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瘸腿斷指的人最後一句，是小心的壓低聲音笑著。
「我們來自北疆，我叫陳凡！
今天前來洋城，剛拿回曾經老將軍的佩劍，接下來北疆大軍很快就要前來。
要幫老將軍和北疆軍把所有的賬算清楚！
你這個老孫麵館，也是用老將軍的姓氏起的名字嗎？
還有你在招牌角落上留下來，只有北疆內部將士才會知道的戰時緊急聯絡信號的圖案，這是外人不知道的東西。
這個信號圖案的意思，是原地待命，對嗎？
你是五年前跟隨老將軍前來作戰，僥倖活下來的將士嗎？」陳凡笑著，看著面前的人說著話，絲毫沒有掩飾的直接開口。
瘸腿斷指的中年人原本還帶著笑容，隨著陳凡的話語說完，這個人直接楞在了原地。
嘴巴哆嗦著，直直看著陳凡，一雙眼睛卻突然冒出水霧，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滴落下來。
「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北疆不會這樣坐視不理，我就知道老將軍的冤屈和污名，不會沒人問！
你們，你們總算來了！」
突然之間聽到北疆的人，立刻讓這個中年滄桑男人情緒崩潰。
沒人能夠懂得這樣的滋味，就像是沉默了太久時間，突然在一個節點上爆發了出來，只是因為北疆這兩個字。
外邊門店的吵雜聲音，讓這個瘸腿斷指的人像是清醒了一些，看看周圍，壓低聲音向陳凡說著：「這裡說話不方便，走，咱們去后廚那邊說。」
走進后廚，就是鍋台和廚具，地方也是狹小。
「孫兄弟，我姓李，你叫我老李就行，一個殘疾老兵，沒臉報名字了。
這個地方有些狹小，只是，只是我太激動了！
你們真的是北疆來的將士？在洋城很危險的，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你說的沒錯，那個北疆軍的暗語圖案，就是原地待命的意思，這幾年，我一直都在這裡守著。
五年前，跟隨老將軍前來，老將軍被埋伏犧牲后，我們這些人也都被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分化擊破。
數萬袍澤兄弟就這樣屈辱戰死，我那個時候也暈死過去，只是他們當年把我們的屍體都堆積到了野外一處。
優先去處理安置他們的死傷戰士，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從戰友們的屍體堆里爬了出來。
我斷腿殘手，那個時候又封城了很久，我就沒有再回去。
後來在這裡做乞丐，要飯乞討，又去幫人家打雜出苦力，一直到現在，開了這麼一個麵館。
我一天都沒忘記過當年的情形，更沒有忘記過老將軍交代的任何一件命令。
這些年，我就在這裡等，哪怕老死在洋城，因為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會看到北疆軍前來為老將軍報仇雪恨。
我還知道我北疆軍，不會饒了那些王八蛋！
而且這些年，我不論做什麼，只要多賺一分錢，我就捐給咱們北疆建設去了。
我不怕死，我就是想看看這一天的到來！
老將軍的仇，幾萬兄弟的恨，要是不報的話，我死也不甘心！」
陳凡和龍羽陽帶著的氣息，還有身上孫舊沒有任何領章袖章的舊款北疆衣裝，還有陳凡一口說出了圖案的暗語意思。
這一切都證明著陳凡沒有說謊。
看得出來眼前為了方便說話，把陳凡和龍羽陽帶到後邊說話的這個老兵，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
聽起來說阿虎的內容都顛三倒四，可是其中表達出來的意思，陳凡已經聽得明明白白。
「當年的將士們，現在還有多少活著的？」陳凡聽了他的話，有些表情冰冷，曾經的白首山之戰，那些保家衛國的忠勇將士埋骨此地，是他最過不去的心坎。
「不知道，當時醒過來，都是死去的兄弟們，死屍堆積如山就擺在那，因為是深夜，我還看到有幾台挖掘機在那邊停著。
應該是白天的時候，那兩台挖掘機不斷的挖坑，準備把我們這些死去的人全部埋葬在裡邊。
那個時候的我就拖著殘腿離開了那裡。
現在也聯繫不上那些人，而且在得知了這些消息之後，我更沒有臉去回北疆。
就這樣，這樣做了個逃兵，自欺欺人的認為曾經的將官會聯繫我，可是這幾年來都沒有等到。
可是把你們等到了。
北疆！
我無數次做夢都想回去，可是每次夢到那些死去的兄弟們，還有被殺的老將軍，我還哪有臉回去！你們先等我一會兒，我去外邊囑咐兩句去，今天帶你們去我家裡坐坐。」
一邊說著一邊哭著，陳凡沒有開口，也沒有一句安慰，因為這幾年來，也不知道這個老兵在這裡遭受了什麼樣的苦難。
一直煎熬到了現在，看起來才算有了些生活保障，現在幾年過去了，再一次見到北疆來的將士，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反應激烈。
在老李不斷的說話，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樣爆發完之後，這才稍微冷靜了一些，一個怔怔鐵漢，竟然哭的跟孩子一樣。
擦著眼淚的老李歉意的向陳凡擠出笑容，然後走出了后廚。
看這樣子，應該是吩咐一下，準備跟陳凡一起離開好好的聊聊。
龍羽陽緊咬著牙，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裡跟刀子在扎一樣。
陳凡沉默的轉身，準備跟出去的時候，在後廚門外，也就是這個小麵館前邊突然傳來了老李的慘叫聲音。
等到陳凡起身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店裡再沒有一個顧客。
這個殘腿斷指的老兵老李，此時正表情痛苦倒在地上，桌子都被推的歪斜了。
「你這個老不死的！」這時候，在店裡邊站著一個體型彪悍，身上還帶著紋身的短髮年輕人，正指著地上的老李怒罵，那倆年輕服務員，都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動彈！
「我還以為你死在廚房了，沒聽到老子在這裡喊你嗎？你這個老東西待裡面那麼久都不出來。
槽，就推你一把還給老子裝死！起來！
這個月的保護費給我交齊了。你這一天天讓老子不省心，下次在這樣，我就直接把你的店給關了。
快點掏錢，我大哥還在門外抽煙等著呢，你這樣的破地方，都不配讓我大哥走進來。
得罪我大哥，你是知道後果的。」
這個年輕痞氣十足的男子叼著煙，歪著脖子囂張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