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生於理想，死於慾望！

  湛藍的燈光撒在舞台上。

  聚攏在秦默的周圍。

  電吉他發出一陣激烈的爆音，如烈馬咆哮一般。

  鼓聲隆隆的敲擊。

  一段過門之後。

  吉他、小號、薩克斯同時響起，不斷循環同一段樂句，越聽越洗腦，越聽越上頭。

  突然間，又有一道吉他聲殺了進來。

  彈奏起了獨立的Solo。

  彷彿千軍萬馬中闖入一個異類，很秀且很燃。

  觀眾都以為這段前奏之後，聖鬥士得好好折騰一下，直接開口跪的那種。

  結果。

  激烈的音樂突然收尾。

  只剩下獨自Solo的吉他聲拉了一個長音，鋪墊著一把木吉他，叮叮噹噹的彈奏著分解和弦，響了起來。

  台下觀眾也是迷惑：

  「這怎麼回事？」

  「前奏這麼長嗎？難道聖鬥士嗓子真的壞了？」

  「可是，靠這個拖時間，也不行吧？總得唱啊？」

  「但不得不說，這段兒前奏還挺激情的！」

  「唉，希望他沒事兒吧！」

  「……」

  就在大家產生疑問的時候。

  一陣二胡聲響了起來。

  悠悠蕩蕩的傳遍了全場。

  秦默忽然微微抬頭，往麥克風湊近，發出了頹廢、低沉，甚至有些無力的聲音。

  「傍晚六點下班~」

  「換掉藥廠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

  「我去喝幾瓶啤酒~」

  「如此~生活三十年~」

  「直到大廈崩塌~」

  「雲層~深處的黑暗啊~」

  「淹沒心底的景觀~」

  演唱的過程中。

  【聲臨其境】技能自然啟動。

  所有觀眾，不論現場還是場外，此時眼前都浮現出了一幅幅非常逼真的畫面。

  一個普通中年男人，傍晚下班回家后，疲憊而麻木得脫掉工服。

  妻子在廚房裡忙活著，男人則去借酒消愁。

  這只是畫面。

  細節感也很飽滿。

  房間只有五十平米。

  地面是八十年代的水泥地。

  買房時候粉刷的牆皮，開始斑駁脫落。

  窗戶是木質的，刷著深綠色的漆。

  廚房裡老式的燃氣灶上，一鍋粥咕嚕嚕的冒著熱氣。

  狹小的客廳里，老舊的沙發上，丟著幾件兒孩子的衣物。

  一時間。

  大多數觀眾的眼前，都是水霧蒙蒙，淚眼婆娑。

  誰少年時沒憧憬過鮮衣怒馬？

  可我們都是夢想註定幻滅的普通人。

  「在八角櫃檯~」

  「瘋狂的人民商場~」

  「用一張假鈔~」

  「買一把假槍~」

  「保衛~她的生活~」

  「直到大廈崩塌~」

  「夜幕~覆蓋華北平原~」

  「憂傷浸透她的臉~」

  「……」

  並不是每一個觀眾都過的很悲慘。

  大部分人的生活還是挺幸福的。

  有少數還很富足。

  但他們依然產生了共鳴。

  除了【身臨其境】技能的加持以外。

  歌曲本身就是神曲。

  它所刻畫的，其實是每個人的普遍境遇。

  無論是商業精英，還是販夫走卒，生命都不是永恆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後悔是永遠都有的。

  有些人的痛苦是因為沒錢！

  但有些獲得了極大成功的人，依然很痛苦，在某些暗夜孤燈的時刻，也會感到幻滅。

  人就是這樣。

  一個永遠都不會滿足的物種。

  生於理想，死於慾望。

  ……

  後台休息室。

  「太難受了這歌！」

  所有攝像機都已經關了。

  原野之火捂著臉頰，但她又向好好看看這場表演，淚水便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姐，我也是！」

  旁邊的助理遞了張紙巾，結果原野之火併沒接。

  於是便自己拿去擦眼淚了。

  另一間。

  「這……呼！」

  一笑很傾城努力控制著自己。

  可是喉頭堵得慌。

  戴著的頭盔可以遮掩自己崩潰的淚腺。

  卻掩飾不了她抖動的雙手。

  走廊盡頭的房間里。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冷場王。

  突然站起身，直接沖了出去。

  「哎，老師您要幹嘛？」

  他的節目助理愣愕當場，剛聽歌瀰漫出來的情緒，一下子收回去了。

  急忙追了出去。

  好在冷場王並沒有走多遠，而且是沖著錄製大廳的方向而去。

  「哥，你要幹嘛？」

  除了助理外，還有四五個安保人員，跟了上來，都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

  「我要去現場聽！」

  冷場王堅定的說道，「這麼好的歌，不在現場欣賞，真的可惜了！」

  「可是，哥……」

  助理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另一間房門也打開了。

  一支野玫瑰在一群人的包圍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對面樓梯台階，也轟隆隆的涌過來好幾個人，只見今天剛來補位的鬥牛士和大眼睛兔子，也在工作人員的包圍下沖了下來。

  「我勒個……」

  冷場王的助理傻眼了。

  這幫人是怎麼了？

  難道……都要衝去現場？

  ……

  舞台前。

  猜評團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已經沒有心去想聖鬥士的嗓子，到底壞沒壞。

  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這次唱歌用了什麼技巧。

  甚至演唱的感情，用了幾分？

  是不是滿了？

  還是少了？

  他們也沒功夫去思考。

  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聽這首歌里。

  間奏部分來了。

  小號又響了起來。

  台上的黃金聖鬥士，開始慢慢搖晃。

  倒計時已歸零。

  他的嗓子也完全恢復了。

  這一點，秦默自己就能感覺到。

  閉著眼聽著音樂。

  當節奏到了。

  秦默再次開口，音域直接提高了一個八度：

  「河北師大附中~」

  「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視~」

  「無法離開的教室~」

  「生活在經驗里~」

  「直到大廈崩塌~」

  「一萬匹脫韁的馬~」

  「在他腦海中奔跑~」

  「……」

  觀眾頓時雙眼明亮。

  誰說聖鬥士的嗓子壞了？

  誰說他唱不了了？

  就剛才突然拔高的這一段兒，完全是他正常狀況下的水平！

  雖然沒有前幾期那麼高的音域，但那股韌性、力道，以及音色上的清亮，共鳴的透徹，還是前幾期那個巔峰時期的黃金聖鬥士！

  特別是後面四句的高音，綿柔順暢，無任何雜質。

  後半段。

  小號、薩克斯、二胡和其他電聲樂器齊上陣。

  複雜的編排，絢麗的效果。

  彷彿人生一下子更加夢幻了起來。

  「如此生活30年~」

  「直到大廈崩塌~」

  「雲層深處的黑暗啊~」

  「淹沒心底的景觀~」

  「……」

  秦默再度吟唱著。

  【聲臨其境】的技能，依舊在釋放。

  這時候，所有聽眾已經不像開頭那般難受。

  反而給大家一種，想要換個活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