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幻想孕育靈基

  擁抱,

  片刻分離。

  但阿爾泰爾的手仍然緊握著安歌的手、彼此相觸、包裹著對方的柔軟與溫熱。

  「那麼以後,請多指教了,安歌卿。」

  阿爾泰爾微笑著說,揚起的朱唇帶著無限的柔和。

  這是真正的認同、徹底的接受。

  不再是因『設定』的影響。

  「多指教了,阿爾泰爾。」

  安歌也回應道。

  這一刻,他們早已是同行、更是並肩而立的同伴。

  再多的言語,也並不需要。

  他們一同看向了前方。

  島崎剎那與軍服姬正體在飛馳而過的火車前相擁而泣、造物主與被造物之間的真摯情感,顯而易見。

  島崎剎那成功地活了下來。

  『創造者世界』的因果、隨之被改變。

  只是安歌的那一筆卻仍未落盡。

  雖說無法更改太大範圍的事情,但以更高世界的承認力作為基礎的這一層膜,也不是拯救一個人就會直接耗盡的。

  而接下來……

  「便該完成我最後的目的了!」

  「阿爾泰爾.……」

  「幫我吧!」

  安歌輕聲開口。

  「如卿所願,余的唯一、唯一的創者。」

  阿爾泰爾鬆開了與安歌緊握的雙手。

  熙熙攘攘的街道、屬於『過去』的時空里,她開始懸浮而起、

  懸浮在了安歌的身後。

  周身隨之散落而出的光,如同編織開來的翎羽,天使般地,在安歌的背後、包裹住了他。

  【森羅萬象】之力展現。

  阿爾泰爾,輔助著安歌……再次提筆,安歌手中緊握記錄者之筆,仍在綻放著毫光。

  他開始書寫。

  以森羅萬象轉化的承認力、進行那一『筆』的延續。

  筆尖落於空氣、也更是落於世界,落於由他所創造的那一層『膜』上。

  一個個文字在安歌的筆下吐出。

  化作信息的洪流,環繞於安歌的身側。

  ——2016年8月23日,島崎剎那在東京地鐵站卧軌自殺。

  ——同一天,軍服姬『阿爾泰爾』出現在現實世界,並揚言要向逼死島崎剎那的世界報仇。 ……

  ——【記錄者】安歌因軍服姬阿爾泰爾動搖了幻想真實的界限而從書中出現。

  ——安歌開始創作發表《守護創造者的軍服姬》,並且以此、召喚出了新的軍服姬。 ……

  ——軍服姬與安歌碰面、記錄者『自殺』,軍服姬被其帶走部分森羅萬象之力與意識,以此重塑『守護的軍服姬』。

  ——數日後,安歌重現、再次開始創作。 ……

  ——摩天輪上,軍服姬與記錄者、以及另一個『自己』會面,對峙,並展開交戰。

  ——記錄者從力量碰撞而產生的世界縫隙之間拖出另一層的『真實』,以此覆蓋世界。

  ——時間回溯。 ……

  ——2016年8月23日,島崎剎那在東京地鐵站卧軌自殺……被突然出現在現實的軍服姬阻止、自殺失敗。

  ——因果重置。

  這是『記錄』。

  記錄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事情,也是記錄著安歌此身顯現在這個創造者世界的始末。

  因果雖然已經改變。

  但記錄,仍是必須的。

  因為這是這個世界所要銘刻的、也更是因為,這是安歌所要帶走的。

  是的。

  他要帶走這份記錄、也更是要帶走這份名為【記錄者】的力量。

  在此之前,他曾無數次以入夢的形式穿越,在夢中有著無數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力量,但那些力量卻都如同幻想一般,一但夢醒,便什麼都抓不到、什麼都沒有,真實而虛幻。

  無法延續到下一個夢境,更無法作用到現實。

  因其沒有一個更加具體的容器。

  沒有一個真正容納不同身份力量、並且在不同的世界地點發揮出來的容器。

  這一點,

  哪怕是安歌身側的阿爾泰爾,也無法為他帶來改變。

  因為阿爾泰爾終究只能輔助。

  更因為【森羅萬象】,在他的世界里、只能作用於其自身體內,無法向外擴張。

  但現在,安歌卻打算改變這一現狀。

  他要以【記錄者】這個身份與力量……作為容器!

  記錄,

  本身便是一種信息上的承載。

  是一種【容器】。

  若以此作為基礎、那麼未來,他便能將新的『記錄』,覆蓋其上……

  獲得不同身份所帶來的力量!

