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姘頭)
這邊季陽還未表達對李桓的無語, 那邊周音兒看到他們,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掙扎著從泥濘里爬出來, 哽咽著朝陸遠等人跑去。
她一身臭泥, 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味道,囂張橫行慣了的錦衣衛們,愣是在她急急衝過來時集體後退一步。好在周音兒雖然氣昏了頭, 可對錦衣衛的恐懼深入骨髓,所以只堪堪跑到離陸遠五步遠的地方便硬生生停下了, 流著眼淚控訴――
「陸大人,簡家姐妹欺人太甚,竟然想要謀害我,待會兒小女要將此事上告聖上,還望諸位大人能為小女做個人證,我周國公府定有重謝!」
簡輕語聞言清了清嗓子,心想這女人也不算傻, 知道請錦衣衛幫忙的時候把自己親爹搬出來,這樣不管道義上還是利益上,都能搶佔先機……可惜了,她遇見的是陸遠他們。
簡輕語揚起唇角,偷偷朝陸遠眨了眨眼睛,陸遠警告地看她一眼, 她頓時縮了縮腦袋, 老實了。
季陽看到這一幕,頓時咬著牙掐住了胳膊, 李桓嘶了一聲,皺眉看向他:「季哥, 你怎麼了?」
「心情不好。」季陽手上用勁更深。
李桓:「……你心情不好,能掐自己的胳膊嗎?」莫名其妙地掐了他一下,他險些叫出聲。
季陽白了他一眼:「那多疼啊。」
李桓:「……」
兩個人鬥嘴的功夫,周音兒的哭聲已經停了,只怯怯地看著陸遠,等著他為自己討回公道,然而――
「陸某隻是湊巧路過,並未看到什麼,恐怕不能為周四小姐作證。」
周音兒猛然睜大眼睛:「不、不可能……」
「怎麼,你覺得陸大人在撒謊?」季.惡婆婆.陽頓時不悅。
周音兒雖然在家橫慣了,可也絕不敢招惹錦衣衛,聞言急忙搖頭:「小女不敢,小女不敢,只是……即便沒看到,方才簡輕語說的那些話,各位大人也該聽到了,不也可以證明是她推了小女嗎?」
簡輕語說話的時候,他們可都在呢,只要耳朵沒聾就會聽得清清楚楚,一樣可以為她作證。
然而陸遠直接否認:「沒聽到。」
周音兒看著他睜眼說瞎話,甚至在說完沒聽到之後,還回頭看向其他錦衣衛,淡定地問一句:「你們聽到了嗎?」
李桓:「沒有!」
簡慢聲低下頭,抬手遮掩唇角笑意,李桓瞄了她一眼,黝黑的臉上泛起一點詭異的紅,但因為膚色太深,並未有人發現他的異常。
他們都這麼說了,其他錦衣衛自然也跟著否認,季陽倒是不安分地想承認,但對上陸遠的視線后瞬間站直了,半點都不敢再皮。
聽到他們所有人都堅決否認,周音兒再傻也能看出門道了,本就委屈憤怒的她瞬間激動:「你們分明就是偏幫她們兩姐妹!你們這些、這些無恥之徒!我現在就去找聖上,他定會還我一個公道……」
「周四小姐,」陸遠緩緩開口,打斷了她下面的話,「聖上近日未必想見周國公府的人,若是為了國公府考慮,我勸你最好還是小事化了,免得引起聖上厭煩,再連累了國公府。」
周音兒猛然睜大眼睛,對上陸遠的視線時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姑母被連夜送回京都的事,想起父母前夜對她的耳提面命,再看現在,她竟然跑來開罪聖上最信任的錦衣衛……想到這裡,她在炎夏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簡輕語見她終於安分了,便咳了一聲打破沉默:「馬上就要開席了,周四小姐不如早些回去換身衣裳,若是以這副樣子出現在聖上面前,聖上怕是會不高興的。」
