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仇人冤家路窄
進宮后,景太子和所有護衛都被帶走。只留雲栩一人在空蕩蕩的殿堂里。
雲栩很鎮定,什麼都沒問,就等著。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太監才過來,「栩少爺,皇上有請。」
雲栩被帶到御書房,竟同從屋內走出來的季天博迎面撞了個正著。季天博還是一襲黑袍,卻不再像以往那樣戴著兜帽,遮掩容貌。
雲栩有些不安。
他知道季天博背叛了景太子,卻沒想到季天博這麼快就能得到昊皇的器重。
這個老東西,手上到底還有什麼籌碼?
仇人相見,本該是分外眼紅的。
季天博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沖雲栩微微笑,「栩少爺,許久不見了。」
雲栩內心波瀾,面上卻笑得比季天博還客套,「怎能說許久不見?在東秦不是時常見面嗎?呵呵,我眼拙,沒認出季老宮主,還請你老人家恕罪!」
季天博低聲,「昊皇正為太子的事惱著。進去吧,自個……小心點。」
雲栩可不覺得他安好心,「多謝提醒!」
御書房內,燈火昏暗,昊皇獨自一人坐著,似在發獃。乍一看略顯落寞,認真一看卻不怒自威,不可冒犯。
雲栩還是有些怯的,他大步上前,畢恭畢敬地施禮,「屬下雲栩,乃太子殿下近衛,拜見陛下!」
昊皇這才抬眼,眸光冷肅,面色慍怒,「太子近衛?呵呵,太子近衛……你可治罪!」
雲栩立馬跪下,「屬下救駕不利,請皇上降罪!」
昊皇冷冷質問:「江氏那把鑰匙,藏在熾火谷不成?」
雲栩沒想到昊皇會這麼直接。
他猜測昊皇會先見他,審問清楚了,再去找李長思算賬。就目前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了。
他解釋道 「稟皇上,太子殿下在東慶出師不利,一直非常愧疚。恰好季天博道出七巫江氏藏於通陽城,太子殿下就令屬下同他一道前往探尋。太子殿下本意是想將功補過,給皇上一個驚喜。哪知道……」
雲栩將事情的經過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尤其是李長思挑釁秦晚煙不成,輸給秦晚煙,從天機老人的客堂一路滾到大門口的事情,說得那叫一個誇張。
昊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雲栩還繼續,「太子殿下本要將情況如實稟告,請求您調派周遭兵力,搜查圍剿穆無殤和秦晚煙。可長公主推測秦晚煙和穆無殤躲在熾火谷,執意要親自下谷尋人。太子殿下顧忌焱獸,並不打算親自下谷。長公主卻說她曾見過焱獸,焱獸性情溫順,不會攻擊人類。」
昊皇忍不住怒聲,「所以,他們就下谷了?」
雲栩道:「太子殿下仍有顧慮,可長公主她……她卻譏諷太子殿下膽小怕事。太子殿下不禁激將,不聽屬下等人勸說,不僅親自下谷,還執意要在最前面開道。後來,太子殿下和長公主遇到焱獸突襲,摔落峭崖,屬下趕到的時候,就只看到……」
雲栩猶豫了。
昊皇已是怒火滔天,「你看到了什麼?」
雲栩道:「屬下看到太子殿下掉在毒水池裡,而焱獸只攻擊長公主!屬下就立馬去救人了。」
昊皇追問:「只攻擊長公主,這是為何?」
雲栩道:「屬下也不清楚,焱獸似乎認得長公主,就只襲擊長公主,並不襲擊屬下和蕭無歡。太子殿下是怎麼落入毒水池,怕是……怕是長公主才清楚了。」
昊皇意外了,「你說什麼,蕭無歡也去了?」
雲栩點了點頭,「蕭無歡同長公主一道前往,是他以結界術擊退焱獸,救了長公主。」
昊皇若有所思,他一手支著眉心,雖憤怒,卻還是保持著冷靜。
良久,他才示意雲栩起身。
他並沒有繼續方才的問題,而是問道:「你雲家,乃七巫木氏之後?」
雲栩答道,「東慶雲氏確實是七巫木氏之後,但是並非嫡系,只掌了血藤之術。」
昊皇點了點頭,又道:「不老泉的藥方原件,可在你雲家?」
雲栩心想,看樣子季天博已經所有事情全盤托出了!不過,他也不算瞞著什麼。
他搖頭,「不老泉的下落,只是雲家代代口口相傳,並無藥方。」
昊皇還要問,雲栩又跪了下去,一副對景太子忠心耿耿的樣子,道:「皇上,屬下一路護送太子殿下回宮,長公主三番兩次要約屬下單獨商談。沒有太子的准許,屬下不敢逾矩,更不敢讓她靠近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到底如何落水,為何昏迷不醒,還請皇上徹查!」
昊皇眯起了雙眸,「她想同你商談什麼?」
雲栩搖頭,「屬下位未敢答應,不甚清楚。」
昊皇追問,「你覺得,你想同你談什麼?」
雲栩不說話了。
昊皇猛地拍桌子,勃然大怒:「告狀便是告狀,都告到這份上了,你還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當朕是聾了瞎了,聽不明白看不清楚嗎?」
雲栩一時琢磨不透昊皇的心思,卻還是當機立斷,答道:「屬下不敢!屬下猜測公主想……想謀殺儲君!」
昊皇並不驚訝,也不表態。
只令人帶雲栩去東宮,讓雲栩繼續守著景太子,將功補過。
雲栩一走,太監就匆匆來稟,「皇上,長公主一直鬧著想見您。」
昊皇並不著急見李長思,只揮了揮手示意太監退下。
他取出了一張藥方,這藥方為皮質, 十分老舊。
藥方正面乃巫文,背後則是一個半圓形的圖案,風格怪異,類似於遠古的圖騰。
這就是季天博為表忠誠,獻給他的東西:半張異血藥方原件!
昊皇看得到所有巫文,卻偏偏看不懂背後那個圖騰的含義。他提筆,在宣紙上畫下半邊圖騰,嘗試以對稱的方式,將另外半邊補齊。
可是,補齊了,也瞧不出個究竟來。
就這樣,昊皇並不著急審問李長思,而是將李長思軟禁在宮中,禁止任何人靠近,包括皇后。
幾日後,李長思沉不住氣了,「來人,本公主要見父皇!本公主有人質交給父皇!」
昊皇仍舊不見她,而是又一次秘密親臨公主府。
季天博被安排住在公主府,程應寧又一次落在季天博手裡。
密室內,程應寧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昊皇細細地打量他,問道:「何時可開始用藥?蕭無歡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小子,倒是可用。」
季天博笑道:「皇上放心,屬下十多年前,就在蕭無歡體內中了蠱。時候未到罷了!」
昊皇十分詫異,「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