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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我沒那麼喜歡你...)

  隨著簡慢聲倒下, 廳內一片混亂,簡輕語不自覺地攥緊了小腹處的衣料,額上的虛汗落入眼眸, 害得她看不清前方情景。

  她想去扶簡慢聲, 可腹痛得厲害,連半步都挪不得,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眾人抬走。她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腦子裡一片空白,一片混亂中被李家丫鬟扶住, 攜裹著朝前走去,走了沒幾步便兩眼一黑。

  待她眼前恢復清明時,已經回到了寢房之中,英兒急切地忙前忙后,看到她睜開眼睛忙衝過來:「大小姐、大小姐你可算醒了!您再稍等一下,大夫馬上就來……」

  簡輕語嘴唇動了動,半晌啞聲問:「慢聲呢?」

  「二小姐沒事, 她沒事,」英兒紅著眼眶,「就是頭上的傷口嚇人,大夫忙活許久才給止了血。」

  簡輕語聽到簡慢聲還活著,便微微鬆一口氣,隨即感覺到小腹又是一陣疼, 她臉色刷的白了。

  英兒嚇了一跳:「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奴婢現在去催大夫……」

  「不用, 」簡輕語顫聲開口,「我只是癸水推遲引起的腹痛, 你去將我的香取來,點上一塊便好。」

  「好好, 奴婢這就去。」

  英兒慌裡慌張地去取了香,直接在床邊點燃了。刺鼻濃烈的味道升起,許久之後腹痛逐漸減輕,簡輕語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大小姐,好些了嗎?」英兒擔心地問。

  簡輕語微微頷首,英兒輕呼一口氣:「那奴婢去跟大夫說一聲,叫他不必過來了。」

  「嗯。」

  英兒又看了她幾眼,確定她沒事之後轉身離開,簡輕語安靜地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簡慢聲撞上棺槨時的畫面。

  一塊香燃盡,小腹終於不再疼了,她試著坐了起來,見力氣恢復了些,便徑直去了簡慢聲院中。她到時大夫剛走,圍滿了人的院子總算清凈了些,寧昌侯紅著眼眶坐在門口的地上,徹底沒有了往日的體面。

  簡輕語抿了抿唇,走上前去喚了一聲:「父親。」

  寧昌侯遲緩地抬頭,渾濁的眼睛與她對視半晌后,才想起要說話:「啊……慢聲已經醒了,夫人在裡頭陪她,你去看看她吧,順便……看能不能勸勸她。」

  「……嗯。」

  簡輕語抬眸看向寢房門,好一會兒才抬步走了進去。

  寢房裡的下人都遣出去了,只剩下簡慢聲母女在,簡輕語快走到裡間時,便聽到了簡慢聲虛弱的聲音:「娘,我真的好喜歡他,我這輩子,大概只能喜歡他一人了。」

  簡輕語猛地停下腳步。

  「孩子啊,日子還長,你別鑽牛角尖……」秦怡嗚咽著就要哭。

  簡慢聲嘆了聲氣:「您別哭了,我頭疼。」

  秦怡頓時捂住了嘴,不敢再哭了。

  「其實我與他早就認識了,在我定下周家之前,更早的時候,我便喜歡他了。」簡慢聲想起初相識,唇角揚起一點笑意,接著看向秦怡,「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說瘋話?」

