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為什麼要嫁給他
聽聶羽裳這麼一問,秦晚煙不做聲了。
她緩緩後仰,慵懶懶地倚躺著,把玩起那玉制鑰匙。
顧惜兒其實也覺得聶羽裳是強詞奪理,但是,她不假思索地道:「我站羽裳姐這邊。」
上官燦似乎也猜到她的選擇,沒做聲。
聶羽裳樂了,挽住顧惜兒的手,道:「姐贏定了,你好好想想,他若輸了,要他做什麼。」
顧惜兒低著頭:「你跟他打賭,又不是我。」
聶羽裳道:「咱倆是一夥的呀!你可比我了解他,機會難得,好好想想,千萬別心軟。」
顧惜兒仍舊拒絕,掙脫開聶羽裳的手,湊到秦晚煙身旁:「煙姐,我瞧瞧你的指甲,需不需要修補。」
秦晚煙看透不說透,伸出手去。
聶羽裳倒也沒有再強求,哪知道上官燦卻道:「我跟她都賭糖葫蘆,我若輸了,就請全府的人吃糖葫蘆吧。」
他瞅了顧惜兒一眼,連忙道:「聶羽裳,你輸了呢?」
聶羽裳道:「隨便你。」
上官燦道:「一言為定,不許反悔!」
聶羽裳道:「誰反悔,你今兒晚上不能去九王府吃席!」
上官燦道:「好,那你說,你這鑰匙,怎麼就能祝煙姐和九殿下兒孫滿堂了?」
聶羽裳也朝秦晚煙湊過去,挽著秦晚煙的手,笑道:「煙煙,這是我在蒼炎最大一個地下酒窖的鑰匙。往後,你們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孫子還是孫女,滿月宴和周歲宴的酒,我全都包了!」
秦晚煙也沒想到是這樣,都嫌棄不起來,被逗樂了。
顧惜兒故意露出誇張的崇拜眼神,「羽裳姐,我就只想到坐月子,你連滿月宴和周歲宴都想到了,還是你厲害!」
上官燦嘴角抽搐著,無話反駁。
聶羽裳道:「怎樣?」
上官燦一副不跟她計較的樣子,作了個揖:「甘拜下風!」
聶羽裳又提醒道:「你那糖葫蘆改日再送吧,今天九殿下發喜糖,沒人吃你那糖葫蘆!」
上官燦道:「那是自然!」
聶羽裳又道:「惜兒,你得幫忙記賬,別讓他耍賴!」
顧惜兒只「嗯」了一聲,沒多言。
上官燦又忍不住瞅了顧惜兒一眼。
聶羽裳再次挽住秦晚煙的手:「煙煙,你確定不讓我們堵門?」
秦晚煙拽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拉開:「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事兒精?你還沒完沒了了?」
聶羽裳笑吟吟的:「你不想我們堵門就直說,何必嫌棄我。我們這一個個都盼著有個小煙煙,小王爺的,哪還敢真堵九殿下的門?」
不待秦晚煙反駁,她又道:「九殿下那天是怎麼認出你的?」
一聽這話,顧惜兒也湊了過來,她也百思不得其解。而上官燦面露尷尬,放下了一份禮物,尋了個借口溜了。
秦晚煙也沒問過穆無殤那天是怎麼認出她的。
不過,她大概猜得出來。
那天在場的九個婢女,見了她一一都緊張得渾身僵硬。後來穆無殤來了,就更加緊張了。
綳著的腳和放鬆的腳,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再者,臨時塗抹的蔻丹和塗抹很久的蔻丹也是有區別的。
秦晚煙不樂意說,起身去將上官燦的禮物拿過來。
她打開錦盒一看,只見裡頭是一條名貴的紫紅色赤瓊手串,其中有四個玉石被雕刻成紅棗、花生、桂圓、蓮的形狀,小巧精緻,栩栩如生。
這「棗生桂子」的寓意,不言而喻了。
秦晚煙連忙藏起來,生怕被顧惜兒和聶羽裳發現了,又要起鬨。
顧惜兒跟了過來,「煙姐,他送了什麼呀?」
秦晚煙道:「你去問問,現在具體是什麼時候了?」
顧惜兒當秦晚煙是心急了,「好,我這就去!」
聶羽裳道:「快了快了,好好珍惜在娘家的時光吧。回頭,我們要去找你,可就不容易了。」
秦晚煙道:「不貧嘴不舒服是嗎?」
聶羽裳笑道:「我哪是貧嘴?我是認真的。九王府可不比隔壁那慕煙居。萬一九殿下嫌我們吵,我們這一個個的,都沒本事進九王府。」
秦晚煙道:「那更好,我清凈清凈。」
秦晚煙懶得搭理她,心想著,上官嶸和李長思的婚期也該延期了,怎麼至今還沒有消息呢?
