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長劍發出嗡嗡的顫抖，謝無雙獃滯無神的看著身邊的劍，只要一抬手就能握住它，此時的謝無雙偏偏不爭氣的再次流淚。
曾經的時候，謝無雙最喜歡的兵器就是劍，特別是自己穿上銀甲白袍腰間佩劍的時候，總是感覺天下任由她馳騁縱橫。
可是現在劍就在她的眼前，她絲毫歡喜。
這樣的情形下，生與死，絕望崩潰和怨恨與復仇，不斷的在她腦海中出現，並且一刻不停的在糾結著。
此時的選擇，正是謝無雙一生之中最艱難的抉擇。
她不怕死甚至想要求死，此時更是受到這樣的悲傷絕望，難以承受。
可是她要是死了的話，那麼整個王族謝家就真正的斷了根，也等於徹底的失去所有希望。
殺父之仇和幾十萬成華軍的血海深仇，沒有報，她要是真的死了，那麼一切都將會隨著謝無雙的死被徹底埋葬，也徹底的消散無蹤。
想到這些的時候，謝無雙又怎麼能甘心呢！
不知道什麼，離開的陳凡再次回來。
手中拿著從山中採集到的野果，還有從山中溪流中捉到的魚。
這裡人跡罕至到處都是原生態，這魚看起來也是很大很肥美。
在山中想要找些活下來的食物到不是什麼難事。
陳凡進來掃了眼見對方並未自殺，對他來說心裡還有些輕鬆的感覺，對比殺人無數，其實陳凡還是喜歡對生命珍惜和敬畏的。
沒有什麼比看到一個人努力活著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有時候殺一個人是最簡單的事情，但是讓一個絕望想死的人活下來就不容易了。
沒有人天生就喜歡殺戮，至少陳凡打心底是厭惡殺人的，這樣強制掠奪生命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無奈和必須做出的選擇。
殺該殺之人毫不手軟。
「不死那就好好活下去吧，死都不怕了，活著又怕什麼。」陳凡開口說了一句。
說著話的同時，陳凡把手中果子放在了謝無雙旁邊，又收拾乾柴把火點燃。
伴隨著山洞之中再一次變得溫暖，那把劍沒有被謝無雙用來抹脖子，就被陳凡哪來殺魚了。
把肥美的魚用劍穿過之後，就放在了火堆上方開始烤魚。
不斷翻烤沒多久魚香味已經飄出來。
「如果確定自己要活下去了，就不要拒絕這些食物，感覺吃了你仇人給你的東西接受不了的話。
那麼現在一直到離開大山前，我們可以先放下仇恨恩怨，就當是同樣被困的路人就可以。
你覺得呢？」
陳凡撕下了一大塊魚肉跟謝無雙說著。
謝無雙的眼睛不再獃滯空洞，轉頭看了一眼陳凡之後，謝無雙終於咬著牙想要努力的起來，狼狽不堪的撐起身子，她接過來野果和遞來的魚肉。
對於陳凡說的共同被困大山中的路人關係，謝無雙好像認同了。
她也不再排斥和抗拒食物，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這時候的王族天驕，哪還有一點優雅的樣子，吃的風捲殘雲，毫無形象，現在對於謝無雙來說，既然決定活下去，她就會努力的活下去。
在陳凡的眼裡，這樣兇狠的吃著食物，還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泄她心中的恨意而已。
陳凡也沒閑著開始吃了起來，兩人一人一半的吃著。
等到吃完食物后，謝無雙繼續保持剛才的動作躺在地上，沒有吃香，更不顧忌自己的形象。
那個優雅高貴，在哪裡都是被眾星捧月的她，驕傲的王族天驕，在這一刻放棄了所有。
這樣的狀態，倒是讓她自己的心裡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終究，不用那麼累了。
或許是從小到大以來謝無雙就承受了太多，也擔當了太多，在這個時候可以把一切的責任與擔子暫時的放下來，成了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普通人。
謝無雙繼續空洞無神的躺在那看著前方，突然一改之前的狀態，第一次主動的開口向陳凡說著：「六年之前。
你率領的八王北疆將士，被困在玉龍山整整五個月的時間。
那個時候所有的糧草斷絕還趕上了雪崩封山。
但是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你們死定了，可是你們卻活著走了出來。
那個時候你是怎麼熬過來的？又怎麼把他們帶出來的？吃野果？」
準備打坐繼續回復傷勢的陳凡睜開眼睛，對於謝無雙的突然問題感覺到意外。
伴隨著她的話語，陳凡也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中，陳凡的表情變得有些黯然，似乎不願意去回憶。
當年的玉龍山之戰，慘烈無比，就跟當初的平叛羌族叛亂一樣，那是陳凡五年征戰沙場的戎馬生涯里，最不願去回憶起來的幾次血戰之一。
在那寫不願意去回憶的各種大戰之中，其實他一次都沒有敗過，因為北疆將士哪怕拚死到最後一個人，都不會服輸。
雖然結局勝了，可是陳凡也等於輸了。
因為他輸的，都是一直以來崇敬他的將士，都是他很多兄弟的命，輸了的再也活不過來了。
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個充滿了年輕朝氣也是充滿了無盡未來的熱血兒郎，永遠的離開了。
「你知道玉龍山一戰之後，後來變成什麼樣了嗎？」陳凡沉默了許久，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開口向謝無雙反問了一句。
「後續的我倒是不清楚，只是在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前去京都的龍國防務大學去高培班進修過。
那個時候主要講解學習的都是從古至今，以至於國內外的所有經典戰例，古今中外所有戰鬥都算上，其實幾千上萬場也有的。
那個時候挑選的十個戰役案例進行學習和復盤講解的時候，其中有關北疆軍的戰鬥案例就佔了其中三個。
我學習過那個戰役，也後續找過資料還是想不通那種絕境之下，根本就沒有任何幾率活下來的。
講解的時候教官也位置驚嘆，說是戰場上的奇迹。
不得不說，你確實是龍國目前來說，軍功卓著也是戰功最大的一員絕世將星。
包括現在很多大學和防護軍界相關的專業院校里的很多教材，也都會拿你的很多經典戰役出來作為案例，去為那些學生門作為講解戰役的復盤和推演。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戰役的資料多一些，我才會更加的想不通，到現在也想不通。」
謝無雙疑惑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