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披灑群星而來
一直到伊丙入遠離,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安歌才又重新看向了眼前,看向了那個身形高大的白髮喰種。
「帶我走么?」
「剛好我也要去見她,所以自己去就行了,不勞閣下費心。」
安歌回應道。
對於迎面而來的壓迫,視若無睹。
多多良也知道沒用,不管是自己作為強大捕獵者的『威壓』、還是他所不擅長的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很匱乏。
所以.……
噗嗤,噗嗤,噗嗤!
多多良白色的大衣之下,有猩紅的尾赫鑽出、其足有數個成人大腿合圍的粗細,勾勒著圓月般的弧度,閃耀交錯著銳利的流光,鋒芒刺眼。
不需要言語。
只要打暈他,然後帶走,就可以了。
多多良打定了這樣的注意。
「這樣啊!」
安歌挑了挑眉,然後抬起了手中的『光』,捏住了那一顆一直懸於手中,如燈般的命運骰子。
「既然如此.……」
他將骰子拋擲向上,開始了『投擲』與『判定』的動作。
雖說有著阿爾泰爾的庇護,
他其實不必擔心受到什麼傷害。
但若不將對方打倒的話,那麼安歌也很難離開這裡。
也正是在這一瞬間——
多多良動了。
他並非是毫無準備而來,既然是獨眼之王、是『高槻泉』的命令,那麼多多良自然也知曉一些相應的情報。
比如說這個傢伙,極有可能真的就是那個『傳奇調查員』。
所以他手裡的骰子,或許真的是那顆《黑山羊之卵》里描述的、萬能卻又無能的命運的骰子。
既然明白,多多良當然不會任其投擲。
更不會將勝利的可能性放置在那一瞬間的概率上!
於是在這一瞬間。
水光飛濺、流水四散。
他的尾赫輕輕一卷,便猛地將整個人帶起、突刺向前!
嘩然之聲回蕩。
只剎那間、便出現在安歌的面前。
此刻,那骰子仍在空中。
投擲骰子需要時間,進行判定也同樣需要時間。
哪怕其實只要只是一瞬間,一剎那便可完成判定,但終究也不是真的毫無阻隔的。
只要速度夠快,只要在那之前.……
阻止他,即可!
瞬間出現在對面的多多良伸出了手,安歌也在同時伸出了手。
他計算好了自己觸碰到對方的時間。
也計算好了對方以手掌接住骰子的時間。
然而.……
多多良莫名的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命運』,便隨著被拍動的方向.……筆直地撞向了多多良。
沒錯,是拍,而不是接。
他的手是伸向安歌的,而安歌的手.……1卻是拍向『命運』的骰子的!?
比接更快的.……拍擊!
怦然一聲。
只是一顆小小的骰子、但在這一瞬間,卻給多多良帶來了強烈的危機。
重於山巒、扭曲混亂。
因其本就是由邪神的一點扭曲神性所凝聚的。
所以很重。
所以,很混亂!
在這一刻,更是被安歌當成武器.……扔了出去!
這是他本就有的打算。
多多良不同於安歌之前所面對的那些喰種,他很強,也極有可能憑藉速度,讓自己沒辦法進行判定。
但.……
「接,可不如扔來得快!」
從一開始,安歌便未想過要進行判定。
從一開始,他就只是想要讓多多良感受一下.……
什麼叫做『命運的重量』。
這是原本的他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在真正掌控了『命運』之後,想要做到、卻並不困難。
因為這顆命運,在此刻,是真正屬於他的。 ……
雖然安歌覺得『邪神』自己也想不到安歌會把它當磚頭用。
因為這太過於粗糙。
或者說,太蠢。
但安歌更深知……
「硬的,才是最狠的!」
於是這一剎那,一點微光吞吐,而後轟然綻放,如煙火般翻滾而出!
「人不擅力而擅智。
人以智,而勝禽獸。」
「你雖然知道我,但是很顯然……你,並不了解『智』這個字的涵義。」
「更不了解,真正的我。」
「有時候,直來直去的『愚蠢』,也是一種智慧。」
安歌收手,一手撐傘,微光蕩漾之間,他看著被命運打飛出去的喰種,悠然地將彈回來的『命運』重新接住,捏住這顆骰子的一角。
他看向了上方。
然後,緩緩地邁步、踏上了向著更高的階梯。
並未再理會多多良,
也並不需要理會。
這個強大的喰種僅僅是一招就被擊倒,而現在、更連起身都做不到,那一瞬間『命運』給他帶來的威壓、那一剎那,邪神不可名狀的本質給他帶來的扭曲與恐懼,仍然如同烙印一般.……
身體不受控制。
全身的RC細胞都彷彿顫抖著要逃脫而去一般,那一條長而鋒銳的尾赫更是劇烈的蜷縮、扭曲的。
所以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在意識的混亂之間,看著安歌。
看著那一點『燈火』往上.……
茫茫雨幕,絡繹紛繁。
樓層頂端。
獨眼的王獨自坐在鐵質的欄杆上,遙望著遠處的風景。
有馬貴將已經離開。
CCG每一次對二十四區的大掃蕩,也都是如此——並未抱著任何的戰略目的,更多的,只是為了削弱二十四區的影響力,以及.……『練兵』。
訓練諸如伊丙入這樣初出茅廬的喰種搜查官。
所以限時、限力。
時間到達,作為指揮官的有馬貴將當然要去統籌白鴿們的步伐,帶著他們離開。
所以這裡、只留下了『梟』一個人。
所以這一刻。
雨落淅瀝,然後……
突然停止了。
被什麼驅散開來一般。
「雨停了?唔……不對,這是!?」
小女孩模樣的喰種之王抬起了纖細而小巧的手,再感受不到絲毫的濕潤,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後……驀地轉過身、看向了前方。
在那裡,有一點星火飄搖。
如煙雲裊裊而至。
黑暗中,有人走出。
黑暗中,有光亮起。
那是『認知』的光、是人們匯聚向那行來的身影的承認力。
點點斑駁,如似群星。
安歌捏著一角命運,目中映照著滿目群星,他站定了步伐,飄揚的衣角、微微傾斜的傘面之間,有水流濺落。
『他自黑暗中走出。
披灑群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