周音兒聞言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咬著唇扭頭跑了,髒兮兮的腳在地上踩出一長排鞋印。季陽猛呼一口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總算是走了,臭烘烘的,難聞死了。」
其他錦衣衛立刻深表同意,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
簡輕語沒忍住,唇角翹起一點弧度,和簡慢聲對視一眼后一同走到眾人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多謝各位大人。」
「各位大人。」陸遠沒什麼情緒地重複一遍重點。
簡輕語的臉突然泛熱,清了清嗓子儘可能鎮定:「主要是謝謝陸大人。」
季陽斜眼睨她,將『唾棄狐狸精』五個字刻在臉上。
簡輕語直接無視他,道謝之後看向簡慢聲,本來想暗示她趕緊離開,結果她還在與李桓對視,專註得彷彿魂都被吸走了。
簡輕語悄悄拉了她的袖子兩下,簡慢聲猛然回神,匆匆低下頭后便不說話了。簡輕語無奈,只好代她開口:「陸大人,時候不早了,家父應該要等急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嗯。」陸遠淡淡道。
簡輕語得了准許,立刻拉著簡慢聲就走,兩個人莫名其妙地越走越快,最後乾脆小跑起來。季陽看著她們落荒而逃的背影,好半天才無語地看向陸遠:「我們也沒做什麼吧,她們怎麼跑得跟兔子一樣?」
陸遠掃了李桓一眼,李桓頓時抿緊薄唇站直,不敢與他對視。陸遠面上古井無波,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一走,李桓等人也跟了過去,很快就只有季陽一個人落在後面,愣了半天的神后才不解開口:「怎麼都走了啊?」
……
簡輕語和簡慢聲飛快地跑,直到快進主殿時才猛地停下,深呼一口氣調整氣息,這才慢吞吞地往前走,等走到主殿門口時,兩人已經不見異常。
周勵文還在門外等著,看到她們后急忙上前,四下巡視一圈沒看到周音兒,便立刻問簡慢聲:「音兒呢?」
「她回去換身衣裳。」簡慢聲平靜回答。
周勵文蹙起眉頭:「聖上馬上就要來了,她這個時候回去換衣裳作甚,你為何不攔著她?」
聽到他將這事怪到簡慢聲身上,簡輕語揚了揚眉。
周勵文似乎也意識到不妥,說完后又急忙道歉,簡慢聲倒是好脾氣:「周公子也是著急,慢聲知道的。」
「多謝二小姐理解。」周勵文對她的大度很是感激,愈發覺得這門親事定得對。
簡慢聲唇角揚了揚,隨口找了個理由便和簡輕語一同進殿內了。
兩人走了一段,簡輕語突然問:「他那樣對你,你就不生氣?」
「有什麼可生氣的?」簡慢聲不解地看向她。
簡輕語頓了頓,突然就懂了,簡慢聲不喜歡周勵文,那不管周勵文做什麼,都不會挑動她的情緒,她的喜怒哀樂一切都與周勵文無關,因為在她眼中,他始終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簡慢聲見她明白了,便越過她走到秦怡身旁坐下了,簡輕語摸了摸鼻子,到寧昌侯一側的位置上坐定。
她們坐下不久,聖上便在褚禎和陸遠的陪同下來了,大殿之內瞬間靜了,不論王孫還是貴族,平日多麼高高在上的人,都在此刻對著大殿之上下跪臣服。
簡輕語跟著眾人一起跪下,起身時沒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殿上之人,當看到一個鬍子花白、蒼白浮腫的糟老頭時,眼底頓時閃過一絲失望。
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堂堂九五之尊,竟然是這樣一副毫無威嚴的模樣,再加上左側的褚禎身姿挺拔溫潤如畫,右側的陸遠劍眉星目不怒自威,將他襯得更是……虛弱?
