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不認她

  大喜的日子，秦府門庭若市，熱鬧喜慶。登門祝賀送禮的賓客絡繹不絕，以至於馬車排滿了整條大街。

  吉時定在正午，碧雲閣里，秦晚煙已經梳妝好了。顧惜兒正幫她做指甲。

  秦晚煙坐在銅鏡前，正閉眼小憩。

  林嬸作為陪嫁的嬤嬤，忙進忙出，做著最後的準備。

  上官燦坐在牆頭上，看著大家忙忙碌碌，頗為羨慕。要是沒發生那麼多事情，今日，他也算是陪嫁的一員了。

  這時候，秦家老太太過來了。

  她站在門口，猶猶豫豫了很久，都不敢往屋內走。上官燦見狀，連忙跳下去。

  「老太太，你來找煙姐？我帶你進去！」

  秦家老太太又猶豫了一會兒，才同上官燦進去。

  見秦家老太太，顧惜兒高興極了，「老太太，您來得正好！您瞧瞧，煙姐好看不！」

  老太太認真端詳起銅鏡里的美嬌娘，連連點頭：「好看，好看！我們家煙丫頭，是最最好看的。」

  顧惜兒更高興了，拉著秦晚煙的手：「老太太，您瞧瞧這指甲，做得美不美？」

  老太太第一次見美甲，十分驚喜：「極好！極好！」

  顧惜兒頗為成就感，見老太太拘謹地站著，她有些奇怪了，連忙搬了椅子過來，「老太太，您坐呀！」

  秦晚煙這才睜開眼睛：「惜兒，你休息，我同老太太說說話。」

  老太太才剛坐下，連忙起身：「不必不必，我，我……」

  顧惜兒越發覺得不對勁，尋了個借口迴避了。

  秦晚煙雖沒有回頭，卻在銅鏡里將老太太的拘謹膽怯看得一清二楚。除了穆無殤，就這老太太知曉，她並非真正的秦家嫡女。

  秦晚煙等了片刻，見老太太還不出聲，便道：「有什麼話，直說吧。」

  老太太這才開口：「煙丫頭……」

  她又覺得不妥，改口道：「姑娘，老身來，有兩件事想……」

  秦晚煙見老太太這支支吾吾的樣子，心想這兩件事都不會是好事。

  她是不高興的，語氣依舊淡漠：「這兒就你我二人，有話直接說，不必浪費時間。」

  真正的秦家嫡女，早就被這老太太和秦武達的愚蠢害死了。她是佔了秦家嫡女的身份，但她不虧欠他們什麼，該幫的都幫了。

  老太太這才道：「第一件事是，是……你那枚玉牌。你，你也知道，我家丫頭的嫁妝……」

  秦晚煙立馬明白了。

  老太太不提，她都忘了這茬事。

  秦家嫡女的生母留了一筆嫁妝給她，而開啟那筆嫁妝的鑰匙，就藏在玉牌里。而那枚玉牌，在她和穆無殤不打不相識的那日，被穆無殤順走了！

  秦晚煙問道：「你怕我帶走你孫女的嫁妝？」

  老太太有些難為情，卻還是點了頭：「姑娘，那是我家煙丫頭的東西，你……你也不缺那點東西。」

  秦晚煙不自覺笑了。

  她確實不缺那點東西，而實際上她也沒有給自己準備任何貴重的嫁妝。

  嫁妝，該是至親長輩給的，不該是自己準備的。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她一沒有真正的親人，二不缺秦家給什麼東西。

  她自己擁有的一切，比這世上任何一家的嫁妝都要貴重數倍，她並不需要那些東西來充門面，給自己長臉。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在今日這樣的日子，秦家老太太會來跟她討回嫁妝。

  秦晚煙徑自笑著，眉頭微鎖。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這個知曉她秘密的老太太，不應該留在秦家。她之所以一直沒動手，還一直暗中令人多加照料，大概也是因為念著老太太對原主的疼愛吧。

  如今，老太太敢到這裡來為原主討嫁妝，也是因為真心疼愛呀！

  來得好！

  來得極好！

  秦晚煙雖然有些莫名的心堵，卻忽略了。

  她扯了個慌：「那玉牌被我落在朝暮宮了，我令人去取，過幾日就能送回來。」

  她想，不是真正屬於她的東西，穆無殤也不會留吧。回頭，讓穆無殤派人送來便是。

  老太太這才放心，又解釋道：「姑娘，那些東西真真入不了你和九殿下的眼。可是，那是……那是煙丫頭她娘親留給她的。老身這個當祖母的沒本事……」

  老太太解釋了很多很多，秦晚煙都沒有打斷，只靜默地聽著。

  知道老太太說完了，秦晚煙才問道：「第二件事呢？」

  老太太又一次支支吾吾，說不出口了。

  秦晚煙道：「說吧，我沒時間跟你耗著。」

  老太太道：「姑娘，你，你既頂替了煙丫頭的身份。按規矩你，你……你再出嫁之前，得到祠堂去給她娘親磕三個響頭，告訴她，你要嫁人了，好讓她放心……」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瞅秦晚煙的表情，見秦晚煙蹙眉，她就不敢往下說了。

  秦晚煙又一次被意外到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太太雖難為情，卻道：「那麼多人看著，你若不去，傳出去了，也……也不太妥。」

  秦晚煙冷冷道：「你既沒拿本小姐當自家人，嫁妝都討回去了，就沒資格要求本小姐去祭拜！」

  老太太連忙道：「姑娘，你若不去，事情傳出去了，於秦家不是好事，於你自己，更不是好事！人言可畏呀！」

  秦晚煙何時怕過人言可畏？

  老太太還要求，秦晚煙直接喊了林嬸進來送客。

  老太太沒法子，唉聲嘆氣地離開了。

  秦晚煙在銅鏡前，坐了良久，也不知道思索著什麼，最終閉了眼睛，「林嬸，讓顧惜兒過來吧。咱們繼續。」

  顧惜兒過來了，低聲問道：「煙姐，老太太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她有點怕你呀！」

  秦晚煙沒做聲。

  顧惜兒看了林嬸一眼，林嬸聳了聳肩，也不明狀況。兩人都看出秦晚煙似乎不太高興，卻也不敢問。

  剛做好指甲，秦晚煙也已經調整好了心情。她可不想因為秦家這些事兒，影響了大好心情。

  她道：「我想歇會兒，你們都出去吧！」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來的人不少。

  秦晚煙道：」吉時還沒到吧？「

  林嬸道：「還沒還沒！老身出去瞧瞧怎麼回事。「

  秦晚煙沒當回事，起身往樓上走。

  然而，林嬸卻大喜，「大小姐，你快來瞧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