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怎麼這麼傻
秦晚煙最擔心的還是穆無殤的內傷。只有她最清楚，他到底受了怎樣的傷害。
顧惜兒道：「太醫拿不準。不過，我已經令人去把上官燦找回來了。以他的內功，應該能幫九殿下療傷。無論如何，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是好事。煙姐，你別瞎想，九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秦晚煙喃喃道：「燦燦，未必救得了他。」
顧惜兒立馬道：「那找大伯公，他老人家一定可以的！等燦燦來了，讓他放人！」
秦晚煙非常清楚上官燦和上官靖的能耐，也能預估到穆無殤的內傷。
實際上，穆無殤只是暫時脫離危險！
在無法診斷他的內傷之前，說他脫離危險了，還太早！
太醫不懂內功，瞧不出具體的狀況，只能等上官燦趕回來了。
秦晚煙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惜兒，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顧惜兒都守了一天一夜，倦色全在臉上，可她自己卻一點兒都沒感覺到。
她認真道：「煙姐，我不累，我有事情不明白，想問問你。」
秦晚煙道：「什麼事？」
顧惜兒道：「煙姐，你為什麼救不了九殿下？就連傷口都得古侍衛處理，你是不是……」
秦晚煙點了頭，同顧惜兒說了個大概。
顧惜兒非常震驚，也更加心疼了：「煙姐，我雖然很笨，但是我知道分寸。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些事情的。」
她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卻不知道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又害怕秦晚煙找不著人說話，一個人會瞎想，會更難過。
她只能告訴秦晚煙，自己是值得信任的。
秦晚煙卻沒繼續往下說，語氣依舊淡淡的：「去休息吧。」
顧惜兒道：「煙姐，還有件事……」
秦晚煙道：「我也累了。」
顧惜兒其實沒什麼事的，就是想找個借口，陪著秦晚煙。
這麼失落的煙姐，讓她放心不下。可她不敢強求，她張開雙臂，想給秦晚煙一個擁抱。
秦晚煙卻沒動，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一如既往有些凶：「不是什麼大事，你該幹嘛幹嘛去，出去！」
顧惜兒收回手，不由得有些淚目。
假裝堅強，她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再怎麼堅強，她都會撲到煙姐懷裡去，抱住煙姐嚎啕大哭。她也會找羽裳姐，絮絮叨叨個沒完沒了。她還會找她的小姐妹們喝酒，亂塗亂畫。還有很久很久以前，她會跟上官熠那個「小侍衛」，討要糖葫蘆。
可是，煙姐什麼不會。
只知道硬扛，連一個來自朋友的擁抱，都不懂得要接受。
怎麼這麼傻？
顧惜兒朝榻上看去，心下喃喃：「姐夫，你快醒醒吧，煙姐需要你……」
顧惜兒只能離開，而她一離開，秦晚煙立馬下榻。
明明坐在暖榻上，也能看到穆無殤。她卻非得靠近他，才能安心。
她好不容易才站穩，可沒邁出幾步就給摔了。
她這輩子都不曾傷得這麼重過。
真真，不愧是噬心之力，戰神的力量！
穆無殤但凡有心反抗，但凡有一點點提防她的心，她怕是都不能活到現在。
包括，他們相遇的那一次。
他是感知到疼痛，才沒有啟用噬心吧。
秦晚煙爬了起來，固執地忍著所有傷痛，一步一步走到塌邊。
她都不敢坐下，就靠在邊上，看著穆無殤。
這一刻，她的心才安定一些。
「穆無殤，什麼狗屁命定？統統都是謊言吧？你我被耍得團團轉！真是可惡！」
「巫族的老祭祀怕是沒有死，一直躲在背後，監視著一切！那份七巫遺址的地圖，是不是他故意交給你的？他安的什麼好心？」
「不對，他若要讓你殺了我，就不該給你那份地圖！在你找到的那一刻，他就該讓你殺了我了！」
「不對不對！兩情相悅，合巹之禮，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不是幻象，難不成是蠱？那老東西對你下的蠱？」
「也不對，若是蠱，怎麼會跟噬心和蝕魂這兩股力量有關呢？」
……
秦晚煙就彷彿在同穆無殤聊天一樣，一邊說，一邊思考。
她想不明白，不敢妄下定論。
找出巫族老祭司才是關鍵！
敵人暗，他們在明，無法想象這麼多年來，老祭司還布下了多少陷阱。
秦晚煙唯一慶幸的是，穆無殤在無淵島組建海軍，不僅不讓巫族插手，還建立了嚴格的管理制度。
而這些年來，巫族祭祀和聖女的跋扈，讓無淵海軍同巫族關係一直是緊張對立的。
至少，老祭司的手，伸不到無淵海軍里去。
否則，他們的境地會更加危險！
要知道，如今洛桑和赤戎西部，都有無淵海軍的勢力，而來年春天那場大戰，也要依仗海軍的力量，將南部的兵和物資往北送。
秦晚煙聊起了海軍，又聊起了無淵島。
漸漸地，她無法思考了，甚至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而話題也變了。
她問道：「穆無殤，等你醒來，我們從長計議，好不好？」
她又道：「還有，以後不好說對不起了。你我之間，不需要這個詞。」
「穆無殤，三天之內，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最大的秘密，好不好？」
「我的家鄉，並不是冰海對岸。我來自將來，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我與你並非同一個時代的人。」
「你能聽明白嗎？」
「罷了罷了，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可好？」
「其實我很早就喜歡你了，比你還早……快點醒過來，否則，我永遠都不告訴你。」
「穆無殤，只要你快點醒來，我從此以後什麼事情都依你，都聽你的……」
終於，她說不下去了。
再說，就會哭的。
不許哭！
哭有個屁用！
她吸了吸鼻子，將眼角的淚水擦拭地乾乾淨淨。
她就坐在榻邊，抱著雙膝，守著。
翌日天還未亮，上官燦就到了。
他替穆無殤把了脈，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怎麼會這樣？是誰傷的？這不可能！」
秦晚煙綳著臉，一言不發。
顧惜兒不懂：「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呀！」
上官燦看了秦晚煙一眼，有些猶豫。
秦晚煙冷冷道：「磨蹭什麼？」
上官燦道：「是，是……走火入魔！而且，是兩股力量都走火入魔了！在這麼下去，九殿下的身體扛不住的。」
秦晚煙驚了，她知道穆無殤還未完全度過危險期，卻萬萬沒想到情況比她判斷的還嚴重很多很多！
她喃喃道：「怎麼辦？」
上官燦和顧惜兒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從未聽秦晚煙說過這三個字。
秦晚煙已在崩潰邊緣，可是，她還是冷靜了下來。
「必須馬上封住他的內功。只有一個人辦得到！」秦晚煙大喊：「古雨！」
古雨連忙進屋，「王妃娘娘，您說。」
秦晚煙道：「馬上送信去青冥閣，請萬老閣主出山！快！」
古雨也急了：「九殿下他……」
秦晚煙道：「你且告訴萬老閣主，九殿下走火入魔，必須儘快封住內功，請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古雨要走，顧惜兒連忙道：「等等！」