簡輕語一失神的功夫,其餘人都已經坐下,只留她一人還傻愣愣地站著,看起來十分突兀。高台之上的陸遠和褚禎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陸遠當即蹙起眉頭警告她,褚禎則突然輕咳一聲。
簡輕語猛地回神,趕緊坐了下去,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好在聖上聽到咳聲后,便直接扭頭去問褚禎了,並未注意到她的失誤。簡輕語默默舒了一口氣,視線還沒從高台上收回,就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陸遠的表情這才緩和,眯了眯長眸示意她小心點,褚禎一低頭就看到了她上翹的唇角,眼底也跟著閃過一絲笑意。
簡輕語本來只是因為慶幸逃過一劫而笑,發現褚禎和陸遠同時看她后,心裡莫名一虛,再看他們二人並未注意到彼此,這才放下心來。
皇家的宴席規矩相當繁冗,且動筷、品菜都有各類注意事項,還動不動要在聖上說話的時候放下筷子,吃一口東西要費上許久的時間。
簡輕語昨日午後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這會兒眼睜睜看著桌上各種好吃的卻不能動筷,饞得口水都咽了幾波。
褚禎看著她眼巴巴的樣子,沒忍住笑了一聲。
聖上扭頭看向他:「皇兒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回父皇的話,確實是……不錯。」褚禎笑道。
陸遠對天家父子之間的對話不感興趣,但還是禮節性地看向褚禎,待他們說完話,才繼續盯著自家小姑娘。
三天沒吃飯了么,竟饞成這樣。
宴席還在繼續,但聖上的精力很快便耗空了,於是要先一步離開主殿,褚禎和陸遠都要跟著走,聖上卻擺擺手:「行了,你們也沒吃多少東西,留下用膳吧,不必跟著朕。」
褚禎和陸遠聞言,便都留了下來。
簡輕語跟著眾人一同下跪恭送,待聖上走後頓時鬆一口氣,剛要拿起筷子,寧昌侯便小聲提醒:「輕語,別亂動。」
「……聖上不是已經走了嗎?」還不能吃飯?
「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不可亂來。」寧昌侯蹙眉。
簡輕語:「……」合著聖上走了,她也不能吃。
她嘆了聲氣,苦著臉收回拿筷子的手,正眼饞桌上吃食時,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她下意識地抬起頭,頓時和陸遠對視了,陸遠掃了眼偏門的方向,又重新看向桌面,這才轉身離開。
簡輕語愣了半天,回過味后拉了拉寧昌侯的衣角,壓低聲音問:「父親,宮裡的規矩允許我去如廁嗎?」
「……快去。」
簡輕語眼睛一亮,點了點頭后便朝偏門走去,褚禎看到她離開眼眸微動,猶豫一下正要過去,卻被前來敬酒的大臣打斷了。
簡輕語順著偏門走出去后,便沿著唯一的一條小路往前走,走了一段就看到一間偏殿,她有些遲疑地上前,快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來。
正當她猶豫時,就聽到殿里人淡淡道:「還不進來?」
簡輕語一聽到陸遠的聲音,抬腳便往殿內走去,一進門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再看他面前的桌子上,竟擺了滿滿一桌吃食,菜品同主殿的那些一模一樣。
簡輕語歡呼一聲,小跑著到陸遠身旁坐下,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捧著小碗,一邊吃一邊奉承陸遠:「我就知道大人突然叫我出來,肯定是要給我好吃的,多謝大人。」
「不將你叫出來,我怕你饞死在主殿里,丟了我陸遠的人。」陸遠單手撫在她的後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
簡輕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從昨日午膳之後便沒吃東西了,實在餓得厲害,讓大人見笑了。」
不知從她這句話想到了什麼,陸遠拍她的手驀地一停,半晌語焉不詳地開口:「周貴妃已經回宮,今日起不會再叫你餓著。」
簡輕語點了點頭,半晌腦中靈光一閃,夾菜的手猛地一停,想到什麼后猛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周貴妃是你弄走的?」
