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服服帖帖
話落,剛才行刑室里所發生的一切,便浮現在空中,小廝、牢頭和芙蓉的話,眾人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空中栩栩如生的畫面所吸引,所以也沒人發現她袖中的乾坤——袖珍空中投影儀。
牢頭臉色頓時如死灰,立即跪下,顫顫巍巍地甩鍋道:「小的知錯了,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況且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小的真的不敢得罪呀!」
王首輔臉色鐵青,銳利的眸光掃過牢頭,看向了小廝。
啪!
他揚手便打了一個小廝一個耳光,故作失望道:「我讓你實事求是,為什麼要搞小動作?!」
小廝被打得頭昏腦漲,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來,「小的……小的……」
王首輔嘆了一口氣,故作體恤地開口:「念你跟著我這麼久了,我定會替你照顧好妻兒。」
一句話,讓小廝瞬間白了臉,最後重重地磕了個頭:「小的知錯,謝王首輔仁慈。」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兩人之間的貓膩,王首輔一句輕飄飄的威脅,竟然就將自己摘出去了,讓聽命行事的小廝頂罪!
桑葉剛想開口,被蘇映月拉住了手腕,她不解地看著蘇映月,低聲道:「三姐,就這麼放過王首輔?」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蘇映月波瀾不驚的紅唇輕啟,一雙眸子依舊噙著淺淺的笑意。
落在王首輔眼裡,便是赤裸裸的蔑視,到底是老狐狸,恍若沒有聽出蘇映月話里的深意,隨後一副自責地說:「是老臣御下不嚴,只是桉木女帝為了給長輩治病,所以將自己的五叔嬸送進了監獄,想必以您的能力,蘇家四老爺子想必已經恢復如初了吧?」
這話言外之意,若是沒有恢復得和正常人一樣,她一樣是不敬重長輩,後果雖然不嚴重,但是王首輔也不算污衊重臣了。
蘇映月眉梢微挑,漫不經心地說:「自然,不過四叔公若是恢復如初了,王首輔不僅污衊朝廷重臣,還欺君呢!」
話落,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王首輔雙拳緊了又緊,很清楚這是一場賭博,自己若是繼續堅持,便可能是萬劫不復。
只是桉木女帝到底太年輕了,以王家在鳳天城和北夏盤根錯節的勢力,自己頂多是被重罰,而自己的位置也不是她可以動搖的!
他隨即脊背挺直,「桉木女帝言重了,老臣頂多是諫言。」
桑葉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太不要臉了!
顏默清似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畢竟王氏在北夏可謂是第一大世家,傷一發而動全身,若真是按欺君之罪嚴懲,以目前的情況還真的是太難了。
蘇映月拉緊了桑葉的胳膊,看出了王首輔的有恃無恐,淡笑著開口,「即是諫言,朕倒也沒那麼小氣。」
話落,桑葉和蘇漪悅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映月。
就這麼輕易地放過這隻老狐狸,那麼他以後還不囂張地尾巴翹到天上去?!
蘇映月始終掛著得體的笑靨,優雅地起身,拍了拍紅色龍袍不存在的灰,拉著桑葉一步步從空中走向地面。
在她腳落地的剎那,四叔公和八月憑空出現在她另一側。
蘇漪悅見四叔公不僅恢復了,甚至比初遇時氣色更好了,暗暗鬆一口氣,便朝著王首輔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客氣地譏諷道:「四叔公,雖說家醜不可外揚,可總有人手伸得太長,喜歡將聽來的畫蛇添足后,好拿來諫言呢!」
四叔公雖未能考取功名,但是見識不淺,只是一句話,便猜出了來龍去脈。
他隨即冷笑一聲,看向了王首輔和跪在地上的大臣,不客氣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焉。」
蘇映月聽著蘇漪悅和四叔公的對話,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這一家老小,說話還真是鋒利呢!
再看王首輔一副便秘,即使聽得懂,只能裝不懂的模樣,倒是挺解氣。
北夏的朝臣,還是第一次見識蘇映月的醫術。
他們看著氣色紅潤,行動自如的蘇家四老爺子,心神一陣震動。
畢竟,誰家裡沒有老人,誰家沒有個難以治癒的頑疾?
雖說平安堂開到了鳳天城,但是坐堂的醫師,醫術終究有限,也只是比其他葯堂的醫術更為精湛高超一些。
但是對於中風一類的頑疾,他們也只能是緩解,是根本無法治癒的。
頓時,一眾朝臣再看桉木女帝的目光,便立即多了幾分複雜。
蘇家四老爺子看著眾人的表情,冷哼一聲,直接將他們的想法挑到明處拒絕道:「三丫頭,雖然你心胸寬廣,但是那些個小人呀,即使大事上不與之計較,小事上便也別費神了。」
蘇映月笑著應了,隨即看向了八月,叮囑道:「八月,聽見了吧?但凡那些個一再給咱們蘇家添堵的,給多少錢都不準出手。」
她故意將八月會治中風的消息放出來,就是讓他們看得到吃不著,偏又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這話簡直是枯樹久逢春雨,雷又從天上劈下來,還沒來得及高興,禍事便緊隨而至。
也終於明白,南疆和南夏的朝臣為何服服帖帖的了。
桉木女帝看似年輕,雖是女人,但是這手段和手腕層出不窮!
根本不是他們這種會生病的凡人斗得起的啊!
「是,師祖。」八月乖巧地應下了。
見小姑娘乖巧應下了,眾人心底開始後悔了。
人總有老的時候,若是能治癒,誰會願意癱在床上活受罪?
但是王首輔也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一時之間各位朝臣左右為難著。
蘇映月將一切看在眼裡,也瞧見了人群里一個衣服上有王府標記的人,正悄無聲息地退出人群,朝著王府的方向跑去了。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然後定定地看向了王首輔,悠悠地開口:「王首輔可還需要請王府的府醫診脈瞧瞧?」
「不必了,老臣告辭。」王首輔今日可謂是顏面掃地,說完便要甩袖離去。
各位朝臣見狀也紛紛起身,躬身上前,神情是前所未有地恭敬,「是臣等考慮不周。」
桑葉和蘇漪悅眼底儘是不甘,竟然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這群鬧事的大臣?
王首輔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怕是他未來只會變本加厲!
蘇映月並不看這些朝臣,而是看著王首輔,沉聲道:「王首輔留步。」
「不知桉木女帝還有何賜教!」王首輔聞言,敷衍地拱了拱手。
蘇映月笑容深了幾分,「賜教不敢,但是朕這裡也有一份大禮,要送給王首輔。」
日期寫著明日的華夏日報,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王首輔不以為然地低頭,在看見醒目的標題:《北夏十大貪腐蛀蟲》時,瞳孔猛然一縮,捏著報紙的手緊了幾分。
他隨即快速地翻開報紙去看,他的名字竟然高居榜首,臉色瞬間黑沉,立即惱怒地看向了蘇映月:「桉木女帝這是在報復老臣嗎?」
「王首輔,別焦躁,你若是清者自清,朕也報復不著你。」蘇映月如彎月的眸子劃過一抹狡黠。
話落,她又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幾位朝臣,「可若是做了不該做的,朕頂多是為民除害,是吧?」
王首輔聞言心頭猛地一沉,只覺得呼吸都凝重了幾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翻報紙的手微顫著。
看見上面就如親眼看見的圖片,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報紙有如千金之重,隨即故作鎮定道:「桉木女帝還真是煞費苦心,真是辛苦這些畫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