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要廢就一起廢吧
康治皇帝似乎覺得自己的眼光受到了嚴重的質疑,甚至是侮辱。
他是真生氣。
安靜中,翠兒也不知道康治皇上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小姐,她直接給答了,「因為,因為越少爺他,他……他有隱疾!!」
「噗……」秦晚煙瞬間就噴出一大口茶。
穆無殤表情略僵。
康治皇帝則是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偏偏,翠兒又特別老實,特別詳細地說了一遍:「越少爺他,他有隱疾,小姐要嫁給他,永遠都不會有自己的子嗣的!」
……
全場,越發寂靜了。
剛回來的秦越,不巧聽到了這句話,驟然止步在院門口,那表情簡直無法形容。
而坐在牆頭,遠遠看戲的聶羽裳,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摔了下去,「嘭!」
同樣坐在牆頭圍觀的蕭無歡,偏頭往下看去,問道:「你……也不知道?」
聶羽裳剛抬頭,立馬又低頭,只當沒聽到。
蕭無歡又追問:「所以,撩不著?」
聶羽裳繼續裝作沒聽到。她爬起來,仍舊低著頭,煞有介事地認真整理衣裳,然後,就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走開了。
蕭無歡嗤之以鼻,紫瞳微眯,繼續打量著在場的賓客,看似漫不經心,邪肆慵懶,實則眸藏精芒,心如明鏡。
而此時,全場已經嘩然成片,彷彿沸騰了一樣。
這個消息,太出人意料了!
才貌雙全,前程似錦,今日還露了巨大財富的越少爺,居然有……不能延綿子嗣的隱疾?
這讓人怎麼接受?!
翠兒見十一皇叔和康治皇帝那僵硬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猶豫了下,連忙補充:「此事,小姐是從秦家僕人口中得知的,後來,又在秦二少爺那邊求證過。此事是小姐親口告訴婢女的。老爺和太老爺也都是知道的,奴婢……」
聽到這裡,安老爺子突然一個激靈,直接給跪了。安二爺,安大爺隨即反應過來,也都跟著下跪,就連被堵了嘴的安三爺也跟著跪下。
他們可顧不上十一皇叔的脾氣了,慌忙解釋,喊冤。
安老爺子道:「皇上明鑒,草民確實知曉秦越有隱疾,可是,草民萬萬不敢抗旨啊!盈兒的心思,草民知曉,但一直勸說,從未有過抗旨之心!」
安二爺道:「皇上明鑒,安家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待家父壽宴之後,立馬同秦家商定婚期。我等絕無抗旨之心!我等知盈兒心有芥蒂,接連勸說了數日,原以為她想明白了,可萬萬沒想到,她就動了壞心思,干出這種荒唐事來!」
他們縱使不甘心,不捨得,也從未有過抗旨的心呀!
必須澄清清楚!
唯有安若盈站著,雙眸通紅,淚水盈眶。
她比安家任何一個人都要更慌張,她一會兒看安家眾人,一會兒看翠兒,一會兒又看十一皇叔和康治皇帝,不斷地發出嗚嗚聲。
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急,非常急,急哭了!
康治皇帝卻沒搭理安家任何人,他捏著眉頭,似乎還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十一皇叔目光朝秦晚煙飄去,很快就輕咳起來。他請示起康治皇帝,「臣,繼續審?」
康治皇帝沒做聲,卻還是揮手示意他繼續。
十一皇叔立馬道:「皇上,其實也不必審了。安家父子已承認了安若盈收買秦耀祖和賈先生,污衊秦大小姐的動機!」
一聽這話,安家父子們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剛剛急於澄清,反倒承認了安若盈的犯罪動機。
他們一個個都閉了嘴,不約而同朝安若盈看去。他們卻怎麼都後悔不起來,只有絕望。
案子已經審到這份上了,他們若繼續為安若盈辯解,不撇清楚,萬一被當做共犯,那就全完了。
安若盈看著他們,淚珠掉得更凶了。
她剛剛急,就急這件事。
她怎麼能想得到,審了這麼久,最後直接證明自己有罪的,竟會是自家人?
她心下絕望,哭紅的眸里浮出滿滿的怨恨和決絕!
見安家眾人都沒做聲,十一皇叔揮了揮手,讓翠兒也背過身去。他不審了。
翠兒求之不得,立馬轉身。
十一皇叔又一次用餘光瞥了秦晚煙一眼,但是很快就收回。
他走到康治皇帝面前,道:「皇上,安若盈利誘他人,並非見不到欺君罔上之事,而是為了變相地抗旨退婚。如今證據確鑿,可以定罪了。」
眾人面面相覷,心下卻皆是佩服。
十一皇叔看似由著性子在亂審,實際上是有條不紊,連這結案之詞,都總結得又精鍊又到位,又偏心。
就隻字不提秦晚煙到底欺君沒欺君?
康治皇帝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安若盈猛地扯下了嘴上的布團,一臉憤恨,「皇上,民女不服!民女不服!」
她豁出去了,哪怕有一點點希望,她都要爭取。就算沒有希望,她也要將秦晚煙和秦越徹底拉下水!
她不好過,他們也休想!就連顧惜兒,也等著哭吧!
這一切,都是他們害的!
她道:「皇上,民女沒有抗旨之心,也沒有欺君之心!民女只是……」
她哭得淚水縱橫,「只是不願意嫁給一個廢人,不願意這輩子從此淪為怨婦,無兒無女,孤獨終老!民女相信皇上若知曉這件事,必然也會收回成命,不會無緣無故委屈了無辜的民女!」
康治皇帝面露不悅,卻也沒阻攔她繼續說。
秦晚煙一聽就清楚安若盈是準備捧高康治皇帝,踩秦越了,然而,她太鎮定了,至今都仍舊按兵不動。
果然,安若盈繼續道:「秦家,尤其秦越,明知自己……明知自己是個廢人了!面對皇上賜婚,不對我安家坦誠布公就罷了,連對皇上您也刻意隱瞞。這分明是欺君,陷皇上與不義不仁!」
康治皇帝不自覺吐了口濁氣,分明心堵著。
安若盈繼續道:「皇上,民女確實不接受這樁婚事,原本是想進宮,稟明這一切,卻不巧遇到秦耀祖,得知了秦晚煙欺君一事。民女一時心生怨恨,干出了利誘之事。民女願意接受一切罪名,一切懲罰。可是,秦越有隱疾,欺君不言,當受到應有的懲罰,給我安家一個公道,也給皇上一個交代!」
她朝秦晚煙看過來,眸光越發決絕,「秦晚煙冒充公子秋知己,一事是秦耀祖不經意說出來的,絕對無假!秦耀祖並沒有北上徵兵,方才翠兒也說了,三日之前,民女利誘了秦耀祖!民女與江寒畫舫的老闆提及過,民女買畫是想贈與秦耀祖,江寒畫舫的老闆可以作證!秦越偽造軍令,為秦耀祖做偽證,當罪加一等!」
說到這裡,安若盈突然已經有了復仇快感,她磕了頭,「皇上今日若不一併降罪於秦家姐弟二人,民女不服,死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