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記錄,反轉
隨著這一點骰子的光亮的浮現,在場的喰種都在瞬間警惕、甚至是汗毛倒豎了起來!
那離得最近的喰種感受最為深刻。
明明安歌手中的那點光亮只有指尖大小、明明在大雨磅礴下,顯得極為地微不足道。
但這一刻,落入它、落入它們的感知之中,那卻像是日冕的流光一般。
帶有極致的光與熱。
而這也代表著,安歌接下來的舉動……
由守,轉攻。
退!
喰種們來源於捕食者對於危機的本能感應瞬間爆炸般地浮現。
趨利避害。
然而——
來不及了!
「接下來,我將發動一次判定。」
隨著聲音的落下,無形的氣流以安歌的腳下為中心浮現、散開,如旋渦般將範圍內的一切排斥開來,形成一個真空般短暫的領域。
風聲、雨聲,在同時遠去般……
世界寂靜了剎那。
然後。
「發生了什麼?」
離得最近、來不及避開的喰種微微瞪大了眼睛。
剛剛被排斥開的風雨重新落下、磅礴的水汽再次淹沒了周圍的世界,流淌於地面的濕潤有道道漣漪浮現。
窸窸窣窣之間,那些環繞包圍在周圍的喰種們也都在愣神之中反應了過來。
他們剛剛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現在看來,卻似乎分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喰種們大眼瞪小眼、又看了看沉默的安歌,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安歌:「.……」
確實尷尬。
雖然很想權當無事發生……
事實上也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他看著手中的骰子浮現出的數字、感應著自己腦海中『判定』成功所需要的數字,還是忍不住吐了口氣。
此次「判定」、所需為四。
投擲出的結果,卻只有三。
判定失敗。
於是、理所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樣的能力雖然強大,但終究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了嗎.……
好吧,畢竟是憑『運氣』。
然而,安歌也明白,這雖然只是一次失敗,卻足以讓眼前這些食人的怪物看出他的『虛弱』。
而接下來的局勢。便也與之前不一樣了!
「這傢伙.……完全是在故弄玄虛罷了!」
那些反應過來的喰種都在此刻、感覺自己收到了愚弄。
於是他們理所當然地便開始更加的憤怒起來了,不只是最近的那個,就連遠處,周圍那些喰種,也都是如此。
磨牙的聲音隨之響起,其中更是伴隨著聲聲的怒斥與恐嚇般的吼叫。
以及。
腳步向前的聲音。
剛剛在猶豫的那些喰種,都在此刻圍了上來,一雙雙眼眸變得更加地猩紅、更加的詭異,也仿若更加地嗜血了起來。
他們靠近了。
並且、
發動了攻擊!
呼呼風聲中,人形的怪物身上有什麼炸開了一般、從中延伸出了不屬於正常人體所應該有器官。
正如那最先發動攻擊的喰種一般的『赫子』。
如觸手般的鱗赫、如羽毛般的羽赫、利劍盾牌般的甲赫、尾巴般的尾赫.……
不同的種類。
代表著喰種們各自不同的捕食器官。
在這一刻,鋪天蓋地般向著立於中心的安歌而來、道道編織環繞,就像是轉眼編織成一張巨大網路。
風雨再次被排斥開來。
滾滾水汽被揮舞產生的氣流撕裂。
或許是因為安歌最初的氣場太過於強烈、又或許是因為他擋下喰種攻擊的手段太過於詭異且特殊,哪怕暴怒之下,他們仍然選擇了聯手。
聯手進攻!
而面對這樣的情況、安歌卻只是站在原地,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他的眼中倒映著襲來的寒光,
更倒映著一道道襲來的『人』的影子。
他們靠近了。
若是按照書中的傳奇調查員的習慣.……此刻的他,會選擇短暫地撤退。
不.……
或者說,如果他只是傳奇調查員,從一開始就不會進行那個很大幾率失敗的判定,而會選擇那些更『簡單』的、簡單到能夠有九成九幾率判定成功的動作,來進行組合閃避與戰鬥。
雖然持有著『概率性武器』,但作為曾無數次直面詭異、甚至對抗不可名狀的邪神存在的傳奇調查員,也當然不可能只靠運氣。
他曾無數次狼狽不堪,卻始終活躍於詭異的第一現場。
自身的本領、對能力的運用,也是必須的。
然而.……
這只是『傳奇調查員』的做法。
「而此身,可不只是傳奇調查員!」
更是『記錄者』!
鋒芒無限臨近的剎那,寒光映照之下,安歌眯起了眼睛。
那雙眼中,倒映著銀髮披散的身影。
那是守護其身的軍服姬。
「阿爾泰爾。」
「將你剛剛的記錄……覆蓋周圍,短暫回歸記錄之刻!」
心念一動,不需要言語、只是於心間傳遞消息,與他幾如一體的軍服姬,便在瞬間有了反應。
在安歌與喰種們對峙的時候,她便在『記錄』。
記錄著他的一切。
言語、動作。
乃至是附近的事物。
將每一時刻的舉動與變化,銘刻於『靈基』之上。
而現在,安歌所說的、要她覆蓋周圍的,也正是這份『記錄』。
這並非做不到。
因為安歌的靈基記錄,本就是由一層層的世界『膜』堆砌而成。
那本就是覆蓋於世界之上的。
於是,這一瞬間。
彷彿時光倒流一般。
安歌手中的『骰子』再一次地亮起了光芒。
其,重歸於阿爾泰爾釋放而出的『記錄』之刻。
也既是投擲、
而後判定失敗的那剎那。
這是他曾在創造者世界所做的事情、也是對『記錄』能力的運用,雖然相比起之前,範圍與威力毫無疑問更小、以他此刻的能量儲蓄,也不可能再重現之前的一幕。
受限於能量。
也更受限於對象的『強度』.……
若他所面對的,所要擊殺的,是差距大到極其懸殊、如神明般的存在,這份反轉,恐怕也難以達成。
但在此刻,僅僅如此、也已經綽綽有餘了。
因為現在,他所要改變的……只是那一瞬間,攻擊『判定失敗』的結果!
所面對的,只是一群不算太過強大的喰種!
安歌伸手、反轉骰子、
記錄的膜像是一張『牌』一般,被翻了過來。
反轉記錄!
結果修改。
攻擊判定……
成功!
轟然一聲。
巍峨重壓剎那間如山般浮現,覆蓋於眼前的每個喰種身上。
他們的動作停滯了、
赫子甩動的軌跡,也剎那間僵持在了半空中。
他們驚詫,然後便是憤怒、驚恐。
但卻毫無作用。
若說剛剛、他們還有機會逃離,那麼此時此刻,距離安歌如此接近的它們便再無一絲一毫避開的可能性。
因為他們、都在安歌的面前。
都面對著那人……
雨聲嘩然之下,傘面遮蔽紛繁水汽,安歌一手托著泛濫微光的『命運』,一手將手中的雨傘收起、拖動著,任由漫天大雨蓋落,任由點點流液飛濺四散。
此為『動作』。
判定中的攻擊,或者說……擊殺的動作。
是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攻擊,而是……
擊而殺之!
「判定。」
安歌旋轉手中的傘,雨中、血散如蘇。
空中的雨在下、人間的血在流。
他說:
「這一擊.……」
「必中、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