此時,中州皇都,也是熱鬧喜慶,所有人也都在等待著吉時的到來。
上官嶸和李長思的吉時,也定在了正午。
公主府掛滿了紅燈籠,隨處可見大紅的喜字,宮女嬤嬤,太監侍從進進出出,做著最後的準備。
上官嶸穿著一身大紅喜袍,獨自一人端坐在銅鏡前發獃。
他看似平靜,雙手卻緊緊地攥成拳頭,隱忍著滿腔的憤恨和不甘。
他緩緩抬起頭,打量起鏡子里的自己。
他忍不住想,此時此刻,煙兒是否也同他一樣,身著喜衣,坐在銅鏡前,做最後的準備?
他都能想象出煙兒紅妝嬌媚,待嫁閨中的樣兒。
可是,那又如何?
就算此時此刻他們同坐鏡台前,又如何?她要嫁的不是他,而他要娶的也不是她!
接下來一切都不一樣了,從此以後,一輩子也都不一樣了!
她要嫁的是穆無殤,而他要娶的卻只能是李長思!
「為什麼!」
「為什麼!呵呵,呵呵呵……」
上官嶸瘋了一般,大笑起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嫁給他,為什麼!」
這幾日,他一直在反思,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想不明白!
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哪怕一切從頭再來過,他都不後悔!
他唯一後悔的是,沒有早點同煙兒表明心跡,沒有早早地將她留在上官堡!
如果,煙兒沒有同穆無殤訂婚,是否,他也就不會心懷怨恨,也就不會一步一步走到今日這個地步?
他恨透了穆無殤,可是,此時此刻,他卻恨透了秦晚煙。
突然,「嘭」一聲!
上官嶸一拳頭狠狠砸在銅鏡上,將鏡面砸得四分五裂,他的手也淌出鮮血。
「煙兒,你為什麼要嫁給他,你為什麼?!」
「煙兒,師哥喜歡你……你當真不知道嗎?當真不知道嗎?」
……
上官嶸都有些失控了,又是一拳頭砸過去。整個銅鏡轟然倒地,四分五裂。上官嶸的手也血流不止。
門外的侍從聽到聲響,連忙闖進來,「上官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控。
他背對侍從,不悅道:「都滾出去!從今日起,不管聽到什麼,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闖進來!」
侍從都畢恭畢敬地退出去。
上官嶸關了門,安靜了許久,才調整好情緒。見喜袍沾了血跡,他也一點兒都不在意。
他仍舊靜默地等著,距離吉時不到一個時辰了。
宮裡頭,李長思早已鳳冠霞帔,就差蓋上紅蓋頭了。這些日子,她天天以淚洗面,雙眼都快哭瞎了,卻無濟於事。
而此時,她已經不哭了。
她已經想通了,不就是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不就是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偽君子,這有什麼好絕望的?
就這點破事,打擊不了她。
上官嶸既得父皇親睞,就一定有他的價值。婚後,她定要重新認識認識那位前武林盟主!
她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大喊:「來人,吉時快到了嗎?」
很快,一個宮女過來了:「長公主殿下,還不到一個時辰,吉時就到了。」
她說著,遞上一份密函:「長公主,宮外有人給您送了信,說是同准駙馬爺有關的,奴婢琢磨下,就自作主張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