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嚇得差點跑出去
秦越不知何時,已經在大堂外等著了。
他戴著輕紗斗笠,遮擋了整張臉。
他都要進門了,卻還是回頭朝對面屋頂看去。然而,那一片屋頂空蕩蕩的,並不見聶羽裳的身影。
秦越也沒有耽擱,大步走入大堂。
眾人原以為來的會是一個被抬進來的病人,卻沒想到是個自己走進來的。
雖然看不到樣貌,可這高大挺拔的身樣,沉穩有力的步伐,怎麼都不像是個病患呀!
非重症,那就只能是怪疾了。
到底是什麼怪疾,連秦晚煙這等水平的人,都醫治不好?眾人本就非常好奇,此時更是迫不及待想了解病情。
蘇姝目不轉睛地盯著,滿腹自信,躍躍欲試,不管是重症還是怪疾,只要是針灸能起效果的,她就不怕!
秦晚煙沒見著秦越,再看這人的身樣,立馬就猜到了是秦越。
她讓這小子找個適合的人來當病人,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自己上場。也不跟她提前打個招呼,能耐了呀!
她也不動聲色,見秦越坐在看診台前了,才挑釁道:「蘇大小姐,先把個脈,如何?」
按慣例,送上來的病例,得主治的大夫先介紹病人基本情況和病情,同時遞病歷給眾人傳閱。
秦晚煙此舉,頗有刁難嫌疑。
蘇姝就知道秦晚煙會故意刁難她,她立馬起身朝秦越走去。她並沒有把脈,而是一把將秦越的斗笠給掀了。
她都顧不上看一眼,轉身就對秦晚煙說得頭頭是道。
「雖切脈可知病症,但是誠如韓大夫方才說言,醫者,當謹慎細緻,不可大意,更不可自負。望聞問切,不可亂也!」
秦晚煙一言不吭,周遭的大夫們卻都突然安靜了,而旁觀席上則一片躁動。
蘇寒突然驚聲,「姝兒,小心!」
蘇姝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轉身,瞬間嚇了一大跳。她轉身就跑開,就差沒跑門外去了。
只見這患者,是個年輕的男子,約莫十八歲,頭髮剃得極短,也就寸長。
他的臉上,脖子上分佈了不少紅疹和紅斑,甚至就連頭皮上也有。
這紅疹和紅斑,不正是麻風病的初期的病症嗎?
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麻風病是會傳染的,而且傳染性極強!
蘇姝花容失色,無比惱怒,「秦晚煙,你什麼意思?」
「嚇成這樣?」秦晚煙冷眸微眯,輕蔑至極。
她偏頭對韓慕白道:「韓大夫,看樣子,你只教她為醫當心細謹慎,尚且不夠,還得教一教她,為醫當大膽無畏。」
韓慕白還未出聲,蘇姝就立馬反駁:「膽大無畏,不等於白白送死!」
這道理,秦晚煙豈會不懂?
她不說話,靜靜聽著蘇姝繼續指責。
蘇姝又道:「秦晚煙,你明知道這是麻風病患者,你還故意帶進來,還讓我先給他把脈?不僅僅我,在場諸位都毫無防備,你安的什麼好心?」
秦晚煙問道:「蘇大小姐,看一眼就肯定這是麻風病?」
蘇姝是真嚇壞了,也氣壞了,不假思索,反問道:「這不是麻風還能是什麼? 」
秦晚煙面露譏諷,道:「蘇大小姐對麻風的診斷,就靠看幾塊紅斑,幾處紅疹?這麼獨到的診法,是你們蘇家獨創的嗎?」
蘇姝一時語塞。
若較真起來,任何病症,哪怕是一場小傷寒,都需望聞問切,方可下定論。但是,對於小病症和一些癥狀特殊的病症,經驗豐富的大夫,基本都是能瞧出來的。
她這才又意識到,秦晚煙在給她挖坑。
她剛剛才言辭鑿鑿,說望聞問切要謹慎,這會兒怎麼反駁,都是打臉!
她也不辯了,質問道:「秦晚煙,你交代清楚,這到底是不是麻風病?」
這時候,眾大夫們都已經交頭接耳,討論起來。
蘇院長開了口,「秦大小姐,此事非同小可,這患者究竟是何狀況,還請言明,遞上病歷。」
秦晚煙冷冷問道:「蘇院長,本小姐若能知曉他究竟是何狀況,還犯得著把人帶到這裡來嗎?」
蘇院長剛要解釋,蘇寒忍不住出聲了。
「秦大小姐,我父親的意思是,這患者到底是不是麻風病?你得說清楚。這事,不僅僅關乎這一屋人的安危,也關乎雲城,乃至更多人的安危,絕不可玩笑!」
秦晚煙看過去,眸光更冷。
她都還沒點這位大少爺的名,他自己倒先蹦起來了。說得如此大義凜然,當年又是怎麼對程應寧下診斷的呢?
蘇寒見秦晚煙那眼神,莫名地有些怯。
他又解釋道:「秦大小姐,你到底是無法確診這病例是否為麻風症?還是,已確診是麻風症,無法救治,所以來會診?若是確定了麻風,需先做防護,再救治。」
蘇院長正是這個意思。
只是,他還未開口,秦晚煙就挑釁起蘇寒。
「蘇大少爺,這兒好像沒有你說話的份。蘇大少爺,診過麻風病嗎?還是,同你那妹妹一樣,毫無經驗,看見了幾塊紅斑,就如臨大敵?」
蘇寒蹙眉了。
原本只當秦晚煙性子天生如此冷漠,此時,卻覺得她簡直是個無理取鬧,沒事找事的女子。
醫術再高明,如此性子,也是惹人討厭的!
他生氣了,認真道:「五年前,赤戎國麻風症蔓延,累及蒼炎東慶,我蘇家開設義診,本少爺參與其中,不僅診過麻風症,亦救治過不少輕微癥狀的患者!」
秦晚煙淺笑輕蔑:「是嘛!經驗還挺豐富。」
蘇寒越發覺得秦晚煙是故意找茬,卻也不確定她是故意找蘇姝的茬,還是找這會診大會的茬。
他索性走出來,「既秦大小姐遲遲不肯言明,本少爺為其診斷便是!」
蘇姝原地站著,一聲都不吭。
她才不管是不是麻風,她一點兒都不想冒風險!當年蘇家義診,父親非得逼她到患者中去歷練,那段日子是她此生最難忘的。
秦晚煙真沒想到蘇大少爺會自己找上門,她坐直身子,一字一頓,「那就,請吧!」
蘇寒令人找來蒙面和手衣,準備好后,才朝秦越走去。
一桌之隔,他在秦越對面坐下,細細瞧了秦越一番,問道:「這位公子是何時起病的?」
秦越沉聲道:「五年前。」
這話一出,眾人都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