無求啊!

  哪怕是這個女人……已經心如蛇蠍……

  如蘭太后錯愕地看著和自己鬧小脾氣的儒親王,想著自己的計劃,不得不再次堆上了笑臉追上摟住了他的胳膊,「說什麼傻話吶!」

  話落,便扶著儒親王轉身往回走,隨即對著一旁的如夏吩咐道:「快去準備一碗醒酒湯來。」

  她吃力地扶著儒親王進了房間,才低聲軟了語氣解釋著:「我不是嫌棄你,是醉酒傷身。」

  儒親王聞言眼底微亮,伸手抬起了如蘭太后的下巴,痴痴地看著她清雅如蘭的臉,眸子幽邃如夜裡微涼的水,雖然溫柔,但是情意並未達眼底。

  他不怒反笑,眼底的光暗了暗,但仍捨不得移開眼,忽然牛馬不相提地問道:「我是該叫你莫如蘭,還是魏蓮錦?」

  如蘭太後身形一頓,臉上的笑意在瞬間消散,嗓音冰冷,「魏蓮錦。」

  宗政逸和蘇映月究竟同阿言說了什麼?!

  他們還真是連最後的體面都不給自己了,這是要與自己徹底撕破臉了么?!

  但是如蘭太后沒有發現,自己近乎本能地,維護著莫如蘭在儒親王的心裡的白璧無瑕。

  儒親王拂開了如蘭太后的手,自己脫去了外袍,然後第一次背對著她躺下。

  如蘭太後站在原地,看著態度忽然冷淡的儒親王,眼底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怒氣和怨氣,但是所有的情緒卻轉瞬消失得沒了蹤跡。

  最後她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身,臉頰貼著他滾燙的後背,語氣故作自嘲地說:「所以哪怕是白月光,如今得到了也成了你胸口的米飯粒兒?」

  儒親王聞言脊背一僵,明知道她才不在乎他,但還是妥協地轉身,微不可尋地嘆了口氣,說:「蘭兒,我們帶著安安和康康四處遊玩一番如何?」

  如蘭太后聞言心底一沉再沉,但是面上的笑容如常,臉在他懷裡找了一舒服的位置說著:「好啊!那我們等安安和康康再長大一些吧。」

  她垂下的眼眸,遮住了眼底湧現的殺意,然後難得主動地吻上了他的唇。

  帳幔隨即緩緩滑落,二人的呼吸漸漸凌亂……

  一場情事後,她等儒親王睡熟了,立即起身悄悄地出了屋子。

  如夏立即將一碗黑漆漆的葯遞給她,眼底劃過一抹關心,輕聲勸道:「這葯寒涼,喝多了您這輩子,日後您若是再想要子嗣可就難了。」

  如蘭太後仰頭喝光了碗里的藥液,不耐地擺了擺手,「退下吧。」

  如夏剛走,她耳朵微動,便看向了暗處的布桐。「出來吧。」

  布桐從暗處走出,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桑葉……」

  如蘭太后不等她說完,便坦蕩地承認了:「是本宮。」

  布桐張了張嘴,卻忽然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是心下一片冰涼。

  「不是本宮不信你,蘇映月若是再不死,死的就是本宮了,本宮是真拖不起了。」如蘭太后說著,手中出現了一顆紅色的藥丸,不言而喻。

  布桐難以置信地看著如蘭太后,隨即一口服下,只是語氣里的親昵終究不復存在。「屬下告退。」

  原來自己放在心裡最珍貴的回憶,連灰暗人生中點點溫暖,都不過她冰冷的算計,蓄謀已久而已。

  「別怪哀家,為了華夏和阿逸,哀家都不能有事,否則這江山便會被蘇映月奪走!」如蘭太后故作情非得已,眼底更是溢滿了愧疚。

  布桐身形一頓,但是卻沒有接活,隨即隱沒在夜色中。

  如蘭太後轉身時,漂亮的臉上只剩下蝕骨的狠毒。

  吱呀——

  她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儒親王睜開的眸子驟然緊閉。

  ……

  在如蘭太后合上門的剎那,一隻雀鳥從院牆飛起,最後鑽進了養心殿內室的窗戶縫,落在蘇映月的枕邊聒噪地叫著。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蘇映月,豁然睜開了眼睛。

  莫如蘭,難道她忘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嗎?

  權利還真是迷人眼,看來兩世的浮沉,終究是讓她徹底地迷失了本心。

  蘇映月想著,剛要起身給雀鳥喂點吃的,宗政逸卻伸手攔住了她,嗓音干啞著開口,說:「我來。」

  話落,他已經掀開了被角,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唯恐將被子里的暖氣帶走。

  他隨手從桌子上挑了一塊兒糕點捏碎,餘光瞥向了蘇映月枕邊的雀鳥,沉著聲:「還不過來吃,難道是等我過去喂你?」

  雀鳥眨著眼睛,圓滾滾的身子一僵,這個人類好恐怖!

  「嗯?」宗政逸嗓音微揚,滿是警告。

  雀鳥立即顫抖地飛到桌子上,最後吃得糕點渣子都沒敢剩。

  蘇映月看著這一幕,憋著笑,不忍直視地提醒道:「阿逸,你嚇到它了,再幫它倒點水吧。」

  宗政逸聞言,冷厲的輪廓才柔緩了幾分倒了水,緋色的唇角溢出了一個溫柔的音節:「嗯。」

  蘇映月看著他滾動的喉結,此時神情乖乖的俊顏,心頭瞬間湧起一絲甜意。

  啪啪!啪啪!啪啪……

  她一衝動光著腳丫跑到他身後,一把圈住了他瘦了一圈的腰身。「阿逸,有你真好。」

  宗政逸緋色的唇牽起一抹弧度,但還是捉住了她的手,然後轉身一把抱起她,沉下了臉。「京城不比羌姆城暖和,若是著涼了怎麼辦?」

  蘇映月好脾氣地枕著他結實的胸膛,仰頭噙著笑意,看著沉著臉一本正經教訓人的宗政逸。

  她不禁彎眸笑著想:人長得帥,即使教訓人都這麼賞心悅目。

  宗政逸看著她鮮艷欲滴的唇,幽邃的眸子毫無預兆地沉了沉,低沉的嗓音忽然暗啞了起來:「看來只有體罰,才能幫你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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