「吃塊肘花。」陸遠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親自給她夾了些吃食。
簡輕語放下筷子,雙手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腕,他筷子中彈滑筋道的肘花頓時落入她的碗中。
「……周貴妃被送走,是你做的嗎?」她問。
陸遠總算肯看她了:「很重要?」
簡輕語看著他清冷的眼眸,訕訕地鬆開了手:「好像……也不重要。」
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會為自己出氣……也不是,陸遠對自己人一向是好的,她是他的女人,他以前也時常為她撐腰,可怎麼說呢,她沒想到他會為了她,去對付堂堂貴妃、大皇子的生母,將來極有可能做太后的女人。
就……心情突然有些複雜。
陸遠掃了眼她僵在手中的筷子,乾脆重新夾起那塊肘花,直接遞到了她唇邊,簡輕語下意識地張嘴咬住,當香味在口中蔓延,她的腦子總算重新運作。
「大人,你做了什麼呀,為何能讓聖上會連夜送她離開?」簡輕語好奇。
陸遠平靜回答:「什麼都沒做。」
簡輕語一臉『我不信。』
陸遠斜了她一眼:「還吃嗎?」
「要吃的要吃的,」簡輕語忙往嘴裡扒了一口米飯,然後繼續追問「所以你做了什麼呀?」
陸遠十分淡定:「真的什麼都沒做,只是在聖上提及二皇子遇刺一案時,說了句周貴妃不習慣行宮氣候,該回京都養著。」
「您可真是……厲害。」
這種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聖上問及二皇子遇刺案的時候說,周貴妃又是最大嫌疑人大皇子的生母,以聖上多疑的性子,顯然會立刻將兩件事聯想到一處去。而這一切都只是暗示,陸遠從未明確表示大皇子是兇手,即便將來真相併非如此,聖上也挑不出錯來。
簡輕語越想越覺得他厲害,忍不住端起杯子敬他:「大人,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陸遠隨手拿起杯子,在她杯上輕輕一碰:「我為你報仇,你一杯茶水便將我打發了?」
「……大人不也是舉手之勞么。」簡輕語嘟囔。
陸遠似笑非笑:「舉手之勞這種話,似乎要我這個好心幫忙的親口說才算。」
簡輕語無言一瞬:「好心這種話,似乎要別人來評才對。」
「有人自誇溫柔乖巧善良懂事,我只說自己好心,應該不過分吧?」陸遠勾起唇角。
簡輕語:「……」沒想到自己在周音兒面前說的話,他到現在還記得。
殿內靜了片刻,簡輕語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撲到他懷裡,陸遠順手接住,直接將她安置在腿上。簡輕語攬著他的脖子撒嬌:「喃喃人都是大人的,大人還想要什麼?」
「不是我要什麼,是你給什麼」陸遠把玩她腰上衣帶,薄唇在她耳邊廝/磨,「好好想想,該如何報答。」
簡輕語忍著耳邊的癢縮了縮脖子,想了許久后小小聲:「我聽說行宮有天然的暖池。」
陸遠的眼神猛地一暗。
簡輕語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衣領,指尖時不時觸碰到衣領側方的肌膚:「大人何時有空,帶喃喃去一趟如何?」
「……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陸遠聲音微啞。
簡輕語心跳極快,但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便聽到他在自己耳邊沉沉笑起,愉悅且磁性的聲音燙紅了她的側臉,燙得她呼吸都開始熱了。
殿內氣氛逐漸濃稠,陸遠的唇在她耳邊輕輕觸碰,一路往下順去,簡輕語咬著唇昂起頭,將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面前。看著白得發光的肌膚,陸遠眼底閃過克制,卻還是張嘴咬了上去,簡輕語悶哼一聲,正要提醒他輕點,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
她猛地一僵,下意識推開陸遠,飛快地鑽進了桌子下,借著桌布的掩飾趴在陸遠腿上,謹慎地聽著外頭的動靜。
因為被打擾了好事,陸遠眼底閃過一絲不悅,抬頭便看向門口的方向,看到褚禎出現時蹙了蹙眉頭,卻還是一瞬間掩住了所有思緒,起身朝他抱拳:「殿下。」
簡輕語本來在他腿上趴著,他乍一站起來,她險些摔倒,堪堪抱住他的腿坐穩后,就聽到他對來人的稱呼,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訝……好巧,竟然是二皇子。
