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談一個條件

  輪椅上的千機老人，頭髮斑白，背影瘦削，頗為落寞感。

  秦晚煙有些意外，單看背影，她就能斷定這千機老人病了，且是大病。

  千機老人並沒有轉過身來，只道：「二位，請坐吧。」

  秦晚煙和穆無殤相互看了一眼，縱使到了這裡，還是心懷戒備的。

  秦晚煙開門見山，「想必老前輩也已經知道我二人為何而來，我們就不贅言了。」

  千機老人道：「中州和蒼炎正交戰，你二人竟敢深入中州，到我八角城來。看樣子，江氏那妝奩里是藏了極好的寶貝了！」

  「再好的寶貝，在老前輩眼中都不如一把可以琢磨的鎖來得有趣。」

  穆無殤取出一個錦盒，放到書桌前，「老前輩不必執著於一把只有特定鑰匙才能打開的鎖，不如，瞧瞧本王這件藏品。」

  僕人連忙將錦盒遞過去，打開給千機老人看。千機老人無比驚喜，「五行天極龍鳳鎖！老夫尋了幾十年，沒想到是在九殿下手裡呀！」

  哪怕就看著背影，秦晚煙和穆無殤都能感覺出這老頭對五行天極龍鳳鎖的愛不釋手。

  這件事寶貝是穆無殤藏品里的珍品，是一把羅盤形狀的迷宮鎖，小小的鎖面上藏著四十九處機關，一旦走錯一步，鎖就會被鎖死。比景太子和李長思的都要難解。

  他自然是帶來換江氏妝奩的，卻沒想到連見個面要費那麼多時間。

  穆無殤很乾脆，「一物換一物，如何？」

  千機老人沒馬上回答，反倒詢問起秦晚煙：「秦大小姐，你這解鎖的功夫，師出何門呀？」

  秦晚煙道：「無師自通。」

  千機老人道，「不可能！」

  秦晚煙道：「怎麼不可能？迷宮鎖我一直沒琢磨過，不過，我也能現學現賣。你若不信，那五行天極龍鳳鎖拿來我現場試給你瞧瞧？」

  千機老人立馬緊張了， 「不必不必！」

  萬一這把鎖又被這丫頭破解了，他玩什麼？

  秦晚煙又道：「既然你老人家想留著自己琢磨，那就把江氏妝奩拿出來。我們正好帶了鑰匙，能一道把那鎖開了。」

  千機老人有些激動，「那鑰匙，拿來老夫瞧瞧？」

  秦晚煙差點翻白眼，這老頭也太得寸進尺了吧！約定的時間一改再改，如今拿了他們的東西，又遲遲不把江氏妝奩拿出來。

  戰神鑰匙怎麼可能交到他手裡？

  穆無殤也失去了耐性，「老前輩，你若不換的話，就把五行天極龍鳳鎖還回來吧。天色不早了，我二人也該告辭了！」

  這下，千機老人著急了，「你們要那妝奩也行，除了這五行天極龍鳳鎖，你們再答應老夫一個條件！否則，否則就算你們拿十把五行天極龍鳳鎖來換，老夫都不換，永遠不換！」

  這一激動， 千機老人的雙手突然無力垂下，身體似乎也失去了力量，癱在輪椅上。

  僕人連忙上前給服了葯，千機老人才緩過勁來。秦晚煙看著，越發肯定這老頭是重病。

  難不成是要她治病？

  這就簡單了！

  秦晚煙問道：「什麼條件？」

  千機老人沉默了許久，才讓僕人將他推過來。一看到千機老人的臉，秦晚煙和穆無殤都意外了。

  只見千機老人的臉十分可怕，五官都是耷拉著的，眼皮、雙頰還有嘴唇全都往下垂，彷彿肌肉失去了力量。而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在微微地發顫，似乎很冷。

  秦晚煙觀察起他的雙手，他的雙手似乎也是沒力氣的，垂落在身前。而他的雙腿，蓋著足足三件大毛毯。

  秦晚煙不動聲色，就等著千機老人說出自己的癥狀了。哪知道千機老人竟隻字不提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令人僕人找來一把椅子。僕人將他的雙腳擱到椅子上，緩緩拉起毛毯。

  這下，秦晚煙和穆無殤更震驚了。

  只見千機老人的雙腳被一把大鎖給鎖住了， 那把鎖通體烏黑卻又透亮，似墨玉石又似黑色的冰塊，盯久了會令人忍不住想打寒顫。而千機老人的腳踝都已經被凍傷了。

  這是什麼情況？

  千機老人顫抖著，「九殿下，秦大小姐，老夫的條件就是這把鎖！只要你們能把這把鎖打開，江氏妝奩就是你們的！否則，你們就走吧。」

  秦晚煙認真打量起來。

  穆無殤道：「這應該就是冰海墨冰石了。」

  千機老人立馬點頭，「此鎖。正是冰海墨冰石打造的！」

  秦晚煙不解，「冰海墨冰石？」

  穆無殤原以為秦晚煙從冰海橫渡而來，應該很了解冰海的，沒想到秦晚煙竟沒見過這石頭。

  他此時也無暇多想，解釋道：「這種玉石采自冰海深處的冰礦，吸收了極寒之氣，小小一塊石頭所藏的寒氣，十幾年都散發不完。大石頭的話，怕是數十年也散不完。」

  秦晚煙立馬想起之前十一皇叔送的那個冰奩！

  穆無殤猜到她想起來了，「對，冰奩的用料也采自冰海冰礦，只是那是白礦，這鎖用的是墨礦。墨礦的寒氣更勝白礦。」

  千機老人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秦晚煙認真打量起那把大鎖，只見這鎖雖大，鎖孔卻很小。除此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她道：「為何要用墨冰石打造，難不成，這同李長思那把長命鎖一樣，也是一把蟲鎖？這裡頭養了什麼東西，是喜寒之物？」

  千機老人驚喜了，「丫頭，你說對了！這裡頭養著一隻冰蠶，一直沉睡不醒，老夫等了它十多年了，已經快受不了了！」

  十多年前，他在天華物寶競得這隻冰鎖。

  當時他並沒有一眼看出這是一隻蟲鎖，競拍到手后非常興奮，反手就給自己鎖上了，而且當眾表示自己三天之內就能打開。

  然而，可當天晚上，他就發現這是一隻蟲鎖。數日之後，確定裡頭藏著的是一隻冰蠶，而且還沉睡著。

  冰蠶一睡，短則一盛夏，長則小百年。

  如今，他已經等過了五個盛夏，他也不知道這隻冰蠶還要沉睡多久。最重要的是，他受了這寒氣的影響，身子越來越弱，渾身剩下，甚至連臉上的肌肉都失去力氣，這幾個月來，尤為嚴重。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見訪客了，此次不好駁引薦人的面子，便想出了把大家的時間挪在一起。讓這一幫子相互不對付的人湊一塊等著。說不定等著等著就吵架了，吵著吵著就不歡而散了。

  哪知道，秦晚煙一來就挑釁他，居然還開了他的鎖。他便利用景太子和長公主的禮物挑釁她，沒想到她竟也全都打開了。

  要知道，他在秦晚煙這個年紀時，根本沒這等能耐。

  他忍不住將希望寄托在秦晚煙身上，或許，她還能繼續給他驚喜，打開這把冰蠶蟲鎖！

  千機老人嘆息了一聲，道：「丫頭，這冰蠶是趕不出來了。這類蟲鎖，可有其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