  秦怡再也崩不住了:「娘怎麼可能覺得你在說瘋話,你是娘的女兒啊!你聽到賜婚的消息時有多高興,娘都看在眼裡,娘為何如此喜歡這個女婿,不就是因為他能讓你高興嗎?!」

  簡慢聲怔愣:「是么,我還以為自己遮掩得很好……」

  「女兒,娘的好女兒,你好好保重自己行嗎?娘知道他死了你難過,可你還有爹娘啊!你不能這般自私,就這麼棄我們而去啊!」秦怡再也綳不住大哭起來。

  簡輕語抿著唇進門,低頭便對上簡慢聲恍惚的雙眼。姐妹倆對視許久,直到秦怡不再哭了,才彼此別開視線。

  秦怡看到簡輕語來了,急忙擦了擦眼淚:「輕語來了啊,那我先回去,你們姐倆聊聊,」說著她站了起來,一到簡輕語面前便又噙了淚,小聲哀求,「你勸勸她啊……」

  簡輕語微微頷首,目送她離開后才到床邊坐下。

  「今日嚇著你了吧。」簡慢聲輕聲問。

  簡輕語抬頭,看到她額上纏的白布后,小腹又是一陣輕痛。她深吸一口氣,待疼痛感消失后才低聲道:「你不該如此衝動。」

  「我沒有衝動,」簡慢聲垂下眼眸,「我只是想去找他。」

  簡輕語喉嚨動了動,好半天問一句:「為什麼呢?」

  簡慢聲唇角勾起一點輕笑,半晌抬頭與她對視:「總有一日,你會知道的。」

  「……我不可能知道,」簡輕語想起她滿臉血的樣子,頓時臉色蒼白,「我做不到像你一樣,這般喜歡一個人。」

  「真的如此嗎?」簡慢聲安靜地看著她,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若真這般篤定,為何現下如此恐慌?」

  簡輕語心口彷彿中了一箭,突然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艱難開口:「我恐慌是因為……怕你會死。」

  簡慢聲笑笑,許久之後疲憊地閉上眼睛:「我累了,你回去吧。」

  簡輕語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便低著頭轉身離開了。臨出裡間時,她突然忍不住回頭,當看到簡慢聲安靜的睡顏時,心裡生出一絲淡淡的恐懼。

  她盯著簡慢聲看了許久,直到丫鬟到裡間守著,她才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離開。

  簡輕語走了之後,簡慢聲緩緩睜開眼睛,安靜地看著床上的帷幔,一直到了深夜,整個侯府都陷入沉睡,她看了眼倚著腳踏沉睡的丫鬟,遊魂一般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檯子上的簪子狠狠刺進手腕。

  殷紅的血跡緩緩流出,她神色平靜,握緊了簪子便往一側剌去,然而下一瞬,窗子發出一聲響動,她恍惚抬頭之後突然就愣住了。

  這一夜簡輕語輾轉反側,腦子裡儘是最後看到的簡慢聲,一直到天亮才勉強有些睡意,然而不等睡熟,外頭便傳來一聲凄厲的哭聲,她夢中驚坐起,心口彷彿有一處瞬間塌陷,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大婚當日,簡慢聲到底還是去找了她的夫君,簡輕語去看她時,只見她神色平靜,唇角隱有笑意,似乎在做什麼美夢。可她手腕上傷口猙獰,殷紅的血染透了衣衫,又有什麼美夢可言?

  簡輕語胃裡一陣翻湧,衝出人堆跑到角落吐了許久,直到腹中的東西吐得一乾二淨,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接下來幾日整個侯府都混亂不堪,早前準備的紅綢盡數摘下,換上了喪事才用的白紗。李桓的父親登門一次,不知都說了些什麼,最後婚事還是辦了,只是這一次用的是白布和哀樂。