  「不說完全作用於現實世界、哪怕僅僅只是帶到下一個『夢境』、下一個穿越的世界里去,也不枉此行了!」

  「這樣一來,一層層積累、堆積.……」

  「日積月累之下、早晚,也能夠於現實徹底展現!」

  文字、信息。

  洪流漫卷。

  只是筆尖落下,越到最後、勾勒的字跡,卻越是稀薄。

  不是『膜』沒了。

  而是用於書寫的承認力,即將耗盡。

  安歌的眉頭微微一皺。

  該說果然沒那麼容易嗎……他們在這個世界的承認力畢竟本就不算太多,來源於另一個世界的力量、更不能跨越維度的界限,瞬息到達。

  然而。

  安歌是【記錄者】,也是創作者。

  他的力量或許並不強,但他的意識卻因之拔高了很多.……

  至少,此刻的一幕,他已然有所預料。

  自然也不可能放棄。

  那握筆的手,並未停止、只是更加地用力了。

  曾讓自己陷入險境只為獲取森羅萬象之力。

  曾支撐四天三夜不入眠,只為完成最終的布置。

  在這個世界,安歌的身份雖為執筆者、

  卻從不缺乏拼搏、冒險的勇氣。

  更何況.……

  「這一次,我亦非孤身一人!」

  背後的阿爾泰爾,流光更盛。

  她在努力。

  安歌也是如此。

  筆尖滑落,點滴泣血般、安歌目光微凝。

  既然承認力不足,

  那便以身為補。

  臉色剎那發白,體內的血液在向手中的筆流去、身體在遭受損害,能源被抽出,化作新的『墨』,補充入內。

  他的身雖是本體的投影、卻也絕對是來源於自己的世界。

  體內的能量,自然也是更高世界的能量!

  痛是自然的,損傷也是有的、

  但他還可以忍受。

  不過,還不夠、還是不足,遠遠不夠!

  「余來幫你吧!」

  遠處傳來的嗓音讓安歌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愣了愣,然後就發現……一雙手,自前方伸來,握住了安歌握筆的手。

  那是一雙包裹著白色手套的纖細手掌。

  『軍服姬正體』。

  剛剛還在與島崎剎那交流的她.……如今,卻又出現在了安歌的面前。

  而在遠處的車站裡,

  島崎剎那則被一群警衛人員圍著、眼角仍有淚痕,卻已然放棄了自殺。

  「你這是?」

  「不要這麼看著余,汝說過,余會報答汝的。」

  軍服姬如是說著,抬眸,看向了上方、看向了安歌身後,那道展開如同天使般的『自己』的身影。

  「而且……」

  「剎那知道了余等的存在、所以她不會再自殺,余能夠感受到……」

  「但余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她還存在的這個世界、必須維持安穩,幻想與現實的界限更不能再次因余而動搖。」

  「所以,接下來,余將會返回幻想的界限之中,而此身的力量,就饋贈於汝等、」

  聲音飄散。

  手消失、眼前的人也消失了。

  緊接著,原本變得稀薄的「承認力」,再次湧現。

  這是屬於軍服姬的森羅萬象、

  她將自己的力量,全部贈予了阿爾泰爾,然後返回了幻想的界限。

  只於那裡,守望著島琦剎那……

  「她會忘記的吧?」

  最後的、軍服姬低聲地呢喃隨風而來。

  對於島崎剎那來說。

  與軍服姬的轉瞬相遇、正如幻境一般。

  安歌愣了愣。

  旋即笑了。

  「不……不會的。」

  他注視著遠處的島崎剎那、注視著那個女孩依舊泛著淚光,卻因有了支撐而顯得堅定的眼神。

  「因為我在記錄。」

  「我在銘刻.……」

  「已經改變的、未曾改變的,都將被世界所銘記。」

  「所以無論是她還是你、你們,會記得的。」

  「僅此。」

  筆尖染血、墨筆直勾!

  嗡然一聲.……

  流光顯現,最後的一筆落下、呈現血紅之色澤,在此刻,終於完成。

  最後的『膜』被記錄完全覆蓋,

  然後,如畫卷般、融入到安歌的體內。

  這一刻,

  安歌以虛擬勾勒現實、以幻想孕育真實,造就屬於自身的基礎。

  此其名為「靈基」。

  此身的、功與業的記錄。

  真正源於自身的【森羅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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