「陸大人,您在這裡……用膳?」褚禎看到陸遠先是意外,當看到桌上的飯菜后表情便有些古怪了。
陸遠淡定回道:「主殿用膳規矩太多,卑職實在不喜,便叫宮人在此設了一桌,讓殿下見笑了。」
「無妨無妨,孤也是覺得繁瑣無趣,這才出來走走。」褚禎說著,視線在殿內巡視一周,似乎在找什麼人,看了一圈沒找到后又看向陸遠,結果不經意間發現桌上有兩副碗筷。
陸遠頓了一下:「方才叫了兄弟一同用膳。」
桌子下的『兄弟』默默掐了一下他的腿,陸遠眼眸眯了眯,沒有流露出異常。
褚禎恍然:「原來是這樣。」
「殿下是來找人?」陸遠突然問。
褚禎頓了頓,好脾氣地笑笑:「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陸大人,孤確實是來找人的,方才在外面找了一圈沒見到人,便想著來這裡找找。」
「什麼人能叫殿下如此上心?」陸遠若有所思。
褚禎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上心,就是……叫人備了吃食,想叫她去嘗嘗。」
陸遠微微頷首:「原來如此,殿下找的人應該不在此處,不如去別處找找吧。」
簡輕語默默點頭,桌布將桌子擋得嚴嚴實實,她在下頭實在悶得厲害,只希望褚禎趕緊走,好出來透透氣。
在二人一個無聲、一個有聲的送客后,褚禎嘆了聲氣:「罷了,想來是尋不見她了,陸大人,孤留下與你一同用膳如何?」
陸遠:「……」
簡輕語:「……」
她在桌下默默扯了扯陸遠的衣袍,陸遠面不改色:「卑職沒備殿下的碗筷。」
「沒事,叫人送來一副便是。」褚禎說完,便將外頭候著的宮人叫進來,吩咐之後便坐下了,簡輕語急忙往陸遠那邊縮了縮,這才沒被他碰到。
宮人很快送來碗筷,褚禎端起來剛要用膳,看到陸遠還站著,立刻溫和地招呼:「陸大人不必拘謹,快坐下用膳吧。」
陸遠:「……飯菜怕是不夠。」
「那就多上一遍,今日御廚多備了好幾桌飯菜,不怕不夠吃。」褚禎說著,便開始用膳。
他將話說到了這份上,陸遠只得坐下拿起筷子。
兩個人各自用膳,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殿內一時間靜了下來。桌布直接垂到地上,形成完全密閉的空間,簡輕語在桌下又悶又熱又沒吃飽,還偏偏怕被褚禎發現動也不敢動,縮在陸成腿邊難受得厲害,只好再次拉了拉陸成的衣袍,無聲催促他趕人。
然而陸遠沒有給她回應。
簡輕語只好再推他,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再看認真進食的褚禎,眼底閃過一絲無奈,正思考要如何告訴她沒辦法趕人時,腿上突然一疼,他瞬間繃緊了身子。
「陸大人怎麼了?」褚禎察覺到他的變化,疑惑地看向他。
陸遠:「……我沒事。」
「那便快用膳吧,」褚禎見他沒怎麼動筷,便好心為他介紹,「這道萵筍還算新鮮,陸大人應該喜歡。」
「……嗯。」陸遠默默應了一聲,左手伸到下面,隔著桌布戳了一下簡輕語。
簡輕語熱得都要昏過去了,見咬了他一口后他不僅不趕人,還有功夫警告她,當即惡從膽邊起,抱著他的腿又是一口。
這次咬得更狠,陸遠剛夾起一塊蓮藕便僵住,結果蓮藕直接掉回盤子里。
褚禎直接驚呆了:「陸大人……你是不舒服了嗎?」
陸遠跟他一樣,都是在宮中學的禮儀,這種夾菜又掉回去的失誤,放在尋常人身上或許還算正常,可放在他們身上根本就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陸遠聽到褚禎關心的疑問,索性放下筷子,兩隻手都垂了下去,隔著桌布捏住了簡輕語的臉,一邊手上發狠,一邊面上古井無波:「確實不大舒服。」
「那去讓太醫為你診治吧。」褚禎蹙眉道。
陸遠應了一聲,然後看向他,褚禎被他看得一愣:「你要孤同你一起?」
「可以嗎?」陸遠認真問。
褚禎乾笑一聲:「孤還沒吃飽,不如叫其他宮人跟你一起吧。」
簡輕語:「……」這位二皇子怎麼這麼餓。
聽到陸遠沉默后,簡輕語頓時急了,心一橫直接扒開他身上的錦袍,抓著他只著褻褲的腿撲了上去,剛咬住一塊軟肉還沒用力,就聽到陸遠冷靜開口:「別咬了。」
簡輕語:「……!!!」
褚禎聽到陸遠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茫然。
陸遠面無表情地看向他:「殿下,卑職怕是不能留您用膳了。」
「為、為何?」褚禎不解。
陸遠:「因為卑職的姘頭在桌下躲著。」
褚禎:「……」
簡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