  二人合葬那日轟動整個京都,世家權貴來了大半,百姓紛紛上街觀禮,就連聖上,都著陸遠送來了喪儀。

  簡輕語這陣子消瘦許多,前些日子有些緊的衣裳,此刻穿在身上都鬆鬆垮垮的,她站在老了十歲的秦怡身邊,安靜地為新婚夫婦燒紙。

  「……輕語,你若累了,就去歇歇吧。」秦怡滿是疲憊,卻還是啞聲勸道。

  簡輕語微微搖頭,垂著眼眸道:「我答應要送她出門,自然要說話算話。」

  秦怡聞言愣了一下,突然咬住衣袖無聲地哭了起來。簡輕語看她一眼,最終嘆了聲氣,將她攬進了懷中,秦怡頓時放聲大哭,哭聲引得不少人潸然淚下。

  陸遠到時,便看到簡輕語一臉放空,安靜地攬著秦怡,雙眼直直地盯著火盆,也不知在想什麼。他蹙了蹙眉,將聖上所賜之物放到靈堂上,然後轉身便走了。

  一刻鐘后,李家丫鬟到簡輕語身邊說了什麼,簡輕語眼眸微動,將秦怡交給英兒后,自己跟著丫鬟離開了。

  她一路往深院走,禮樂聲被她落在身後,很快四周便靜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她來到一間偏房門前,而丫鬟早已不知所蹤。她抿了抿唇,推門走了進去,一轉身便看到了門后的陸遠。

  房門關上,四目相對。

  「怎麼瘦了這麼多,人也憔悴了,」陸遠不悅,「多久沒休息了?」

  簡輕語定定地看著他,一個字都沒說。

  陸遠極不喜歡她這樣陌生的眼神,見狀當即蹙眉:「為何這般看著我。」

  「……李桓的死,並非偶然吧。」簡輕語開口,聲音微微嘶啞。

  陸遠頓了一下,平靜反問:「何出此言?」

  「錦衣衛差事,皆由指揮使大人派遣,大人又一向愛護屬下,又怎會在李桓大婚前日要他去做事?」簡輕語說完,眼角隱隱有淚。

  陸遠抬手去撫她的臉,簡輕語猛地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陸遠的手就此停在了空中。

  「大人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她一字一句地說。

  陸遠還是如先前一般平靜:「有些事,你不該問。」

  簡輕語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嘲諷一笑:「既然怕被人知道,何必再假惺惺送什麼喪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當真宅心仁厚,真是虛偽……」

  「輕語,不可妄言。」陸遠沉了臉。

  簡輕語猛地閉嘴,兩隻手攥緊幾次最終鬆開,有氣無力地開口:「大人教訓得是,輕語失禮了。」

  「輕語……」

  「若無別的事,小女就先告退了。」簡輕語垂下眼眸,直接越過他去開門。

  正當她要出去時,陸遠突然開口:「李桓沒死。」

  簡輕語猛地停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簡慢聲也沒死,」陸遠轉身與她對視,「簡慢聲也沒死。」

  「……不可能,他們現在就在棺槨里。」簡輕語低聲否認。

  陸遠蹙眉:「不過是用了葯昏睡而已,只有停靈滿七日,才不會引起聖上懷疑。」

  簡輕語怔怔地看著他,還是不敢相信。

  陸遠見她還不肯相信,乾脆舉起手指發誓:「若我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天打雷劈。」

  簡輕語喉嚨動了動,半晌睫毛輕顫:「你說什麼?」

  「本來不想告訴你,」陸遠無奈,「可今日一看,我便後悔了。」

  若知道她一傷心會憔悴成這樣,說什麼也不會欺瞞她。

  簡輕語見他不像在說假話,懵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相信了,雖然因此生出了更多的疑問,可她識相的沒有再問。而事實上,她只需知道簡慢聲還沒死便夠了。

  陸遠看出她想問什麼,於是簡單解釋:「我早前便知道聖上可能對李桓下手,所以提前與李桓通過氣,也早就叫了人日日在亂葬崗等著,等聖上真要李桓命時,我便將人帶到亂葬崗『殺』,至於簡慢聲……她倒是個烈女子,我聽說她自盡的事後,便去找了她一趟。」

  那晚他到時,恰好撞見簡慢聲自盡,索性就讓她偽裝自盡,然後給了她一瓶護住心肺的假死葯,騙過了大夫與寧昌侯府上下。

  聽完陸遠的解釋,簡輕語總算理清了,於是暈乎乎地問:「既然要保密,為何還要告訴我?」

  「若我再不說,你現下是不是打算去靈堂摔了御賜之物?」陸遠無奈。

  簡輕語頓了一下,沒有否認他的話。

  「沒猜錯的話,你還想跟我劃清界限吧?」陸遠氣笑了。

  「……若你真是殺了李桓的兇手,便等於間接殺了我妹妹,我如何不與你劃清界限?」簡輕語見他生氣,心裡也沒什麼底。

  陸遠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突然將人摟進了懷中:「這幾日受苦了吧。」

  明明是一句沒什麼起伏的話,簡輕語卻突然心頭抽疼,壓抑了幾日的難過猛然爆發,再控制不住痛哭起來。陸遠頓了一下,蹙起眉頭低聲哄:「過了這幾日,我便帶你去見他們,不哭了。」

  簡輕語還是哭,哭了片刻后突然犯噁心,緩了片刻才好一些。

  她像一根綳了許多天的弦,緊了太久之後猛然放鬆,一直壓抑的疲憊突然湧來,以至於眼淚還沒流完,她便已經昏睡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時,面前只有憂心忡忡的英兒,而陸遠早已不見身影。

  簡輕語坐起身,抬眸便看到窗外已日落西山:「……我睡了多久?」

  「回大小姐,您睡了兩個時辰。」英兒小聲道。

  簡輕語愣了一下:「慢聲……」

  「二小姐已經下葬了,就葬在李家祖墳。」英兒提起簡慢聲,頓時紅了眼眶。

  簡輕語抿了抿唇,對自己睡前的記憶突然不確定起來……陸遠說的是真的嗎?還是她太想簡慢聲活著,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思來想去都沒個結果,不如去找陸遠問個清楚。簡輕語下意識起身要往外走,走了幾步后又猛地停下。

  不行,不能找陸遠,萬一被有心人看到,豈不是平白生出許多事端?

  「……大小姐,您做什麼去?」英兒擔心地問。

  簡輕語沉默一瞬,眼神逐漸堅定:「回家。」若那些不是夢,那麼等過完這幾日,陸遠自然會帶她去見簡慢聲。

  這般想著,她心下稍定,帶著英兒便回家等消息去了。

  然而這一等便是十餘日,陸遠一直沒來,她的心也逐漸涼了下來。

  英兒進屋時,便看到簡輕語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子,一如之前那些日子。英兒嘆了聲氣,將洗腳水端到腳踏上:「大小姐,您癸水已經遲了十幾日了,奴婢明日去給您拿些葯吧。」

  「我癸水向來不準,不必當回事。」簡輕語回神。

  英兒咬唇:「那您多用熱水泡腳,一樣有效的。」

  簡輕語笑笑,正要脫了鞋襪,一道身影突然越過窗子落進房中,她眼睛一亮,猛地朝他撲了過去。

  陸遠還未站穩就看到她跑過來了,只得丟了手中的刀抱住她,見她臉頰還是消瘦,不由得蹙起眉頭:「這幾日可有好好用膳?」

  「我那日不是做夢對嗎?」簡輕語與他同時問。

  陸遠頓了一下,無奈:「你何時待我有這般殷切便好了。」

  簡輕語眼巴巴地看著他。

  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現在能走嗎?還是先換件衣裳?」

  「能!」簡輕語急忙道。

  陸遠聞言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跳窗之前想到什麼,於是扭頭對獃滯的英兒道:「人我帶走了,今晚不回。」

  說完,直接便消失了。

  英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窗子,好半天才點了點頭:「……哦。」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侯府後門,接了人之後便出發了,七拐八拐地跑了半天后,停在了一道衚衕里。簡輕語一路上心情都十分忐忑,待跟著陸遠在一道門前停下時,心跳更是快到了呼吸都跟著急促的地步,直到大門打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她的情緒突然在一瞬間平復。

  「大姐。」額頭手腕都包著白布的簡慢聲,看見她后瞬間哽咽。

  簡輕語深吸一口氣,然後緩慢地呼了出來:「沒事就好……」

  跟在簡慢聲身邊的李桓看到她,也愧疚地喚了聲:「大姐。」

  簡輕語微微頷首,便跟簡慢聲去了廂房。

  「我本想提前同你們說的,可是怕你們露出破綻,只能暫時瞞著,結果一瞞就瞞到了現在。」

  「繼續留在京都太危險,我們先前是受著傷不好離開,現在傷已經恢復些了,得先去外頭避避風頭,等到將來江山易主,再想法子回來,到時候再來孝敬爹娘。」

  「李桓他對我極好,你告訴爹娘,讓他們放心吧,我不會受苦的……不對,還是先別說了,還是穩妥些好,待再過些時日,你再告訴他們,我不孝順,害他們傷心,日後定用一輩子來彌補。」

  簡慢聲彷彿有無數的話要說,簡輕語唇角噙著笑,安靜地聽她或欣喜或憂愁的閑話,竟生出一分想哭的衝動。

  簡慢聲說到最後,漸漸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麼不吭聲啊?」

  「我好像沒什麼要說的,知道你還活著便已經足夠,若非要我說的話,」簡輕語想了一下,「那便祝你此生順遂吧。」

  「此生順遂……」簡慢聲重複了一遍,眼底染上了笑意,「好,那便祝我此生順遂。」

  簡輕語看著她臉上的笑,眼底隱有淚意。

  這一日二人說了許多的話,待到要分開時,簡慢聲拉著她的手捨不得鬆開,簡輕語見狀打趣:「不是最初見我就討厭的時候了?」

  「你那時不也討厭我么。」簡慢聲回懟一句,說完頓了一下,對上簡輕語含笑的眼睛后,終於能坦蕩地說出心裡話,「當年父親再娶平妻是祖母的主意,我母親也只是聽從了父母之命,你討厭她實在沒有道理。」

  「當年我母親明明是先嫁給父親的那個,你卻總覺得我們母女鳩佔鵲巢,難道就有道理了?」簡輕語也針鋒相對。

  簡慢聲眯起眼睛:「你對我娘不禮貌。」

  「你又何嘗禮貌過?」

  「你享受侯府大小姐的榮寵,卻從未為侯府考慮,自私自利。」

  「現在死遁的可是你,我的二小姐。」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李桓擔心地湊到陸遠身邊,壓低了聲音問:「她們會不會打起來?」

  「那你們絕不會贏。」陸遠面無表情。

  李桓愣了一下,明白是什麼意思后:「……」

  正當他覺得無語時,吵架的兩姐妹突然笑了,張開手抱住了對方――

  「姐,我走了。」簡慢聲哽咽。

  簡輕語眼角也泛紅:「你爹娘對我可沒什麼養育之恩,我是不會留在他們身前侍奉的,所以……別走太久。」

  「……嗯。」

  夜幕不知不覺中落下,馬車在沒什麼人煙的大路上飛快地跑,馬蹄聲混合車輪聲盪出很遠,離別在悄無聲息中到來,然後天各一方,不知何時再相見。

  簡輕語從上了馬車便一直在發獃,陸遠喚了她幾次,她都沒什麼反應。他本想著將她帶回陸府,可看到她現下的狀態,又擔心她會休息不好。

  正當他要告訴車夫送她回侯府時,簡輕語突然開口:「我永遠不可能像簡慢聲喜歡李桓那樣喜歡你。」

  陸遠頓了一下。

  「但我喜歡你。」簡輕語抬頭看向他,眼眸濕漉漉的。

  她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但她可以為了一個男人……暫時在京都多留一段時日。

  陸遠定定地看著她,直到指尖傳來疼痛,他才意識到自己按著刀柄的力道失了控,心跳也隨之 失了控。

  「無妨,」他啞聲回應,「只要獨愛我一人,愛意再少,我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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